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朱厄尔

全是因为他待在外面，就在窗子下面做那口讨厌的棺材，敲敲打打，锯个不停。她抬头就能看见他在那儿；她每喘一口气都吸进了他敲打锯木的声音；他说声“瞧”她都能看见是在什么地方。你瞧，我给你做了一口多么好的棺材啊！我叫他到别处去做。我说，仁慈的上帝，难道您愿意看到她躺在里面吗？你说，他不就像是个小孩似的吗？她说要是有些肥料，她会养一些花，于是他就拿了一个面包锅，到马棚装去，弄了满满一锅马粪回来。

瞧，他们几个人坐在那儿，真像一群兀鹰。他们扇着扇子，靠在那儿。因为我说过你们能不能别又是锯又是钉地个不停，让人连觉都没法睡。她的手放在被子上面就像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两条树根，想洗你都没法洗干净。我此刻能看见那把扇子，还有杜威·德尔扇扇子的胳膊。我说过你们行行好让她安静一会儿吧。不停的锯木声，敲打声使得空气快速地从她的脸上飘过，她那么疲倦，连吸气的劲儿都没有，还有那该死的斧子老是咔一声，咔一声，老是一斧、一斧地削个没完，使得每个过路的人都要停下来看他削木头，还赞叹他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木匠呢。要是从教堂上面跌下来的是我而不是卡什该有多好啊！还有要是那车木头掉下来砸伤的是我而不是久卧病床的爹该有多好！那样就不至于乡下的每个孬种都来盯着她看，你说这个上帝究竟是干什么吃的！上帝帮帮忙吧，就让我和她两人在高高的山上吧，我来把岩石从山上滚下来砸他们的脸和牙齿，还有整个身体，直到她得以安静，还有那斧子也别再咔一声、咔一声没个完了，好让我们都能得以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