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糖球

新美南吉

那是一个暖洋洋的春天。我划着一艘小客船停靠在岸边，一个带着两个幼童的女人上了船，要求我载他们一程。我刚想出发，岸边又跑来一个武士，他边挥手边喊着“喂，等等我”，一边跳上了船。

小船终于出发啦。

武士脊背伸得笔直，盘腿坐在船中央。船板被春天的阳光晒得暖融融的。不一会儿，武士就开始眼皮打架，然后打起了盹。

看着胡茬黑硬、一脸凶相的武士睡着了，头还一晃一点的样子，两个小孩觉得很有趣，“扑哧扑哧”地笑起来。

只有一颗糖。

母亲用责怪的眼神看着他们，把食指轻贴在嘴唇上说：“嘘！”她想，把武士吵醒了可不得了。

孩子们立刻闭上了嘴巴。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孩向妈妈伸出手：“妈妈，给我糖。”

于是，另一个小孩也学着样儿说：“妈妈，我也要。”

母亲从怀中掏出一个纸袋打开，纸袋里面只有一颗糖了。

“给我！”

“不，给我！”

两个孩子开始争吵起来。因为只有一颗糖，母亲也不知道该给谁才好。她有些生气地说：

“是好孩子的话就都忍一忍，等到了目的地，妈妈会买糖给你们两个的。”

再次打盹儿的武士。

但两个孩子哪里听得进去，他们不停地央求着母亲把糖让给自己。

正在这时，刚才还在打着盹儿的武士“啪”地睁开了双眼，他盯着两个为糖吵架的孩子看。

母亲心里“咯噔”一下。她想，武士被从美梦中吵醒，一定会发怒的吧。

“嘘，快别吵了！”她赶紧去哄两个孩子，但是孩子们还是不肯听话。

这时，武士“刷”地抽出了刀，站到母亲和两个小孩面前。

母亲吓得脸都发青了，赶紧用身体挡住孩子。她以为武士想要砍死两个打扰他睡觉的可恨小鬼呢。

“把糖给我。”武士终于开口了。

母亲战战兢兢地把糖递给他。

武士把糖放在船沿上，挥刀“啪”的一声把糖砍成两半。然后他蹲下身，把变成了两个半块的糖一手一个递给两个孩子。

“来。”他说。

然后，他又回到原先的地方盘腿坐下，脊背伸得笔直，头一晃一点地再次打起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