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缘份只是在恰当的时间出现(7)
“还没呢,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路佳坦言她是来这儿找“好吃的”,又跟介桓夸道:“沐阳的手艺很好,被阿姨打小训练出来的。”
“嗯,刚见识过了。”介桓回道。
“那你们先聊着,我去给你把菜热一热。”换成从前,沐阳总是要叨上路佳好多句,硬要谈几个条件才肯去为她下厨的,这会儿她却感激路佳饿着肚子来,自己得以脱身,小公寓里三个人坐着太挤了些。
她在厨房里铲锅子,停停手便能听到客厅里的笑谈声。路佳没拿烟出来抽,手托着腮支在腿上,凤眼笑眯了,他们谈的是些有深度的话题——沐阳觉得那些话题就跟“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谈也是空谈,还费脑子去想。若是她,即便跟云舫无话可说,也不会找了这些话题来磨时间。
但她也承认,她和路佳的差别是非常明显的,路佳在男人面前像是燃烧的炭火,光热都聚在她身上;而自己,则是烧过了的灰不溜湫的炭石,但凡男人,爱的都是热情美丽的路佳。她有时候也会想,如果韩悦结婚那天,路佳没有出差,喝醉的是她,那么云舫的态度绝不同于对待自己那般。
她安慰自己,这就是缘份吧,云舫注定了是她的。
把菜起了锅,倒进另一盘,锅铲连续翻炒。她把菜端出去的时候,介桓便起身告辞。
送他到楼下,沐阳见他心情很好,暗叹路佳的魅力。经理刚分了一个,现下又能再度为美女动心了。
“今天谢谢你的招待。介桓拉开车门跟她道。
她说不出招待不周之类的话,微掀起唇低声道:“又没吃什么好的,经理别客气了。
介桓当她的小声是羞涩,克制了心花怒放的喜悦,正经道:“呵呵,那我就不说了,早点休息,明天公司见。”
“慢走,明天见!”沐阳挥手,待他的车驶离后才转身上楼。
路佳把菜里的葱姜蒜给挑了出来,沐阳进门便念道:“又挑嘴!”
“我就是吃不下这些东西。
“你要饿个三五天的,看你还挑不?”沐阳往沙发里斜躺着,双脚搭在茶几上,才损道:“你们这些人,都把挑食当成种时尚,说出去这不吃那不吃,好像生活层次多高似的。”
“我就不信你交了男朋友还能满嘴葱蒜味儿的,就你敢,那男人也未必要你。”路佳驳道。
“诶,这话说得奇怪了,吃个葱蒜男人就不要,全娶你们这些不会做还挑得讨厌的女人?”
“都什么年代了?男人的品味要求早就变了,娶老婆不是要娶个做饭的保姆!”
路佳说的是事实,但沐阳听来就很刺耳。她心想,光吃不做的人倒说起做给她吃的人没品味了。脸一沉,硬梆梆地道:“那你别吃了,回家吃你的泡面去。”
路佳向来不介意沐阳的小脾气,嘿嘿笑两声道:“放心,没男人要你,我要。”
沐阳白她一眼:“你要了去服侍你,以后当你的陪嫁丫环?算盘打得倒响。”
“我没想过嫁人,你嫁的时候别忘了捎上我就行。”
她们常拿“嫁人”调侃。路佳这样说,沐阳通常是回上句:老公迟早给你勾引,干脆你嫁得了。她又想到了云舫,现在已经是她男朋友了,交往一段时间,似乎嫁人也是有可能的,她再开不出那种玩笑,跟路佳正色道:“我有男朋友了。
“刚那个经理?”路佳显然当成个玩笑。
“这会儿又叫经理了?刚才不是还叫大哥来着?”沐阳笑着讽道。“不是他。
“当”的一声,路佳把筷子重重搁到碗上,盯她半晌才缓缓道:“你说真的?”
