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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高祖二十二子(1)

隐太子建成 卫王玄霸 巢王元吉 楚王智云 荆王元景 汉王元昌 酆王元亨 周王元方 徐王元礼 韩王元嘉 彭王元则 郑王元懿 霍王元轨 虢王凤 道王元庆 邓王元裕 舒王元名 鲁王灵夔 江王元祥 密王元晓 滕王元婴

高祖二十二男:太穆皇后生隐太子建成及太宗、卫王玄霸、巢王元吉,万贵妃生楚王智云,尹德妃生酆王元亨,莫嫔生荆王元景,孙嫔生汉王元昌,宇文昭仪生韩王元嘉、鲁王灵夔,崔嫔生邓王元裕,杨嫔生江王元祥,小杨嫔生舒王元名,郭婕妤生徐王元礼,刘婕妤生道王元庆,杨美人生虢王凤,张美人生霍王元轨,张宝林生郑王元懿,柳宝林生滕王元婴,王才人生彭王元则,鲁才人生密王元晓,张氏生周王元方。

隐太子建成,高祖长子也。大业末,高祖捕贼汾、晋,建成携家属寄于河东。

义旗初建,遣使密召之,建成与巢王元吉间行赴太原。建成至,高祖大喜,拜左领军大都督,封陇西郡公。引兵略西河郡,从平长安。义宁元年冬,隋恭帝拜唐国世子,开府,置僚属。二年,授抚军大将军、东讨元帅,将兵十万徇洛阳。及还,恭帝授尚书令。武德元年,立为皇太子。二年,司竹群盗祝山海有众一千,自称护乡公,诏建成率将军桑显和进击山海,平之。时凉州人安兴贵杀贼帅李轨,以众来降,令建成往原州应接之。时甚暑,而驰猎无度,士卒不堪其劳,逃者过半。高祖忧其不闲政术,每令习时事,自非军国大务,悉委决之。又遣礼部尚书李纲、民部尚书郑善果俱为宫官,与参谋议。四年,稽胡酋帅刘仚成拥部落数万人为边害,又诏建成率师讨之。军次鄜州,与仚成军遇,击,大破之,斩首数百级,虏获千余人。建成设诈放其渠帅数十人,并授官爵,令还本所招慰群胡,仚成与胡中大帅亦请降。建成以胡兵尚众,恐有变,将尽杀之。乃扬言增置州县,须有城邑,悉课群胡执板筑之具,会筑城所,阴勒兵士,皆执之。仚成闻有变,奔于梁师都。竟诛降胡六千余人。时太宗功业日盛,高祖私许立为太子,建成密知之,乃与齐王元吉潜谋作乱。及刘黑闼重反,王珪、魏徵谓建成曰:

“殿下但以地居嫡长,爰践元良,功绩既无可称,仁声又未遐布。而秦王勋业克隆,威震四海,人心所向,殿下何以自安?今黑闼率破亡之余,众不盈万,加以粮运限绝,疮痍未瘳,若大军一临,可不战而擒也。愿请讨之,且以立功,深自封植,因结山东英俊。”建成从其计,遂请讨刘黑闼,擒之而旋。

时高祖晚生诸王,诸母擅宠椒房,亲戚并分事宫府,竞求恩惠。太宗每总戎律,惟以抚接才贤为务,至于参请妃媛,素所不行。初平洛阳,高祖遣贵妃等驰往东都选阅宫人及府库珍物,因私有求索,兼为亲族请官。太宗以财簿先已封奏,官爵皆酬有功,并不允许,因此衔恨弥切。时太宗为陕东道行台,诏于管内得专处分。淮安王神通有功,太宗乃给田数十顷。后婕妤张氏之父令婕妤私奏以乞其地,高祖手诏赐焉。神道以教给在前,遂不肯与。婕妤矫奏曰:“敕赐妾父地,秦王夺之以与神通。”高祖大怒,攘袂责太宗曰:“我诏敕不行,尔之教命,州县即受。”他日,高祖呼太宗小名谓裴寂等:“此儿典兵既久,在外专制,为读书汉所教,非复我昔日子也。”又德妃之父尹阿鼠所为横恣,秦王府属杜如晦行经其门,阿鼠家僮数人牵如晦坠马殴击之,骂云:“汝是何人,敢经我门而不下马!”阿鼠或虑上闻,乃令德妃奏言:“秦王左右凶暴,凌轹妾父。”高祖又怒谓太宗曰:“尔之左右,欺我妃嫔之家一至于此,况凡人百姓乎!”太宗深自辩明,卒不被纳。妃嫔等因奏言:“至尊万岁后,秦王得志,母子定无孑遗。”因悲泣哽咽。又云:“东宫慈厚,必能养育妾母子。”高祖恻怆久之。自是于太宗恩礼渐薄,废立之心亦以此定,建成、元吉转蒙恩宠。

自武德初,高祖令太宗居西宫之承乾殿,元吉居武德殿后院,与上台、东宫昼夜并通,更无限隔。皇太子及二王出入上台,皆乘马携弓刀杂用之物,相遇则如家人之礼。由是皇太子令及秦、齐二王教与诏敕并行,百姓惶惑,莫知准的。

