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终究不舍(1)
他终是摆驾倚夏宫,她只是淡然一笑,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让她与他同去。可想而知,当他们到了倚夏宫,馨妃看见她也同去之时,脸色极为难看。
“皇上,这么晚了,您怎么把凝妃也带来了。”她的话如娇似嗔,让人听不出是嫉妒还是生气。
慕容千寻当着夜婉凝的面抬手揽住了馨妃的肩沉声说道:“凝妃今日同朕一起在倚夏宫用膳。”他没有多做解释,也无需做任何解释,而且只要这么一句话,馨妃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即使不情愿也只得笑脸相迎显示她的大度。
“既然如此,凝妃也请进吧。”她倚在慕容千寻怀里,一手还放在他的胸口,看着夜婉凝媚眼一挑道,“本宫准备了皇上爱吃的,却不知道是否合凝妃的口味。”
夜婉凝勾唇一笑道:“那一定不合。”
馨妃脸色一僵,倒是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爽快,而慕容千寻也是脸色沉了沉,但是很快便恢复如常,拉着她的手腕就往里走,“不合也得吃,这是馨妃的心意。”
心意?这心意只是对他而不是对她。
见他一边拥着宠妃一边拉着弃妃,左右逢源一片得意,她不免有些怄火。可是手上挣脱了好几下都没有挣开,她便也只好跟着他们进去。
如她所料,膳桌上馨妃殷勤一片,慕容千寻只是淡淡应声,可是夜婉凝总感觉有道灼热的光盘旋在她的头顶。她没有去看,只是低头自顾自吃着。一旁的馨妃软言细语和慕容千寻耳鬓厮磨她充耳不闻,虽然知道现在已经食之无味,可是她不想让慕容千寻看出她有任何一点狼狈的模样。
“我吃饱了。”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站住!”慕容千寻沉着脸大声喝止。
站住门口背对着他们的夜婉凝拧了拧眉,莫不是又要让她看他们现场演绎激情?上回他没有继续下去,看起来这次是要做上次没有做完的事情了。
她压住心头的涩然转身挤出一抹笑:“皇上还有何吩咐?”
她的脸上一片淡漠,可是唇角却勾起一抹讥笑,慕容千寻睨着她不语,眸色渐深而悠长。
馨妃的视线在他二人身上一个来回,脸上染上不悦,转眸看向慕容千寻,攀在他肩头的手不老实地朝他的衣襟伸进去,唇已经覆上了他的喉结:“皇上……夜已深,想必凝妃想要回去休息了,不如就让她早些回去嘛……”
那语气像是在帮夜婉凝说话,可是谁都看得出来,她是等急了。慕容千寻抿了抿唇,突然将馨妃打横抱起往寝殿内走去。
不可否认,那一刻,夜婉凝心中还是刺痛了一下,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深陷,否则伤的是自身。
胡林尴尬地朝慕容千寻的方向看去,又回头看了夜婉凝一眼,却不知如何开口。夜婉凝却并没有胡林想的那样,她只是淡淡一笑,随后转身走出了倚夏宫。
一路上借着月色,她的心终究还是没能静下来,脑海中不停回旋着方才慕容千寻和馨妃的画面。摇了摇头不愿多想,抬眸望着星空,感觉一阵寒凉。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回到月凝宫,她感觉身心俱疲。看见依兰和张德贵从里面走出来相迎,原本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看见他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皇、皇上?参见皇上。”
皇上?夜婉凝难以置信地转头望去,当慕容千寻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时,她的心狂跳不止。
“平身。”他沉沉开口。
依兰起身后看了看夜婉凝,随后说道:“奴婢去给皇上和娘娘沏茶。”
“不用了,夜已深,朕和凝妃要就寝了。”慕容千寻的话更是让夜婉凝瞠目结舌,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他拖去了寝宫,随后支开了所有人。
“喂!慕容千寻,你不要太过分了!”她气得一把将他推开。
“夜婉凝,你说什么?”慕容千寻睨着她,她已经不止一次直呼他的名讳了。
现在也就他们两个人,夜婉凝也不怕把话说开:“你刚才还临幸了馨妃,现在又跑来我这里,你是不是精力太旺盛了点?就算是,你也去找别人行不行,本人有洁癖。”
“呵!”他无奈一笑,夜婉凝还真是第一个嫌弃他的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朕方才临幸馨妃了?”见夜婉凝满面通红怒气上涌的模样,他突然心情大好,俯首凑到她耳边低语,唇角洋溢出一抹邪肆的笑:“你有见过临幸只需片刻功夫的吗?难道你还不了解朕?”
夜婉凝闻言脸色一红,他的话还能再淫秽一些吗?
只不过对于他的话,夜婉凝也似抓住了嘲讽他的把柄:“怎么,皇上也有不行的时候?那馨妃岂不是很失望?”
一想到馨妃那想要却得不到的样子,她便想要当着馨妃的面哈哈大笑几声,不知道她今晚是怎么自己解决生理需要的。
慕容千寻却并没有因为夜婉凝的话动怒,而是俯首在她耳际暧昧耳语:“哦?不行?凝儿这是在用激将法?”
