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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风·王风

东周都城一带的民歌称为《王风》。王,是王都的意思。《王风》有诗10篇。

◎黍离◎

【原文】

彼黍离离 ,彼稷之苗 。行迈靡靡 ,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主旨讲解】

这是一曲悼念故国的挽歌。一位士人旧地重返,人物皆非,昔日的宫殿宗庙早已繁华落尽,遗迹难觅,唯有葱绿的黍粱摇动风中,一片荒凉,此情此景使他悲从中来,无边怅惘。诗篇节奏灵动,意境空旷,抒情迷离,读之令人难以释怀。

【注解】

①彼:指示代词,那,那个。黍(shǔ):黍子,一种农作物,籽实去皮后叫黄米。离离:排列成行,整齐繁密的样子。②稷(jì):谷子,一种农作物,籽去皮后叫小米。③行迈:行走不止。一说,迈为远行。靡靡:步行缓慢的样子。

【译文】

那黍子生长满田畴,那谷子抽苗绿油油。我举步迟迟,因为心中彷徨愁闷。理解我的人说我心中忧愁,不理解我的人说我有什么贪求。悠悠苍天啊,是谁害得我要离家走?

那黍子生长满田畴,那谷子抽穗垂下头。我举步迟迟,心中忧闷如醉。理解我的人说我心中忧愁,不理解我的人说我有什么贪求。悠悠苍天啊,是谁害得我要离家走?

那黍子生长满田畴,那谷子结实不胜收。我举步迟迟,心中哽塞郁闷。理解我的人说我心中忧愁,不理解我的人说我有什么贪求。悠悠苍天啊,是谁害得我要离家走?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君子于役◎

【原文】

君子于役 ,不知其期 。曷至哉 ?鸡栖于埘 ,日之夕矣 ,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 。曷其有佸 ?鸡栖于桀 ,日之夕矣,羊牛下括 。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主旨讲解】

这是一篇幽静的怀人诗。圆日西坠,地平天阔,村边山岗和门前篱笆下,牛羊下山了,家鸡结群回栏,房顶炊烟直上。正在劳作的女主人公触景生情,想起久征在外的男人来了,心中攒满了忧虑和哀楚。诗篇言辞朴质,色调柔和,画感逼真。

【注解】

①君子:古代妻子对丈夫的敬称。于:去,往。役:古代徭役。②期:服役的期限。③曷(hé):何,何时。④埘(shí):在墙上挖洞或砌泥筑成的鸡窝。⑤夕:指傍晚时分。“鸡栖于埘”、“羊牛下来”尚有定时,而服役的人却没有归期。⑥如之何:怎么。⑦不日不月:没有定期。⑧有(yòu):又,重新。佸(huó):相会,团聚。⑨桀(jié):亦作“榤”,指木桩,或以木桩支架起来的鸡棚。⑩括:来,到。⑪苟:句首语气词,表希望,或许,也许。

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

【译文】

丈夫去服役,不知道他的归期。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鸡儿回窝,太阳也要落西山,羊牛都下了山坡。丈夫去服役,叫我怎能不苦苦思念?

丈夫去服役,没日没月,何时才能相聚?鸡儿回窝,太阳也要落西山,羊牛都下了山坡。丈夫去服役,是否受到饥渴折磨?

◎兔爰◎

【原文】

有兔爰爰 ,雉离于罗 。我生之初,尚无为 。我生之后,逢此百罹 。尚寐无吪

有兔爰爰,雉离于罦 。我生之初,尚无造 。我生之后,逢此百忧。尚寐无觉

有兔爰爰,雉离于罿 。我生之初,尚无庸 。我生之后,逢此百凶。尚寐无聪

【主旨讲解】

这是一篇愤世诗。诗人生活的时代,值遇世风浇漓,苦集道减,盘剥日重,以出生之后与出生之初作比,加剧了对现状的仇恨。诗篇篇章末尾,诗人发出了不如长睡不起的悲壮气话,隐含着泣血的抗争。

【注解】

①爰爰(yuán):缓缓,从容自得的样子。②雉(zhì):野鸡。离:同“罹”,遭到。罗:罗网。③为:作为。一说劳役,兵役。④百:约数,言其多。罹:忧愁,苦难。⑤吪(é):动。⑥罦(fú):一种装有开关能自动开合捕鸟的网,又叫覆车网。⑦造:劳役之事。⑧觉:醒来,睡醒。⑨罿(chōnɡ):义同“罦”。⑩庸:即用,指劳役。⑪聪:听见,听到。

【译文】

兔子逍遥自在,野鸡却撞进罗网。我初生那时还没有劳役,我出生之后碰上无数的苦难。还是好好睡,不要动的好。

兔子逍遥自在,野鸡却撞进兽网。我初生那时还没有劳役,我出生之后碰上无数的忧愁。还是好好睡,不要醒的好。

兔子逍遥自在,野鸡却撞进鸟网。我初生那时还没有劳役,我出生之后碰上无数的凶祸。还是好好睡,不要听的好。

◎采葛◎

【原文】

彼采葛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 ,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主旨讲解】

这是一支相思小调。一日不见恋人,主人公饱受煎熬,神志恍然,好似度过了三月、三季、三年一般冗长,可见相知之真,相爱之深。诗篇旋律婉转,低语喃喃,抒情点到为止,质朴无华,而笔意纵横,收放自如。

【注解】

①葛:植物名。其纤维可以织布,块根可以吃。②萧:植物名。一种蒿子,有香气,古人用它来祭礼。③艾:植物名,烧艾叶可以治病。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译文】

那采葛的姑娘,一天不见,像隔了三月不相见!

那采萧的姑娘,一天不见,像隔了三季不相见!

那采艾的姑娘,一天不见,像隔了三年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