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王(影像青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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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拳毛

马驹出生几小时后就能站立行走。

拳毛䯄刚刚出生就欢蹦乱跳的。它对什么都感兴趣,这儿瞧瞧,那儿看看。看见一只蝴蝶飞来了,它会追上去。刚刚出生的拳毛不可能行走如飞,所说的“追”,也只是紧跑几步。跑了几步,没有追上,它就放弃了。一朵野花吸引了它,它一口捋下野花,含在嘴里,野花掉下来时,上面留下几个很深的牙印。

马不像别的动物,它一来到世间,已经有了乳牙,甚至可以吃一些嫩草。

野马生存环境艰苦,危险随时都能降临到头上。刚刚出生的小野马,生下来就能吃青草,就能奔跑。作为野马的后代,这些都不稀奇。

拳毛䯄作为野马的后代,还表现在它的个头上。它的个头比所有出生的马驹都大一号。更令人惊奇的是,它生长的速度非常快,一天一个样。

这对马群来说是一件好事,拳毛䯄是野马与家马的杂交种,很明显,这是强强联合,优势互补。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对马群进行改良!就在马倌沉浸在喜悦中时,发生了一件遗憾的事,枣红马突然死了。

枣红马死得有些蹊跷,这之前没有任何征兆。一夜醒来,枣红马再也没有站起来。再看枣红马,神态安详,没有痛苦,没有遗憾,就像睡着了。不过,细心的马倌林卫东还是发现了一个细节,枣红马脸上挂着一行泪水。看来,枣红马是担心拳毛䯄。

此时,拳毛䯄出生只有一周。

突然没了妈妈的拳毛䯄成了孤儿。

一个极其迫切的问题摆在马倌和拳毛䯄面前——它要吃奶。

做了母亲的骒马有着严重的排他性。它们从来不让别的马驹接近自己,更不可能让别的马驹吃一口自己的奶水。现在,拳毛就面临着这个难题。

拳毛䯄虽然有好的牙口,可它只出生一周,食物不可能以青草为主,再说,它的肠胃也受不了。尽管它是野马的后代,但不要忘了,它也是家马的后代。

马倌林卫东深知骒马的性格,强制骒马给拳毛喂奶,拳毛䯄不仅吃不到奶水,很有可能被骒马踢伤咬伤。林卫东只好挤一些马奶,再送到拳毛䯄面前。林卫东毕竟是个大男人,工作量又大,三个马倌照管着二百多匹的马群,根本顾不过来。拳毛䯄也只能是饥一顿,饱一顿。

林卫东万万没有想到,拳毛䯄自己找上门去了。

拳毛䯄第一个接近的是一匹老骒马。老骒马做过多次母亲,性格温和,尤其是又做了母亲,目光中总是流露着温情与慈祥。大概是老骒马的温情让拳毛看到了希望,或是饥饿让它选择了好说话的老骒马,它开始接触老骒马。

别看老骒马表面温和,可骨子里却有一股护犊子的本能——它一下就猜中了拳毛䯄的想法,处处提防着拳毛䯄。拳毛䯄稍稍接近它,老骒马掉头就咬,抬腿就踢。幸运的是,拳毛䯄一一躲了过去。

拳毛䯄的意图被识破了,它开始打小马驹的主意。

小马驹凑到老骒马身下吃奶。老骒马无限怜爱地看了一眼小马驹,轻轻闭上双眼,一脸幸福、安详,享受着做母亲的自豪。

小马驹可不老实,吃一会儿,玩耍一会儿。

拳毛䯄趁小马驹离开,马上补缺,一口噙住奶头,欢畅地吃起来。老骒马并没有发觉,也没有感觉到异样,沉浸在天伦之乐中的老骒马怎么能感觉到这种微小的差别呢!它脑海中可满是小马驹活蹦乱跳的情形啊!

拳毛䯄吃得无拘无束。

小马驹不干了,径直向拳毛䯄冲了过来。其实拳毛䯄一直留意着小马驹,眼下,它不怕老骒马发现,而是怕小马驹纠缠,那样的话,它的好戏得马上收场。眼看着小马驹来到近前,它狠狠踢了一脚。小马驹没有防备,再加上拳毛用力太狠,小马驹“咕咚”一声摔倒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这下,拳毛䯄可以放心大胆地享用了。

拳毛䯄就像一条贪婪的恶狼,不吃到山穷水尽誓不罢休。

老骒马终于感觉到了异常,小马驹这是怎么了,像个饿死鬼,吃起来没完没了的。老骒马一睁眼,看到了它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幕。

拳毛䯄大概吃饱了,或者说有意捉弄一下老骒马,报复老骒马的不友好行为,它嘴上突然用力,疼得老骒马后腿猛一蹬。拳毛䯄早有防备,一撤身,跑远了。

老骒马不干了,向拳毛䯄追去。马倌林卫东一直注视着它们,就是怕老骒马对拳毛䯄进行报复,他赶紧甩出套马杆,制止了老骒马的行为。碍于有马倌为拳毛䯄撑腰,老骒马放过了拳毛䯄。