夜婉凝原本因为慕容千寻的话羞得想挖个洞往里钻,谁知下一刻身子一轻却已经被他打横抱起。
“慕容千寻!”一声震天的怒叫响彻整个月凝宫……
眼看着选秀女的日子越来越近,馨妃开始踌躇不安起来,如今慕容千寻对她已经没了新婚时的热情,虽然对夜婉凝,她也说不好慕容千寻对她是什么态度,似乎是若即若离。在她面前他还是一样的态度,有时候夜婉凝犯了错,他也不会就此作罢,还会想尽办法让她认错且接受惩罚,可是他又经常性在月凝宫过夜,让她分不清慕容千寻对夜婉凝的情是真是假,所以她依旧还是防着她。
今日,馨妃梳了一个新的发髻,她特意一早去御书房见慕容千寻,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之后便让她离开了,但是他的身边却留着夜婉凝。
“娘娘,皇上好像越来越宠爱凝妃了。”翠兰也看出了这一点。
馨妃在御花园折下一朵花后不停地揪着花瓣愤愤说道:“宠?要宠也宠不了多久了,还有几天皇上就要选秀女,到时候还不知道她凝妃站在哪个角落哭呢。”
翠兰看了一眼馨妃,心中暗暗腹诽:恐怕到时候哭的是你吧,看凝妃好像也没把宠幸的事情放在心上,根本就是不争不抢就笼络了君心,早知道当初就不背叛她了。但是翠兰当初也没想到,那时的软柿子,如今却是谁都碰不得的刺猬。
馨妃愤愤地将花仍在地上,再这么下去,她的地位就越来越不如从前了,而慕容千寻已经好久都没有去她的倚夏宫,更是好久没有临幸她,久到她都忘了上一次临幸是什么时候。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没有感觉的?是在夜婉凝回门之后?她只知道而后即使她强留慕容千寻在身边,他也只是自顾自睡着,就连多一句话都不曾跟她讲。
“选秀女……”她不禁喃喃自语。
“娘娘想到了什么?”翠兰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又有计策。
馨妃望着地上的话,抬脚踩了上去,唇角勾起,眼眸狠戾一片:“等着吧,本宫不会这么容易败在她手上。”
御书房内
夜婉凝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替慕容千寻磨墨,真不知道这一大早的怎么会有这么多文件要批阅,不过就算多,放在下午批阅不行吗?而且就算要急着批,这么多宫女太监,干嘛要让她来磨墨?
看起来慕容千寻整她的法子是越来越多了,明知道她喜欢睡懒觉,可是偏偏一早就要喧她来御书房伺候,真佩服他那一肚子坏水,简直用之不尽。
思及此,她忍不住又张嘴打了个哈欠,这已经是第十五个哈欠了。
“怎么,很困?”慕容千寻侧眸看了她一眼,见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倒是惹人发笑。
夜婉凝眯着眸子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废话!”
见慕容千寻握着笔不动,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她急忙纠正道:“臣妾是说,这是臣妾的荣幸,皇上一早上早朝,臣妾还比皇上多睡了半个时辰,已经是很不应该了。”
慕容千寻这才卸下脸上寒霜,又重新握笔批阅,随后却说道:“嗯,说得不错,的确是不应该,那以后朕上早朝,你就陪同在一旁,朕何时起,你也何时起。”
“啊?”刚才的睡意因为他的话去了一大半,“不会吧?皇上你别和我开玩笑了。”
“你觉得朕像是在说笑吗?”慕容千寻抿唇看向夜婉凝。
“不像……”她叹了口气低头不再言语,刚才的精神突然之间又消失殆尽。
见她如此,他回眸抿唇一笑。
张德贵今日也随着夜婉凝伺候在一旁,方才看见慕容千寻嘴角的那抹笑,他忍不住也弯起了眉眼,夜婉凝看的不真切,可是他却看得很清楚,皇上如今对夜婉凝就如同在逗弄着一个孩子,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他却摆出了胜利的姿态。
“若是既有水患又闹饥荒,受灾地区又无法税收,朝廷应该如何解决?”慕容千寻突然开口一问。
夜婉凝看了看周围,除了胡林和张德贵,就是她和慕容千寻,没有多一个大臣在场,可是听着他的口气,就是要问出一个答案,想必就是要问她的。
她想了想一边磨墨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当然是派去两队人,一队人先将灾民救出引致安全之地,搭建帐篷让灾民暂住,并且开仓放粮救济灾民,另一队人修堤坝阻水患,然后修建房屋,水患去除,房屋建好,灾民重归家园,重新耕种,难道还怕没有税收吗?”
“这样一来朝廷损失不少。”慕容千寻淡淡开口。
张德贵和胡林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还有夜婉凝的一番言论,简直不敢置信,就好似君臣之间的平常商议。
夜婉凝听他这么一说,放下磨条看着他说道:“朝廷损失不少和灾民暴乱辱骂皇上,哪个严重?”
