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酒后真言(3)
这时,由远及近又传来脚点枝叶的细微声响,另一伟岸身子出现在算命人身侧。
他蹲下身子探了探算命人的鼻息,发现他早已气绝身亡,身子还尚存余温,知道是死后不久。
起身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异常,便知行凶者早已逃之夭夭。
御书房
慕容千寻看着如山的奏折,今夜难免又要到丑时方能就寝了。忽听外面传来声响,他不动神色应了一声。
“皇上。”陆秋瞑抱拳躬身。
他头也不抬地缓声问:“死了?”
“是。”陆秋瞑答,见慕容千寻点了点头,他又回道,“但是皇上,那算命人并非微臣所杀,不知是何人已经捷足先登了。”
“哦?”慕容千寻不解地看向陆秋瞑,“一个算命人能与何人结仇?”
“不清楚,只是他带着包袱,身上还洒满了冥纸。”陆秋瞑低头一想猜测道:“会不会是他平日里给别人算命之时喊高了价钱,得知得罪了人,就深夜逃走?”
慕容千寻起身走到陆秋瞑跟前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你我回宫行至半路时朕就命你返回去,若是平日里的仇人,怎么会这么巧在那时候就把他抓走了?而且你说他带着包袱身上有冥纸……”
“皇上的意思是……”一旁的胡林忍不住插了句话。
慕容千寻蹙了蹙眉,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沉思片刻,坐到龙椅之上合上手中刚才批阅好的奏折对陆秋瞑说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陆秋瞑见他不答胡林的话,便没有再问下去,躬身走出御书房关上了门。
“皇上,时辰不早了,不如先安歇吧。”胡林见红烛快燃尽,且茶水已经喝了数杯,便开口说道。
慕容千寻透过轻纱窗户看到外面夜已深,搁下了笔。
岂料他刚准备起身,御书房外又传来一阵熟悉的女人声响。胡林看了看慕容千寻的神色,低声请示:“皇上,是否让馨妃娘娘进来?”
慕容千寻抬眸晲向胡林,胡林立刻说道:“请皇上恕罪,奴才只是看外面更深露重,春季易得风寒,若是娘娘因此伤着了可如何是好。”
“那就让她进来吧。”慕容千寻的脸上未见喜怒。
馨妃一进入御书房,就是一阵软言细语,慕容千寻闻着香气扑鼻的燕窝粥,也顿觉腹中有些空,正要拿起拿起碗,不料被她抢先一步:“皇上,就让臣妾来伺候您。”话说着,她拿起汤匙舀了些粥轻吹了一下送到他唇边。
看着她这个样子,他抿了抿唇有些犹豫,而馨妃则满是希翼。
谁料这时,门外传来胡林的劝阻声:“凝妃娘娘,您不能进去。”
慕容千寻竟是身子僵住。
馨妃心头一刺,感觉夜婉凝就存心在跟他作对,可是她却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皇上……我们别管旁人,臣妾很想皇上……”她放下汤匙像蛇一般缠着慕容千寻的身子不放,可就在这时,御书房门竟被人从外一脚踹开,她猛地回头,居然是夜婉凝踹的门。
慕容千寻将馨妃往旁边一推,瞪着夜婉凝大怒:“夜婉凝!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来人!”
夜婉凝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们二人,眼神中没有一丝情感,好像丢了魂一般。而她的身上也只穿着一件寝衣,她好似都没有感觉到寒气逼人。
两名侍卫应声冲了进来拦住了夜婉凝,随后依兰和张德贵也满脸惊慌地跟了进来。
“参见皇上,馨妃娘娘。”两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今夜的事情是他们始料未及也从未见过的。
馨妃在惊愕之下回过神后走下台阶也怒了:“你们两个死奴才,怎么不看好你们自己的主子?三更半夜居然还敢踹皇上的门,你们是活腻了吗?”
她话冲着依兰和张德贵说,可是话里话外都在说夜婉凝。
张德贵急着回道:“馨妃娘娘恕罪,奴才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娘娘突然从床上惊醒,随后就像丢了魂一样走出了月凝宫到御书房来。”
“丢了魂?”慕容千寻已走下台阶挥手让侍卫出去,听张德贵这么一说,他也觉得似哪里有不妥,从她一进门,她的眼神就不对,近距离这么一看,她平日的水眸在此时竟是没了焦距。
他看了看她身上的寝衣,脸色一沉。
“这是怎么回事?起来回话。”他蹙眉说道。
依兰颤颤地起身,看了夜婉凝一眼后回道:“回皇上,奴婢也实在不知道,娘娘从来都没有像今晚这样失魂落魄,怎么叫都叫不醒。”
慕容千寻伸手在夜婉凝跟前晃了两下,还真是没有反应,而且她站在这里,好似连眼球都没有动过一下。他从依兰手中取过披风正准备给她披上,张德贵立刻惊呼:“皇上……”
“死奴才,你叫什么?”他瞪了张德贵一眼后给夜婉凝披上了披风,可她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皇上恕罪。”张德贵接着说道:“因为奴才方才想起,奴才的老家有人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家乡的郎中说是‘离魂症’,奴才怕惊扰了娘娘后会有闪失。”
馨妃闻言铁青了脸:“什么离魂症,分明是你们故意设计的。”一想起刚才,她心里就窝火。
“奴才哪敢设计这出啊,这不是欺君吗?更何况皇上也看到了,娘娘真是像丢了魂了。”张德贵对馨妃的话很是不满,所以转头看向了慕容千寻。
慕容千寻眯眸看着夜婉凝,帮她系好带子后深深吸了口气:“还不快把她弄醒,难不成要让凝妃在这里站一晚?”
