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爱似水墨青花，何惧刹那芳华(4)
不同于贺敬桓的风流，贺敬轩有些男生女相，很秀气的长相，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一张俊逸无害的脸，才祸害了无数女人吧，陆心凉心中暗道。
“小贺先生，到了。”司机的声音拉回陆心凉的思绪。
贺敬轩睁开眼睛，他的眼里好像汇聚了璀璨的星光，乌黑的瞳仁亮晶晶的，比纸醉金迷的夜色还要迷人。
贺敬轩吩咐了司机两句，便率先下车，然后绕到另一侧，为陆心凉打开车门，等她下车。
忽然红地毯上一阵骚动，拍照的咔嚓声此起彼伏，陆心凉远远望去，是慕远歌来了。
珠宝界的上帝之手，六年的时间，他从后起之秀一步步登顶，如今成为CG殿堂级的首席设计师，慕远歌这一路可谓走得顺风顺水，可事业上的成功却和感情的凋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六年间，无数女人想爬上他的床，想站在他的身边，可结果，他仍是孤身一人。
这种男人，生来就是妖孽，生来就是蛊惑女人的。
可他偏偏独身一个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慕远歌难得出现在媒体的视线里，惹得一众记者围追堵截，可保安已经提前为慕远歌筑起了人墙，挡掉了那些对慕远歌好奇心过剩的媒体记者。
陆心凉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慕远歌的背影，那样的孤单，竟然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在想什么？”贺敬轩搂住陆心凉的腰，只是轻轻搭上，并不是过于亲昵的姿势，可陆心凉还是有些不自在。
“没什么。”她摇头，挤出笑容，和贺敬轩朝红地毯走去。
甫一踏上红毯，不断闪烁的闪光灯就让陆心凉晃了眼睛。
她和贺敬轩在指定的拍照处站定，这时突然有突兀的声音插进来，“小贺先生身边这位小姐竟然佩戴了CG黄钻，请问这位小姐……”
“这是CG春夏系列女装的新一任代言人，陆心凉。”不等记者妄加揣测，贺敬轩已经宣布了陆心凉的身份。
“之前有消息称CG前任女装系列的代言人Ada和小贺先生您劳燕分飞，那么是否陆小姐是小贺先生您的新欢呢？”这样八卦尖锐的问题，一直充斥着贺敬轩的生活。
“你是E周刊的记者？”贺敬轩的语气平静无波，可只是这一句话，却足以让其余想要继续八卦的记者闭上嘴。
陆心凉起初很紧张，因为这是六年后，她再一次接受众人瞩目，这六年里，她早已习惯躲在自己的角落。
可慢慢的，她放松下来，在红毯上配合着贺敬轩的动作摆了几个姿势后，随着贺敬轩继续向前走。
“平心而论，E周刊的记者对你很厚道，每次都把你拍得很好看。”陆心凉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着。
“我在想，什么时候你对着我，能收起那一身的刺。”贺敬轩收回搭在陆心凉腰间的手。
陆心凉耸耸肩，不置可否。
没有多久，贺敬轩就被贺敬桓叫走，陆心凉并未跟随，而是自己隐在角落里，她似乎，还是不太适应受人关注。
陆心凉刚想转身离开，忽然发觉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原来——是裙角被人踩住。
她赶紧护住胸口，今天她穿的是一件黑色抹胸礼服，要是走光的话，可真是要丢大人了。
她回头一看，本以为踩住她裙角的人只是无意，可她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潘娆。
“不好意思！”潘娆收回脚，满意地看着陆心凉礼服裙摆上的脚印，“不过你倒是很有先见之明，穿了黑色。”
陆心凉原本不想理她，可想起前些天去CG路上高跟鞋断裂的事情，心中腾起一股火。
她一反常态地拦住要走的潘娆，“不要再做这么无聊的事，我一定会上位！”
“而且要多谢你锯断我的鞋跟，要不是我摔了那么大的一个跟头，也不会摔清醒，更不会决定要搏上位。”
陆心凉的下巴高高昂起，姿态高傲优雅。
潘娆的面容渐渐扭曲，陆心凉知道这是她发怒的前兆，潘娆原就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她有心计，却不算城府深。
可出乎陆心凉的意料，潘娆只是微笑道，“你自以为爬上贺敬轩的床就能上位了么？一时风光而已，不过就是贺敬轩吃腻了山珍海味，想换换口味，才选了你这样的清粥小菜，你不要忘了，他可是刚刚把Ada踹了，Ada的下场，也是你的下场，油麻地鱼蛋妹！”
说完，潘娆拨弄一下头发，趾高气扬地走了，独留陆心凉一个人在原地。
潘娆的话听起来虽然刺耳，可陆心凉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又怎么会把她的嘲讽放在心上，她只是凝眉看了看裙摆上的鞋印，轻皱眉头，然后头疼要怎么处理这个鞋印。
“CG的高定被这么糟蹋，可惜了。”语气里有明显的惋惜，陆心凉扭头一看，是个从未见过的女人。
确切来说，是个从未见过的美人——她的混血特质极为明显，双眸泛着隐隐碧色，高挺的鼻翼，薄薄的唇微微上扬，有种自信而张扬的美。
那人打开精致小巧的手袋，从中拿出棉签和湿纸巾，用湿巾将棉签浸湿，然后俯身，先拍掉陆心凉裙摆上的灰尘，再用棉签去擦拭那些拍不掉的部分。