“骗你这个有意思吗?那人你见过的。”沐阳见她一脸莫名,眼珠子不停地转,也知道她猜不到,索性明说了:“是周亮的老板。”
“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吃速食了?”路佳惊讶,脸上随之流露出关心。“他好像姓柏吧,我说,你跟他就见过两次面而已,怎么就好上了?”
“之前跟他一起吃过饭,他也来过我家了,我们一直有联系,不是故意瞒你,上次韩悦在,我不好说。” 沐阳有些歉疚地道。
路佳神色并无责怪,低头凝思了半晌,才道:“你自己把握好,没把他了解清楚前,别陷得太深了。”
“你放心,不会再有一个程江林。”她平静地道。“其实,我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爱他,喜欢他是肯定的,但喜欢通常都有附加条件,比如他是最适合结婚的对象。我已经二十五岁了,能找个符合条件,自己又有好感的,估计也就这么一个,至于爱不爱,那是长期相处后的事,目前,我还能肯定——我没爱上他。”她说得很坦然,黑亮的眼眸在被壁灯映照成浅蓝色,淡淡地一抹凄然。“到了这个年纪,经历了那么多,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撕心裂肺地爱上的?”
路佳沉默了。沐阳肯为自己打算多一些,她心里的大石应该放下了,但不知道为何,那块大石却仿佛愈发重了,压迫着她,闷闷的,似要发狂。这个城市,磨灭了多少人最初的激情和浪漫的梦想,不断地受伤,不断地自疗。华丽的夜,无论是一无所有,或是家财万贯,镜子里照出的同样是一张疲惫的面孔,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这事儿先别告诉韩悦。”沐阳嘱咐道。不是排斥韩悦,她认为这种事只能让云舫去说了给周亮知道,若是自己先说了,保不准云舫以为她有多重视他,恨不得给所有人都发个通知,使他们都晓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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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他们都认为这是很自然的,挽着胳膊一起逛街。人多的时候,她要说话了,只牵了牵嘴角,云舫便低下头,把耳朵贴近了,听她说什么。沐阳看上什么了自己买,云舫当然也会抢着把钱付了―――他抢到的次数不多。多数女人不是不高兴花男人的钱,只是不习惯男人当着她的面,掏钱给她付帐。试想,女人从试衣间里穿了衣服出来,看着镜子,脸上挂着满意的笑,还会别扭地扯扯衣角。男人若趁她换回衣服时跟营业员说:就这套吧。然后把钱付了,女人再出来时,顶多是娇嗔两句:哎呀,你怎么能这样?这样多不好。心里却是再高兴不过了。
事实上,只有情场浪子才会有这样的经验。云舫算得上细心,却不懂这些讨女人欢心的招数,幸好沐阳也不在意这些,她明白两个人若要长期在一起,靠这些浪漫是不能和谐相处一生的。
最初他们在酒楼里吃饭,云舫当然不高兴吃饭还要女人付钱,沐阳眼见着每顿饭云舫都要花出去两三百块,她感到不好意思,后来便提议,偶尔出去吃一顿,平时就在家里下厨。
沐阳把封菜的袋子撕破了,哗哗啦啦地将菜全倒进注满水的水槽里,便洗肉去了。云舫挽了袖子接替她的活,清理菜叶。厨房小,两人站了一排,弯腰各干各的,云舫跟她说:“这段时间才知道,物价涨得太快了,就只吃青菜也不是好养活的。”
“现在吃什么都不好养活。”沐阳斜着切下一片薄薄的肉片,额前落下一缕发绺遮了眼睛,她的手油腻腻的,仰起脸跟云舫道:“帮我弄下头发。”
云舫擦干净手,给她把发掠到耳后别住,顺手捏捏她的脸。沐阳嘀咕道:“改天要抽个时间去把头发剪短了,工作时理头发的次数比我按计算器的次数还多。”
“你的头发也不长,剪剪前面的就好了。”云舫说。
“是不是男人都喜欢女人留长头发,最好这头发还就是为他留的。”
“谁讲究这些,我只是觉得全剪了你到时又嚷着可惜,不是自寻烦恼?” 云舫理性地道。
“我也只是修一修而已,并不会剪短。”
云舫搞不懂既然是动了剪子的,那么头又怎么不会变短?但沐阳这样说的,他便笑道:“难怪以前一个朋友说,交一个女朋友能长很多见识。”
“那他见识多吗?”沐阳笑着问。
“算多的,起码比我多。”云舫适时撇清,他怕沐阳追问以前的事儿,忙又道:“他其实是遇不到合适的,眼光太高了。”
“是你很好的朋友吗?”