“皇上万万不可。”张德贵急忙伸手示意慕容千寻别动,“奴才家乡的那村民就是因为被妻子叫醒了,所以变成了痴呆,直到后来才知道,一旦离魂症发作,若是把离魂中的人叫醒,那人便永远丢了魂,此生都难醒。”
慕容千寻一惊,立刻将手缩了回来,浓眉却拧成了川字。
“那要如何才能醒?”慕容千寻看似相信了他们的话,馨妃上前想要让他别轻信,可他却抬手示意她住口。
“回皇上,这要娘娘自己醒来才可以。”张德贵说道。
“传御医。”慕容千寻叫了一声。
慕容千寻刚开口,夜婉凝突然动了一下,随后又转身往外走去。慕容千寻没有耽搁,立刻提步跟上了她,馨妃想要拉着他,却被他示意回自己宫去,而张德贵、依兰和胡林则紧跟其后。
看着她单薄的衣着,慕容千寻低声试探地说了一句:“凝儿,更深露重,还是早点回去吧?”
夜婉凝一动不动地看着那戏台,朱唇微启喃喃自语:“夜婉凝……夜婉凝……”她不停地念着“夜婉凝”这个名字,眼底划过一丝哀伤。不知为何,他见她这样竟是心口一揪。
“凝儿……”他低声又叫了一声,好似相信了张德贵的话,怕强行把她喊醒害她丢了魂,可是又怕她受凉,所以只得轻言低语。
夜婉凝充耳不闻一直往前走着。
就在他们走到凤仪宫外时,夜婉凝突然脚步一顿,众人看了看凤仪宫又看了看她,顿时倒抽了一股凉气,要知道凤仪宫可是未来皇后的寝宫,无论是谁都不得擅自踏入,张德贵和依兰担心夜婉凝会在离魂之时闯入,到时候不知慕容千寻又会不会追究。
慕容千寻站在一旁睨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猜测。但是很快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多余的,因为夜婉凝站定没一会儿,就整个人像失去了重心倒了下去。
“凝儿……”随着一声惊呼,周围的人乱作一团。
清晨醒来,夜婉凝感觉自己头疼欲裂,感觉昨夜好似又踢了被子一般全身有些发冷,看来又得了风寒了。
“咳咳咳……”嗓子有些干涩,她轻咳了两声从床上坐起来。
“娘娘,您醒了?”依兰满目担忧,而她的脸色也比夜婉凝好不到哪里去。
“你这是怎么了?”夜婉凝睨着她问道。
张德贵将洗脸水端进来看到她又恢复如常,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道:“诶哟,我的姑奶奶,您老昨晚可把咱们吓死了。”
“怎么说?”她一边在依兰的伺候下穿着衣服一边问。
依兰帮她理了理衣服答道:“昨夜里,娘娘犯了离魂症,突然从床上醒过来,连外衣都没有穿就跑去了,而且还走去御书房一脚踹开了御书房的门。”
“啊?”在夜婉凝的惊愕中,他们将昨夜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把她惊得愣忡在原地。
其实他们说了那么多,她听得最清楚的就是她在闯入御书房的当时,慕容千寻的怀里抱着馨妃,两人亲密无间,且慕容千寻准备要临幸于她,却因为她的闯入而戛然而止。
原来这就是帝王,这就是古代男人,那个地方他曾经和她缠绵过,而昨夜却是换了别人。
坐在用膳桌前,她愣愣地看着前面的早餐,确实是比她刚入宫时有着天壤之别,如今的她才算是锦衣玉食。
可是,就算这样又如何?她稀罕这些?
用过午膳,她带着小雪球在沁园中游玩,却渐渐想到了昨夜的梦境。她记得睡梦中她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个人的眼眸纯净如水,却又蕴藏着无限的凄凉,梦中人带着她往外走,好似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她一直都跟着,却不清楚自己在什么时候停下,什么时候晕倒的,而依兰他们所说的事情她更加一无所知。
夜婉凝……
脑海中突然闪现了这个名字,结合着依兰他们的话,莫非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想要让她阻止慕容千寻宠幸馨妃?
想得太多有些头疼,她抬手扶了扶额头抱起小雪球想要起身,谁知耳边由远及近听到了慕容千寻和慕容玉衡的声音。依兰正准备起身,夜婉凝鬼使神差地把依兰拉了下来并且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慕容千寻下朝后便和慕容玉衡在沁园内散心,事实上是因为慕容玉衡一早就去查看了命案现场,找到了一些线索。
“皇叔,你说找到了线索?”慕容千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