第4章 哈拉巴文化印象
哈拉巴文化是古代印度青铜时代的文化,它代表了一种城市文明。这一时期的国家是以一个或几个城市为中心结合周围的村社而形成的。大城市有哈拉巴、摩亨佐·达罗和甘瓦里瓦拉。这三座城市的占地面积均为1平方公里左右,居民约各有35000人。还有规模较小的城市,如卡利班甘只有0.22平方公里。尽管城市的大小不一,但其建筑布局相类似。城市分卫城和下城两大部分,甚至盖房用的小砖和砌城墙用的大砖,其长、宽、高的比例都大体一致,为4:2:1。这并非偶然的巧合,而是充分说明哈拉巴文化各地之间存在着密切频繁的交流。
哈拉巴文化的城市以摩亨佐·达罗存留的遗迹较多,也最能体现这一时期城市的特征。摩亨佐·达罗的卫城建在较高的山岗上,四周围以砖墙。其中心地区有一个砖砌的大浴池,长12米,宽7米,深2.4米,池壁有防水的沥青层。两端的阶梯通向池底。这个浴池大概是人们举行宗教仪式时沐浴净身的地方。卫城东面是一组建筑物,其中的一个大厅,面积约170平方米。南边有一排建筑物,包括一个25平方米的厅。这些建筑物无疑是城市的办公地点和公众聚会的地方。卫城的西面有27排建筑物,带有通风孔道,是堆放粮食的仓库。仓库的周围有一些供劳动者居住的小房舍。从卫城的建筑来看,这里是城市的统治中心。
摩亨佐·达罗的城市建筑,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整个社会的状况。卫城的城墙和办公用房,表明统治权力的存在和凌驾于普通劳动者之上的国家机构已经形成。住宅的差别,表现出居民贫富的分化和阶级对立的存在。这一时期的城市国家,无疑是建立在阶级对立基础之上的。不过,要对哈拉巴文化的结构和城市国家的政治特点作出详细的说明,是相当困难的。因为,作为文明重要标志之一的文字,在哈拉巴文化的遗址中虽已发现,但这些文字至今尚未译读成功。由于无法运用文献资料,只有依据考古资料来作一些分析。
据考古资料,可知哈拉巴文化是由多种文化成份构成的。从遗址中的遗骸来看,有地中海人、南方古代人、蒙古人等等。居民的葬式有各种不同的土葬和火葬方式,表现出不同的社会风俗特点。宗教习惯也多有不同之处。摩亨佐·达罗、卡利班甘等城市建了大浴池,有与沐浴相关的宗教礼仪,而哈拉巴和洛塔尔等则没有。洛塔尔设有火祭坛,这种火祭坛又见于卡利班甘。不过,在多种文化成分构成的哈拉巴文明中究竟何者占主导地位,至今还难以定论。
哈拉巴文化城市国家的分布情况,也不十分清楚。据现有的资料,仅大体上可以认为哈拉巴、摩亨佐·达罗和甘瓦里瓦拉是三个较大的城市国家的都城,或是城邦联盟的中心所在地。这三个城市的势力范围较大。甘瓦里瓦拉靠近印度河五条支流的汇合处,周围的居民点密集,农业较发达,并与拉贾斯坦的铜产地及其铜器制造地相邻。它在控制农产品和铜产品的加工、贸易方面起着重要的作用。哈拉巴位于印度河上游,北部的小喜马拉雅山脉、西部的苏来曼山脉和西南的北拉贾斯坦蕴藏了丰富的矿产,旁遮普则有茂密的原始森林。在控制矿产和森林资源方面,哈拉巴有相当的势力。摩亨佐·达罗位于印度河下游,距哈拉巴约600公里。周围分布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城镇和村落遗址。古代印度与西方交流的三条重要通道,即波兰山口、俾路支斯坦南部平原和通往阿拉伯海的港口都由它控制。摩亨佐·达罗所处的位置,表明它的作用更多地是往其他城镇输送资源产品,以及与西方的两河流域、波斯湾地区进行贸易。这三座城市在社会经济生活中发挥了不同的作用,其文化特点也多有相异之处。哈拉巴的手工业品有花色多样的陶器,印章上的动物形象丰富多彩,陪葬品也各种各样,表明其居民有不同的文化背景。摩亨佐·达罗的文化则表现出较强的统一性。