“谢谢，我以为你的手袋只是装饰。”陆心凉道谢。
那人直起身来，笑道，“等你以后在庆典上多被人踩过几次，就会记得带这些工具了。”
“Elizabeth，顾晓曼。”那人伸出手，陆心凉也随之伸出右手，礼貌性地握住。
“怎么，看到我很诧异？面生，不像是当红女星，也不像是模特？”顾晓曼理了理自己的香槟色露背礼服，“你是CG女装系列的新代言人。”
顾晓曼既不是女星，也不是模特，而且孤身一人，难道是CG的设计师？陆心凉心里想着，嘴上已经问了出来，“你是CG的设计师？”
顾晓曼摇头，“只是来捧朋友的场，你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没陪着贺敬轩？贺敬轩让你佩戴CG黄钻，还带着你出场，看得出来，他对你很用心思。”
陆心凉只是笑笑，顾晓曼提起CG和贺敬轩，完全是一副熟悉的口吻，这让她心中更是疑惑顾晓曼的身份。
只是忽然顾晓曼脸色一变，和陆心凉打了个招呼，便匆忙离去。
陆心凉不知她看到了什么，只是对顾晓曼的好奇心越来越重，这个女人，举手投足都是自然流露出的高雅矜贵，而她刚才匆忙的样子，似乎又是在躲什么人，会是贺敬轩么？
她按了按眉心，觉得有些头疼，便不再多想，仔细检查了一下裙子，已经被顾晓曼清理干净，而且也没有破损，她松了口气，准备换个地方。
CG一百二十周年庆典，不仅邀请了众多顶尖的时尚人士、明星，还有各界名流，陆心凉远远望去，哪里都是星光熠熠，不远处是清一色的美女围城了一个圈，中间似乎围着什么人，她定睛看去，果然是慕远歌。
围在他身边的都是社交名媛，他脸上始终挂着浅笑，游刃有余地应对一众名媛。
陆心凉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抱着胳膊远远望着他。
没过多久，慕远歌终于脱离了包围圈，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能这么轻松就脱身。
陆心凉看着他走来，打趣道，“都说你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今天我算是开眼界了。”
慕远歌俯身，唇凑近她的耳边，陆心凉下意识刚要躲，却被慕远歌扣住肩膀，“你有闲心思揶揄我，不如自己小心一点。今晚多少人盯着你，你不能出一点差错。”
说完，他放开陆心凉，可他刚才温热的呼吸却让陆心凉耳根子发烫。
陆心凉抬头看他，她说什么来着，这男人果然生来就是蛊惑女人的，微醉的模样最是诱人。
可是下一秒，她就收敛了旖旎的心思。
因为她看见慕远歌差点摔了手里的高脚杯。她听见慕远歌叫，“晓曼。”她想这个男人真是妖孽，连一个名字都可以叫得这样百转千回。
顾晓曼隔空对着慕远歌说了句什么，看她的口型，应该是好久不见。
慕远歌此时已经恢复平静，他本来就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恐怕除了顾晓曼，很难有人能让他失态。
顾晓曼转身就走，这次没有再慌张逃开，可她的步速仍然很快，像是害怕慕远歌追上去。
“你不追？”陆心凉问。
联想起刚才顾晓曼匆匆离去，陆心凉已经可以猜到，慕远歌和顾晓曼一定有历史。
她记得慕远歌曾经在采访节目里说过，他一直在等结束他单身生活的女人，他等的，是顾晓曼么？
慕远歌并没有去追顾晓曼，相反的，他转身离开，完全是和顾晓曼相反的方向。
早在六年前，他们已经背道而驰。
这六年里，他一直以为顾晓曼生死未卜，如今起码能看到她平安无事地站在自己面前，已经足够，至于其他的，早就成了过眼云烟。
陆心凉两头看了看，最终选择留在原地，她终究只是个局外人。
陆心凉放下酒杯，算了算时间，红毯和派对快结束了，剩下的就是陈列展示环节，CG将分两个主题进行展示，一部分是珠宝，一部分是服饰，她想起自己今晚也要上台进行展示，而且她佩戴的CG黄钻还是重头戏。
陆心凉做了个深呼吸，决意抛开心中杂念，正如慕远歌所说，今晚有多少人、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不能出丝毫差错。
陆心凉理了理裙摆，在人群中寻找潘娆的身影，却没有找到，她虽然心中不安，却只得作罢。
走秀之前会抢自己的首饰，在自己去CG谈代言合约前会锯断自己的鞋跟，今晚这样的重头戏，不知道潘娆会给她怎样一份“惊喜”。
“别紧张。”贺敬轩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
她回头，看见贺敬轩依着墙笑睨自己，他嘴角浅笑的弧度，他的眉眼鼻唇都是印象中最初最美好的模样，可她却不再是最初的模样。
她用指甲掐自己的手心，掐得手心生疼，然后她对着贺敬轩笑了笑，和他擦肩而过。
“准备一下，快要轮到你上场了。”贺敬轩提醒她。
“我知道，我去洗手间。”
洗手间里格外的安静，恰好给了陆心凉一个空间，让她能够自我放松。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浓艳的妆容，她皱眉，有些不习惯这样的自己。
陆心凉双手撑着洗手台，然后俯身，正在这时，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正要抬头，后脑却被人重重一击，下一瞬，她已经失去了意识，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