拳毛䯄吃得肚子滚瓜溜圆,一天都不用进食。

马倌林卫东本以为从此以后不用再为拳毛䯄吃不到奶水而犯愁了。在动物界有着明显的“欺软怕硬”的现象。即使刚刚出生不久的拳毛䯄也有这种潜意识,否则,它不会偷吃老骒马的奶水。一旦成功,从今往后,拳毛䯄就认定了老骒马,老骒马休想甩掉这个小赖皮。但完全出乎林卫东的意外,第二天,拳毛䯄主动放弃了,没再去纠缠老骒马。

马倌林卫东很不理解,他一再唆使拳毛䯄去吃老骒马的奶水,这相对于吃其他骒马的奶水要容易得多。对林卫东来说,也省去了很多麻烦。可拳毛䯄不从。林卫东以为拳毛䯄怕了,毕竟它是一个孤儿,年龄太小,随时都受到威胁。

后来,林卫东怕老骒马报复,特意把老骒马拴在马桩上,把拳毛䯄抱到老骒马身边,把它的头强摁到老骒马肚下。林卫东还冲老骒马吹胡子瞪眼。不管是老骒马,还是拳毛都看得出来,林卫东在帮拳毛䯄。

但当林卫东一松手,拳毛䯄就逃了。

“饿死你这个马崽子!”气得林卫东破口大骂。

直到中午,拳毛䯄都没有吃到奶水,它的肚子瘪瘪的,从这边能摸到那边。就在林卫东准备挤一些马奶喂拳毛䯄时,他看见了奇怪的一幕。

拳毛䯄正在接近骒马白蹄乌。白蹄乌是一匹漂亮的骒马,身子漆黑如墨,唯有四蹄白得耀眼,白得可爱。

白蹄乌第一次做母亲,刚刚生下小马驹什伐赤。白蹄乌还没有做母亲时,就心高气盛,脾气异常火暴。做了母亲后,母性让它变得温顺可爱,可骨子里仍藏着一股霸气。拳毛䯄竟打白蹄乌的主意,确实让林卫东吓了一跳。

但最终拳毛䯄没有接近白蹄乌,而是接近了什伐赤。什伐赤是一匹小红马,全身如同一块炭火。

两匹马驹几乎同时出生,同样优秀,它们很快玩耍到一起,你啃咬着我,我缠着你的脖子,或者在草地上跑来跑去,玩得不亦乐乎。旁边,白蹄乌悠闲地吃着青草。

玩累了,什伐赤走到白蹄乌身旁吃起奶水。

拳毛䯄跟了过来,还没有走到白蹄乌身旁,白蹄乌就对它发出了警告。拳毛䯄迟疑了一下,又向白蹄乌走去。白蹄乌不干了,也顾不得身下的什伐赤了,直扑拳毛䯄。拳毛䯄一看不好,掉头就跑。白蹄乌本没有追拳毛䯄的意思,只要它不在身边,不与什伐赤抢吃奶水,就可以了。

谁也没有想到,拳毛䯄并没有害怕,它又回来了。

拳毛䯄一接近,白蹄乌故技重演。当然,拳毛䯄得选择逃跑了。

一大一小,两匹马上演了多个来回,拳毛䯄不厌其烦,白蹄乌却疲于应付。白蹄乌身子好,奶水充足,它的双乳有种胀痛感,跑起来,奶水就溢出来。还有,什伐赤不干了,半天过去,它一口奶水也没有吃到嘴里,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拳毛䯄再来纠缠时,白蹄乌也不驱赶了,任它在身边转来转去。

事后,林卫东回忆,拳毛䯄是个十足的小赖皮。它趁白蹄乌不注意时,就去抢奶水,抢着了,就猛力吸一阵。抢不着,伺机而动。什伐赤正吃得酣畅,拳毛䯄瞧准机会,一口噙住另一个奶头,这次,它说什么也不放弃了。白蹄乌踢,也踢不着,还怕伤了什伐赤。只好去咬,可它身子不便,有两个马驹牵扯着它的身子,身子不能动,只能头转过来,却咬不着。白蹄乌只好转身,但拳毛䯄也跟着转身。转来转去,愣是没有咬着拳毛䯄,倒惹得什伐赤怨气冲天。

拳毛䯄又吃了个滚瓜溜圆。

马倌林卫东兴奋得嘴里一直叨唠着这件事,看来,这个拳毛䯄不仅是个赖皮,还是个聪明鬼。

林卫东本以为拳毛能一直吃白蹄乌的奶水,可他又错了。仿佛拳毛䯄只是尝一尝白蹄乌的奶水,既然吃到嘴了,就没有新鲜感了。拳毛䯄又把目标瞄准了下一匹骒马。不仅林卫东不理解这件事,就连见多识广,在草原上土生土长的马倌巴尔思和那海,都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拳毛䯄吃遍了所有骒马的奶水,它就断奶了。马驹一般出生半年后才断奶。只吃了三个月奶水的拳毛䯄能适应草原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