“大学同学,一个宿舍的。”
“也在滨海?”
“是啊。”
“那什么时候让我也见见他吧,看他到底有多少见识。”沐阳笑道。
男朋友的好友,女人即便只是听过三言两语,便会打心底地觉得亲切,尔后产生好奇心,或许不是那么急切地想见到,言谈中也会透露出这些信息,以示对男友的重视。也或许,每个女人都希望爱人的朋友与她是无隔阂的。
男人这时当然回答:好,看他什么时候有空约他来见见吧。然而云舫却因她的话,表情僵了僵,立刻又笑了,似呷了醋地玩笑道:“你想见他,也不管我的感受?”
“那是你的朋友,我想见也是因为你,你要是不让我见了,我还能私下去见他不成。”沐阳把肉扔到盘子里,挤到云舫旁边清洗砧板,眼光瞥到他还在洗原来那片菜叶,催促道:“你动作快点儿,先洗笋吧,我马上要切了炒的。”
“哦,好!”云舫这才扔了菜叶,端了泡在钵里的笋冲洗,又像是补充地说:“我问问看他什么时候有空!”
沐阳忙着做菜,不在意地嗯了声,这事儿似乎谁也没放心上,就这样过去了。沐阳在许久后才如愿地见到了那个人,却是她苦难的开端。
吃完饭后洗碗的是云舫的事,沐阳也没闲着,拖完地支了拖把站他身后,手揪了他的衣服往后拉,然后把他踩着的那块地方拖干净。云舫的碗也洗好了,两人大功告成,这才关了厨房的灯,到外屋看电视。
恋爱初期,仍是有些拘束的,试图给对方看到好的一面,不那么放得开,但一些小习惯还是不时地显露了——沐阳刚把脚翘到茶几上,云舫便转头盯着她看,她脸火辣辣地,这时要收回腿也尴尬,用手压了几下腿,才状似抱怨道:“走了那么多路,腿都酸死了!”
云舫看出她的羞窘,一只手揽她靠他身上,另一只手帮她捏着腿上的肌肉,不时问道:“这样好点没有?”
沐阳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靠在他怀里舒服地阖了眼,是有些酸痛的腿被他的手指捏几下,麻酥酥的。不多会儿,一张温热地唇贴了上来,她仰了头,闭着眼回应他,起先还是心不在焉地,等到腰被揽紧了,她听到他的呼吸声急促起来,两只手臂才环上他的脖子,缠绵地吻了起来。
云舫把手移到她的脑后,使她的唇与自己贴得更紧,温柔地吻了好一会儿,他的手才抚向她温热滑腻的脖子,缓缓抚摸她瘦削的锁骨和肩。他睁眼看了看紧闭着眼,俏脸嫣红的沐阳,手却没有顺势往下滑,而是放到她腿上,轻捏了几下,低声问:“还酸不酸?”
沐阳不敢睁眼,只轻轻地摇了摇头作数。旋即他又深吻,手掌爱抚着她细嫩的腿侧,似乎那是她敏感的地方,连连在他怀里轻颤了好几下,却并未阻止他,于是他得寸进尺地拉低她的衣服,吻落到她的脖颈。
沐阳大脑一阵眩晕,明白地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却也只是紧密地攀附着她。云舫在触到禁地之前停了手,他看着发丝散乱,衣衫不整的沐阳,含住她的耳垂,沙哑地唤道:“沐阳——”
沐抿紧了唇不答,他顺势横抱起她,走向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