关于城市国家的政治体制情况投有确实的记载,人们只能根据考古发现作一些推测。哈拉巴文化的遗址中未见大型的王室墓地,可能强大的王权还没有形成。遗址中出土了近两千枚印章。它们可能是权力与所有权的象征。印章上的图形有独角兽、公牛和山羊等等。在图形印章中,刻有独角兽的最多,约占60%;其次为刻有公牛的印章,且这两类印章分布也较广泛。据此,可以推测源于独角兽氏族和公牛氏族的人在哈拉巴文明的统治阶级中占有较重要的地位,国家权力机构中还留有一些氏族制度的残余。
军队是维护统治的工具,据考古发现,我们可以知道这些城市国家已组建了军队。在遗址中发现许多三角形、球形的石块或陶块,是用于作战的兵器。印度河流域边缘地带有一些孤立的哈拉巴文化遗址,出土物多为这一类的石块和陶块,还有烧制陶块的窑,这些很可能是城市国家派出的军队的营地。在哈拉巴文化遗址中未发现制作精良的兵器。摩亨佐·达罗出土的长矛单薄,矛头易弯,箭头也很小。种种迹象表明,哈传巴文化时期的城市国家军事力量并不发达,这给后来雅利安人的侵入留下了有利的时机。
哈拉巴文化的结构和国家政治情况虽还不十分清楚,但考古遗物充分表明,这一时期的社会生产力水平是相当高的。摩亨佐·达罗城市的设计和建筑物,在同时期的其他文明古国非常少见。哈拉巴文明的经济已形成一个经营方式多样的、规模巨大的体系。广泛散布的农业村社,表明农业经济是文明的基础。耕地主要为沿河肥沃的土地。农产品种类较多,大麦和小麦是主要作物。哈拉巴文化遗址出土的大量人体骨骼,几乎未见因营养不良造成的疾病,也未见牙齿因日常食物不同而具有不同的磨损和腐蚀状况。而后者在埃及和两河流域是常见到的。居民的贫富在食物方面表现不明显,说明了农产品供给是较充裕的。除农业外,还有许多畜牧业村社和采集部落,散落在印度河流域。
这时的手工业和商业也比较发达,富商们拥有大量财富。在巴纳瓦利城遗址(位于今之哈里亚纳邦)的几座房屋中出土了印章、砝码,还有大小不一存放着粮食、珠宝等各种各样物品的储藏罐。商人不仅从事内陆贸易,而且与两河流域等地有较密切的贸易往来。手工业分工比较细密,有固定的产地。在今天已干涸的加格尔河两岸,有许多手工业作坊的遗址。这些作坊有的是烧制陶器、砖块,有的专给陶器上釉,还有的冶制铜制品。哈拉巴文明遗址出土的石像、陶像、青铜像等表现出高超的工艺水平。例如,摩亨佐·达罗出土的青铜舞女铸像,高11.43厘来,身段苗条,肢体修长,神态安祥自若,造型十分优美。女陶像多头戴角状物,胸部、臀部丰满,表现出女性生育能力的特点。
内部联系密切,是哈拉巴文明经济方面重要的特点之一。哈拉巴、摩亨佐·达罗和卡利班甘三座大城市在经济方面各有自己的特点和作用。它们作为哈拉巴文明的经济中心,把散布在印度河流域广阔地区的城镇和村社联系起来。值的一提的是,印度河流域度量衡制度也较为统一。计量用青铜尺或介壳尺,单位长度前者为0.9厘米,后者为0.6厘米,均为十进位制。重量砝码,单位重量为0.875克。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印度河流域已形成为一个统一的国家。在政治上还未达到统一的条件下,城市的分布如此合理,其作用如此具有特点,度量衡如此具有统一性,充分表明哈拉巴文明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已达到一定高度。与世界其他早期文明相比,哈拉巴文明是毫不逊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