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有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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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生而不平等

生而平等?不,这从来都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在《道》中,这一点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道》中,该如何分辨npc和玩家?术士很简单就能分辨,召唤一下游戏系统,目标的情况就能一清二楚地展现出来。

贼就有点小麻烦,但也只是小麻烦而已,有一个专门的万金油贼术用来分辨,那就是‘天眼术’。

这是一个贼必备的术,用来查询玩家阳寿,分辨是否是NPC,甚至查询对方的命格,都是无往而不利。

比如苏恪眼前这个过路的骑马男子,就是一个NPC。

阳寿可以理解。那游戏中为何要设置人形的NPC呢?

这就得先从命格说起。

《道》中有俗语: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命格就是一个人一生富贵的情况。有人一辈子都是乞丐,那命格自然是低贱无比。有人一出生就是太子,长大以后就继承皇位成为一国皇帝,命格自然是贵不可言。

这命格什么来决定?大概就在‘富贵在天’的天字上,这个天不是游戏系统,而是天庭,即游戏公司。

想要什么样的命格,进入游戏前,多交晶币就行了。一个能继承大国皇位的皇子,比如大魏这样的大国,起价五十万晶币。

苏恪一直就是术士,而且还是普通术士,接的活都是和普通玩家打交道,对命格一说不是特别敏感,但现在,当他看到这个NPC的时候,他就感觉情况不对。

打开天眼术,苏恪沉下心神,细细观察自己的肉身,一开始,这肉身和普通玩家并无明显的不同,但随着苏恪心神渐渐沉静,一股极淡极淡的光辉浮了出来。

这光辉颜色大致是红色,隐隐还有一股黄意,苏恪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在虚拟网络上看过的消息:‘命格由贱而贵,其气分别为黑、灰、白、红、黄、青、紫。白气为黎民百姓,若为红色,则必为官身,若还有一丝黄意,一县父母也有可能啊。”

‘没想到这王守仁以后还会当官,那他肯定会中举啊,甚至会成为进士,那肯定会有几个死忠。’

除非机缘巧合,否则玩家基本不会成为另一个玩家的死忠,而游戏系统讲求自由意志,也绝不会引导玩家去成为另一个玩家的奴仆。

但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一个普通人想要成事,没个帮手怎么行呢?

怎么办呢?所以就有了人形NPC。

这些人形npc最大一个特点就是‘忠’,他们的出现就是为了那些命格高贵的人服务,助他们成事的。

所以,在《道》中,如果一个玩家有一两个对你好的一塌糊涂的死忠,那这玩家绝对是有福气的。

一般情况下,贼基本不会去碰这种有福气的玩家,因为干系太大了,容易被关注。

‘啊呀,还是太急了一点,还是没经验......算了算了,都已经附身了,办完事再退吧。’苏恪有些懊恼。

这时,那npc已经发现了路上的异状,马蹄声变急,小跑着赶过来。

随着对方的接近,苏恪看清了对方的模样,这人大概二十五六岁,身材壮实,面相忠厚,眼神淳朴,让人一看就感觉到安心。

他脸上有风霜之色,显然已经赶路很久,身上穿着普通人家穿着的麻布短袍,胯下骑着一匹瘦弱的枣红马,他先看到毁损的马车,然后就看到一旁靠树半躺着的苏恪。

苏恪这肉身是秀才,身上一袭材质上好的青衫,面容白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

这人惊地‘哎呀’一声,急忙跳下马背,大步冲过来,冲了几步,他又拍了拍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大跨步回返到枣红马边上,从马背上刮着的行囊中快速掏摸,拿出了个小瓷瓶,这才重新走过来。

到了苏恪跟前,他蹲下身,伸手探了探苏恪的鼻息,口中道了声:“万幸!”

他果断伸手撕开苏恪肚皮上的衣服,露出伤口,然后拧开小瓷瓶的木塞,轻轻往伤口上倒。

似乎有粉末落下来,落在伤口上,苏恪感到了丝丝凉意,伤口上那火辣辣的疼痛顿时减轻许多:‘应该是金创药之类的东西,这NPC倒准备的齐全。’

没猜错的话,这个NPC应该是给这个王守仁准备的一个追随者。当然,对方最后会不会追随王守仁,得看王守仁自己的表现。

《道》这游戏虽然有命格,但这也不是绝对的,命格只决定你这辈子的人生底限,但上限在哪,那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也有王侯之命当最后却兵败被俘,一辈子当俘虏的,比如三国时的刘禅就是如此。但他虽然被俘,但也是一辈子衣食无忧,得了善终,下限摆在那呢。

这汉子在伤口上倒上药粉,又撕下苏恪内衫上的干净布条,绑紧了伤口,手法很是熟练,等处理完了,他轻轻将苏恪的身体扛起来,放在了自己的瘦马上固定好,然后就驮着一路走。

一边走,这人一边自言自语。

“算你小子运气好,碰见我马三,要不然今夜你就得喂了野狼去。”

“也不知你小子是积德呢还是报应,说积德吧,这又遭了贼吧。说报应吧,还能留一条命,还能被我马三碰上。也就我马三艺高人胆大,不怕人报复,敢救你。”

“哎,我说你小子可要撑住啊,别让我白白好心一场。”

“......”

