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堕落的信仰(1)
我想歌颂一下亲情或者友情,只是我的手悬在键盘上久久落不下来。我在故事里探寻着,探寻着哪怕是一点儿的还没有泯灭的光辉。只是人性里总有一些东西让我不寒而栗,就像我们最初的信仰里掺杂了一些连文字也无法粉饰的阴暗。
人最可笑的一点就是喜欢自己吓自己,常常将自以为是的推断当作是唯一的可能,其实真相远没有那么复杂,只不过是用一种阴谋的角度与你的想象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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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带着一丝暖融融的惬意挤进了窗帘之间的缝隙,散落在地板上,床头上的闹钟蓄势待发,为下一分钟的呐喊做足了准备。
古良强忍着头痛,起身关掉了怒吼的闹钟,然后继续大睡。今天是周末,一个可以睡懒觉睡得心安理得的日子。忽然他猛地坐了起来,盯着闹钟发呆,他昨天在酒吧里玩到凌晨才回家,醉得不成样子,连睡衣都没换,怎么会把闹钟定在中午呢?
古良首先想到家里进来人了,他蹑手蹑脚地挨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门窗都完好无损。他笑了笑,自己真是太疑神疑鬼了。说不定是自己回家的时候把闹钟定在中午的,一个人喝醉了做什么都有可能。
古良从口袋里拿出电话,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手机的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古良熟睡时的照片。古良笑了下,随手把原来的屏幕换了回来,一个人再自恋也是有限度的,何况自己睡相实在是谈不上美观。
随后,古良愣了一下,有一些地方不对劲儿?一个人在熟睡的时候怎么会给自己拍照片?古良在手机的相册里找到了那张熟睡的照片,是最新的一张,照片上的古良似乎睡得很沉,他趴在床上,侧着头,枕着双手。
古良的双手都出现在了镜头里,也就是说这张照片不是古良拍的。试想一下,你在家的时候,安然入睡。一个人却悄无声息地走进你的卧室,他不会弄出任何声音惊醒你,只是站在你的床前欣赏你的睡姿。他用你的手机拍下了你熟睡时的样子,还定好了你的闹钟,让你在他希望的时间醒来,这一切充满了邪恶的戏谑。
古良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想了想,又翻出那张照片仔细看了看,他要在这仅有的照片里找到一丝线索,古良把照片放大,在手机的闪光灯照亮古良的时候,床头的柜子上摆放的玻璃相框捕捉到了拍照的人的影子。
古良瞪大了眼睛,那个影子看上去像个女人,他感觉到了这个女人脸上露出的不怀好意的笑。过了一会儿古良开始怀疑这一切,他不确定这个模糊的女人到底是不是人。怀疑就像是一团被弄乱的线团,恐惧是无数个线头,这些恐惧随着想象力无限延伸,把理智逼到了死角。
古良想抽烟,手却颤抖不止,终于他想到了一个朋友,古良的朋友叫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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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良按着乔波告诉他的地址来到了一个门面考究的店铺前,招牌上画着各种八卦和太极。旁边有一张照片,是一个穿着唐装、鹤发童颜的老人。照片下面是各种头衔:某周易研究会理事、某玄学协会名誉主席等。古良看得眼花缭乱,以至于这家店叫什么都没看清,里面的装修具有传统民族的风格,只是浓重的檀香味有点呛鼻,一个老人坐在一张茶桌前微眯着双眼,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在轻轻地扇着。古良一眼就看出这个老人就是招牌上照片里的老人,他小声地问:“您好,我找常爷。”老人就是常爷,他就是一个算命的,那些街边上的算命人总给人一种不靠谱儿的感觉。但是常爷不一样,常爷有一间门市作为铺面,这样就让人踏实一些了。
常爷用扇子指了指茶桌对面的椅子,示意古良坐下说话。常爷给古良倒了一杯茶,然后又靠在椅子上微眯着眼睛,说:“贵客此来,意欲何为啊?”古良忙放下茶杯,恭恭敬敬地说:“是朋友介绍我过来的,他说我这个事只有常爷能解决。”常爷轻轻地“哦”了一声,既不问是什么事儿,也不问是谁介绍来的,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气氛忽然有点尴尬,突然常爷睁开了眼睛,盯着古良看,看得他里发毛。常爷问:“你最近是不是遇到车祸了?”古良睁大了眼睛,忙说:“是啊,您怎么知道?”前段时间古良遭遇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车祸,肇事的车逃逸了,古良的腿骨折了,把乡下的母亲都惊动了,本来古良就对算命的半信半疑,乔波介绍他来这儿的时候他还多少有些抵触,现在看来这个常爷确实有点儿意思。
常爷盯着古良的脸端详了片刻,摇了摇头说:“这都是劫数,我帮不了你,贵客请自便吧。”说着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古良慌了,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确实挺讨厌的。
好话说了一筐,常爷才勉为其难地叹了口气,说:“罢了,说吧,你遇到什么事儿了?”
