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推原陆中尊疟患病机及善后法
陆六息先生体伟神健。气旺血充。从来无病。莅任以后。适值奇荒巨寇。忧劳百倍。因而病疟。食饮减少。肌肉消瘦。形体困倦。口中时时嗳气。其候一日轻。一日重。缠绵三月。大为所苦。察脉辨证。因知先生之疟。乃饥饱劳佚所感。受伤在阳明胃之一经。夫阳经受病。邪气浅而易愈。乃至为所苦者。缘不识病之所在。药与病邪不相值。反伤其正耳。诚知病邪专专在胃。则胃为水谷之海。多气多血之区。一调其胃。而疟立止矣。故饮食减而大便转觉艰涩者。胃病而运化之机迟也。
肌肉消瘦者。胃主肌肉也。形体困倦者。胃病而约束之机关不利也。口中时时嗳气者。胃中不和而显晦塞之象也。至于一日轻而一日重者。此人所不经见之证。病机之最当发明者。其候亦阳明胃经之候也。内经阳明脉解篇有曰。阳明之病。恶人与火。闻木声则惕然而惊。及刺疟篇又曰。阳明之证。喜见火。
喜见日月光。何经文之自为悖谬耶。不知此正更实更虚之妙义。而与日轻日重之理相通者也。夫阳明得病之始。则邪气有余。故恶人恶火恶木音者。恶其劫邪也。及其病久。则邪去而正亦虚。
故喜火喜日月光者。喜其助正也。若是则时日干支之衰旺。其与人身相关之故。可类推矣。盖甲丙戊庚壬者。
天时之阳也。乙丁己辛癸者。天时之阴也。疟久食减。胃中之正已虚。而邪去未尽。是以值阳日助正。而邪不能胜则轻。值阴日助邪。而正不能胜则重也。夫人身之病。至于与天时相召。亦云亟矣。使当日稍知分经用药。何至延绵若是哉。迄今吃紧之处。全以培养中气为主。盖人虽一胃。
而有三脘之分。上脘象天。清气居多。下脘象地。浊气居多。而其能升清降浊者。全赖中脘为之运用。一如天地定位。不可无人焉参赞之也。先生下脘之浊气。本当下传也。而传入肠中则艰。不当上升也。而升至胸中甚易者。无他。中脘素受饮食之伤。不能阻下脘浊气上乾清道耳。试观天地间。有时地气上而为云。必得天气下而为雨。则二气和而晴爽立至。若一味地气上升。天气不降。则太空窒塞。而成阴噎之象。
人之胃中亦犹是也。清浊偶有相干。顷当自定。设有升无降则逼矣。故中脘之气旺。则水谷之清气。上升于肺。而灌输百脉。水谷之浊气。下达于大小肠。从便溺而消。胸中何窒塞之有哉。此所以培养中气为亟亟也。中气旺。则浊气不久停于下脘。而脐下丹田之真气。方能上下无碍。可以呼之于根。吸之于蒂。深深其息矣。所用六味地黄丸。凝滞不行之药。大为胃病所不宜。况于浊气上干。反以阴浊之属。扬波助流。尤无所取。今订理中汤一方升清降浊为合法耳。
胡卣臣先生曰。说病机处花雨缤纷。令观者得未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