就这么一路说着,走了大概十多里路,前面出现了一个小村子,马三嘿嘿一笑:“终于到家喽。”

他走到苏恪身边,又伸手探了探鼻息,苏恪也适时让鼻息变得粗大些,这马三就笑起来,轻轻拍了拍苏恪的胳膊,声音满是欣慰:“得嘞您这位爷,这鬼门关算是过了。”

他的嗓音听起来很是沉厚,天生就给人一种可靠憨实的感觉,属于那种有点本事,平时很老实做人,但一被欺负就会炸毛犯倔的实在人。

这样的人,实在是追随者的好人选。

马三牵着马儿进了小村,到了一间木屋前停了下来,这木屋的正屋里还有火光,显然里面的人还在等着他回家。

“婆娘,快出来帮忙,今天有点儿麻烦事。”马三喊了一声,同时牵着马进了小院。

“咋了?”木屋门立刻开了,一个身材微胖,模样普通的女人急急忙忙地走了出来,自然,这女人也是NPC。

她一下看到了马背上的苏恪,同时看到了他身上的血,惊地‘呀’地一声叫起来。

“当家的,你伤人啦?”

“嚷嚷啥?撕了你那张破嘴!这人遭贼了,躺在路边,还有一口气。我碰上了,难道还能见死不救?”马三伸手将苏恪从马背上扛下来。

他婆娘一听不是自己当家闯祸,也就放了心,嘟囔了一句:“现在越发不太平了,哎。”

说着她就过来帮忙。

“娃儿睡啦?”马三轻轻问。

“睡啦。临睡还念叨你答应给他做的竹蜻蜓哩。”

“这小兔崽子,好好好,赶明儿就给他削个。你别在这瞎忙了,快去煮个小米粥,稀一点,我估摸他也快醒了,弄点稀粥给他润润肠子。”

“哎,好。”这女人就转身进厨房忙去了。

马三扛着苏恪进了房间,把他安置在自己卧房上,随后也转身出去,苏恪听到院门开关和远去的脚步声,估摸着这马三应该是去请村里的郎中去了。

过了大约小半时辰,门外传来说话声,不一会儿,一个头发华白的老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马三,他身上还多了个药箱子。

这老头就是郎中,给苏恪看了下伤口,又诊了下脉,点头赞道:“你救治的及时,他这条命应该算是保住了。”

他开了几副补气生肌的药,然后就走了。

这时候,苏恪知道自己该醒了,便缓缓睁开眼睛,口中轻轻咳嗽了几声,作势要起床。

马三一直看着他呢,见状急忙走过来,伸出手将他按住:“小哥,可别乱动,小心伤口迸开!”

苏恪一脸‘焦急’,挥手乱拨:“你别拦我,我娘子被掳走了,我要去救他!”

如果是王守仁本人,以他们夫妻恩爱,大抵也是这个反应吧。

一听这话,马三就重重拍了下大腿,同仇敌忾:“这帮狗东西,真是作孽!小哥,不过你还是不能乱动,须安养一夜。’

苏恪见挣扎不脱,便双眼垂泪:“我心如油煎,如何躺的住?”

马三见他模样,沉默,好一会儿,他长长叹气:“唉,救人就到底!这样吧,我去给你打听。明早一定给你带消息回来!”

苏恪一怔,不由看了眼马三,这人赶了一天路,已经是一脸疲累,救了他一命还不说,现在竟然愿意为他这个陌生人去贼窝打听消息,而且苏恪能看出他心中的犹豫挣扎,他其实不大愿意去,他最终还是这么选择了,或许只是出于一种义愤。

这样的人,实在是值得一交。

‘这npc值得收留。王兄,我就替你留下了。’苏恪紧握马三的手,承诺:“兄台,你的恩情我记住了。此事不管成败,我愿与你结为异姓兄弟!”

这么一说,马三也十分动容,站起身对苏恪抱拳:“小哥,我做此事乃出于义愤,兄弟的事不要再提。我看你也不是普通人物,承蒙你看的起,我马三必不负所托!”

说完,他转身出了房间,屋外传来他婆娘的声音,似乎不愿意,马三哼了声:“妇道人家,懂个什么!”

屋外静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马蹄声起,马三已骑着瘦马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