慕容千寻搁笔看向她,她却神色严肃地继续说道:“水灾、旱灾、饥荒、瘟疫,其实屡见不鲜,若是朝廷都采取漠视的态度,我敢保证下一刻灾民不会将责任推给大臣,而是说冷月国有昏君,民不聊生还视若无睹,将百姓的性命视作蝼蚁,接下来就是灾民暴乱。”
她的语句中不乏大不敬,可是慕容千寻没有追究,而是又开口一问:“那为何不干脆把他们迁移到安全之处即可?”
夜婉凝摇了摇头:“百姓们在原来居住的地方已经有了感情,那是他们的家园,即使朝廷好心将他们迁移,也会惹得民怨沸腾。就比如,皇上住惯了御轩宫,有人却强迫皇上住南天殿,同样会让皇上心里不畅快。”
看着她一脸的认真,慕容千寻看得有些失神,半晌,他重新执笔突然勾唇低声笑言:“朕习惯住月凝宫了。”
夜婉凝刚拿起的磨条因为他的话而一僵,回头看向他的侧颜,他的笑让她不知道这是在跟她说笑还是说真的。
自那日后,夜婉凝又开始心事重重,总觉得自己似乎慢慢开始沦陷了,可是,她真能接受以后自己的男人有三宫六院?她苦涩地摇了摇头,她又怎么可能接受。就当那天只是她的错觉,而他也没有过那个心。
晚膳时夜婉凝跟慕容千寻讨要出宫令牌,慕容千寻出乎意料地竟是答应了,她原是心头一撞,可是当她转眼朝他看去之时,一抹艳红刺痛了她的眼眸。
她终究是太天真了!
入夜,看着她的背影,他突然想起她说过的一句话:“慕容千寻,你永远不是我的良人,你是别人的。”他至今言犹在耳。
清晨醒来时,他睁开眼已经是辰时,习惯性地回头望去,她竟然已经不在床上,莫非她已经自己拿了出宫腰牌急着出宫了?
这么一想,他不禁又蹙紧了双眉。起身撩开帐幔坐到床沿,果然除了伺候的宫人没有她的影子。
“皇上。”胡林轻轻叫了声,随后将龙袍拿到他跟前。
“嗯。”他低沉地应了一声,在宫人的伺候下更衣梳洗。
“皇上……这是……”随着胡林的一声提醒,慕容千寻顿声望向自己的左肩,醒目的唇印竟然印在上面。他突然脑海一闪,难怪她昨夜神色异常,看来是为了这个。
清理掉肩头的唇印,他穿上朝服早膳都未吃就走了出去,谁知看见夜婉凝正在阳光下逗弄着小雪球。
也不知道她是因为知道他不喜欢小雪球而每次在他来之前就命人将小雪球带走,还是因为怕他伤了它而将它适时带离,如今在寝殿内,他已经看不到这小家伙了。
“小雪球,用你的双脚站起来!”只见她双手提着它的前脚口中命令着。
此景甚是好笑,他忍不住上前笑着说道:“狗也能双脚行走吗?”
夜婉凝闻言一顿,随后将小雪球抱在怀中转过身。虽然她只是短暂愣忡,转身时脸上未起波澜,但是他总感觉有些异样。
“起来了?该去上朝了吧?”她淡淡一问。
“嗯!”他点头应声,随之便是一阵沉默,见她也是若有所思,他沉思了一下后开口道,“昨夜……”
“皇上今天上午就能给我出宫腰牌吗?”她抚着小雪球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充满了不确定。
慕容千寻缓缓吸了口,听她这么一问,他语气柔和:“一会儿让秋瞑拿给你。”
“嗯。”她也低头应了一声,并没有追问些什么。
一早上气氛有些尴尬,胡林见状上去打了圆场:“皇上,快上早朝吧,大臣们都在金銮殿候着了。”
“嗯,摆驾。”他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才上了轿碾。
好久都没有出宫了,这次夜婉凝出宫还带上了小雪球,小家伙好像意识到离开了皇宫,兴奋地在马车里来回嬉戏。
依兰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它的脑袋,说它一高兴就忘了自己是狗太监,对此,正在驾车的张德贵不高兴了,虽然知道依兰说的是小雪球,可是听着就像在骂他一样。
他们两个人加一只狗闹得欢腾,夜婉凝望着马车窗外一扫之前的阴霾,看着大街上一片繁华的景象,她只感觉自己心口也畅快了。
正看得高兴之时,眼前突然一暗,一个穿着深蓝色锦袍的人骑着马挡住了她的视线,抬眼便看见慕容千景正笑意浓浓地望着她。
“你怎么在这儿?”她心头一喜,这下出来可找到玩伴了。
慕容千景一脸痞气地笑起:“本王怕某些人出来却没人作陪,所以看某人可怜就来陪某人喽。”
夜婉凝噗嗤一笑,随后却收了收笑容故意问道:“那敢问王爷,哪个‘某人’这么好福气,能得到王爷的亲自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