古良忙掏出电话找到了那张照片,常爷盯着照片看了半天才说道:“小伙子,你的睡相很难看啊,是不是做噩梦了?说说吧,我给你解梦。”
古良说:“您再仔细看看。”说着把照片放大,指了指相框里的影子。常爷这才看清楚,不由地吸了一口气,说:“好重的怨气啊!”古良小心翼翼地问:“您看这是人还是……还是鬼啊?”常爷冷冷地说:“是不是鬼我不知道,但是我保证这个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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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常爷道别后,古良就回到了家里,常爷送给了他一个护身符,说古良的问题很棘手,需要研究一下。这一次常爷没有收古良的钱,这让古良更觉得常爷是个高人。
整整一天古良的精神都是恍惚的,下班之后他没再去夜店玩,而是直接回到了家里,本来夜夜笙歌无非是用那种肆意的浮夸去麻醉那份心照不宣的寂寞而已。
晚上古良心神不宁,电视台已经被古良翻了一遍又一遍了,有一个台好像还别有用心地播着一部很老的恐怖片,古良皱了皱眉马上换了别的节目。
一阵若有若无的敲门声传了过来,古良的神经一下就绷紧了,他把电视的声音调到最小,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古良透过猫眼向外看,门外漆黑一片,这个来访者居然没有弄亮走廊里的声控灯。
古良壮着胆子问:“谁?”门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古良又问:“你是谁?”
女人说:“我住在你的楼上,是你的邻居。”古良把门打开了一个缝隙,他故意咳嗽了一声,灯亮了,一个只裹着浴巾的女人站在古良家的门前,女人很漂亮,只是脸色不太好。女人说她家里的热水器突然坏了,想借古良家的洗手间洗个澡,没有男人会拒绝这样的要求。古良欣然请女人进来。有人能陪自己消磨这孤独又诡秘的夜晚,古良求之不得。
古良把女人带到洗手间,说:“请随意。”女孩笑着道谢,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问道:“万一我把头发留在洗手间里,你女朋友会不会误会?”古良笑着说:“我还没有女朋友,从我搬进来到现在,除了我妈,你是唯一一个在这里出现过的女性。”女人忽然不笑了,她说:“还有一个女人在你家里,至少在你家里出现过。”
古良心里一紧,问:“你怎么知道?”女人神神秘秘地说:“女人的直觉。”说完女人就走进了洗手间里,紧接着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此时古良的心更乱,女人的话让他不安。他又拿出了手机,找出了那张照片,观察了一会儿,突然发现相框镜面上的影子似乎有点儿像洗手间里的那个女人,这个想法像病毒一样在古良的脑子里渲染开来,虽然那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他却越看越像。
他拿着电话,不知道应该打给乔波还是先打给常爷,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洗手间里的水流声突然不见了。女人应该洗完澡了,可是她却没有出来,古良试着敲了敲洗手间的门,里面没有声音,他打开洗手间的门,里面只有氤氲的水蒸气,那个女人消失了。
洗手间一目了然,不足以让一个人藏起来,古良走到换气的窗口,那里勉强容得下一个人穿过,但是古良的家在十楼,女人不可能从窗子逃走。古良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让古良知道那个女人确实出现过,可现实也让古良明白,女人确实不见了。古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里,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急促地敲门声吵醒了,两个警察很严肃地站在古良家的门口。
“昨天晚上八点到九点这段时间你在做什么?”一个警察问,口气有些咄咄逼人,另一个警察在记录。而那段时间正是女人来古良家洗澡的时间。
古良揉了揉眼睛说:“看电视。”警察又问:“昨晚你听没听到楼上有什么动静?”一提到楼上,古良打了一个冷战,他摇了摇头说:“没有。”“希望你想起什么之后就打这个电话给我。”说着警察给了古良一张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