建成、元吉又外结小人,内连嬖幸,高祖所宠张婕妤、尹德妃皆与之淫乱。复与诸公主及六宫亲戚骄恣纵横,并兼田宅,侵夺犬马。同恶相济,掩蔽聪明,苟行己志,惟以甘言谀辞承候颜色。建成乃私召四方骁勇,并募长安恶少年二千余人,畜为宫甲,分屯左、右长林门,号为长林兵。及高祖幸仁智宫,留建成居守,建成先令庆州总管杨文干募健儿送京师,欲以为变。又遣郎将尔朱焕、校尉桥公山赍甲以赐文干,令起兵共相应接。公山、焕等行至豳乡,惧罪驰告其事。高祖托以他事,手诏追建成诣行在所。既至,高祖大怒,建成叩头谢罪,奋身自投于地,几至于绝。其夜,置之幕中,令殿中监陈万福防御,而文干遂举兵反。高祖驰使召太宗以谋之,太宗曰:“文干小竖狂悖,起兵州府,官司已应擒剿。纵其假息时刻,但须遣一将耳。”高祖曰:“文干事连建成,恐应之者众,汝宜自行,还,立汝为太子。吾不能效隋文帝诛杀骨肉,废建成封作蜀王,地既僻小易制。若不能事汝,亦易取耳。”太宗既行,元吉及四妃更为建成内请,封伦又外为游说,高祖意便顿改,遂寝不行,复令建成还京居守。惟责以兄弟不能相容,归罪于中允王珪、左卫率韦挺及天策兵曹杜淹等,并流之巂州。后又与元吉谋行鸩毒,引太宗入宫夜宴,既而太宗心中暴痛,吐血数升,淮安王神通狼狈扶还西宫。高祖幸第问疾,因敕建成:“秦王素不能饮,更勿夜聚。”乃谓太宗曰:“发迹晋阳,本是汝计;克平宇内,是汝大功。欲升储位,汝固让不受,以成汝美志。建成自居东宫,多历年所,今复不忍夺之。观汝兄弟是不和,同在京邑,必有忿竞。汝还行台,居于洛阳,自陕已东,悉宜主之。仍令汝建天子旌旗,如梁孝王故事。”

太宗泣而奏曰:“今日之授,实非所愿,不能远离膝下。”言讫呜咽,悲不自胜。

高祖曰:“昔陆贾汉臣,尚有递过之事,况吾四方之主,天下为家。东西两宫,途路咫尺,忆汝即往,无劳悲也。”及将行,建成、元吉相与谋曰:“秦王今往洛阳,既得土地甲兵,必为后患。留在京师,制之一匹夫耳。”密令数人上封事曰:“秦王左右多是东人,闻往洛阳,非常欣跃,观其情状,自今一去,不作来意。”高祖于是遂停。是后,日夜阴与元吉连结后宫,谮诉愈切,高祖惑之。太宗惧,不知所为。李靖、李勣等数言:“大王以功高被疑,靖等请申犬马之力。”

封伦亦潜劝太宗图之,并不许。伦反言于高祖曰:“秦王恃有大勋,不服居太子之下。若不立之,愿早为之所。”又说建成作乱,曰:“夫为四海者,不顾其亲。汉高乞羹,此之谓矣。”

九年,突厥犯边,诏元吉率师拒之,元吉因兵集,将与建成克期举事。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侯君集等日夜固争曰:“事急矣!若不行权道,社稷必危。周公圣人,岂无情于骨肉?为存社稷,大义灭亲。今大王临机不断,坐受屠戮,于义何成?若不见听,无忌等将窜身草泽,不得居王左右。”太宗然其计。六月三日,密奏建成、元吉淫乱后宫,因自陈曰:“臣于兄弟无丝毫所负,今欲杀臣,似为世充、建德报仇。臣今枉死,永违君亲,魂归地下,实亦耻见诸贼。”高祖省之愕然,报曰:“明日当勘问,汝宜早参。”四日,太宗将左右九人至玄武门自卫。高祖已召裴寂、萧瑀、陈叔达、封伦、宇文士及、窦诞、颜师古等,欲令穷覆其事。建成、元吉行至临湖殿,觉变,即回马,将东归宫府。

太宗随而呼之,元吉马上张弓,再三不彀。太宗乃射之,建成应弦而毙,元吉中流矢而走,尉迟敬德杀之。俄而东宫及齐府精兵二千人结阵驰攻玄武门,守门兵仗拒之,不得入,良久接战,流矢及于内殿。太宗左右数百骑来赴难,建成等兵遂败散。高祖大惊,谓裴寂等曰:“今日之事如何?”萧瑀、陈叔达进曰:“臣闻内外无限,父子不亲,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建成、元吉,义旗草创之际,并不预谋;建立已来,又无功德,常自怀忧,相济为恶,衅起萧墙,遂有今日之事。

秦王功盖天下,率土归心,若处以元良,委之国务,陛下如释重负,苍生自然乂安。”高祖曰:“善!此亦吾之夙志也。”乃命召太宗而抚之曰:“近日已来,几有投杼之惑。”太宗哀号久之。建成死时年三十八。长子太原王承宗早卒。次子安陆王承道、河东王承德、武安王承训、汝南王承明、钜鹿王承义并坐诛。太宗即位,追封建成为息王,谥曰隐,以礼改葬。葬日,太宗于宜秋门哭之甚哀,仍以皇子赵王福为建成嗣。十六年五月,又追赠皇太子,谥仍依旧。

卫王玄霸,高祖第三子也。早薨无子。武德元年,追赠卫王,谥曰怀。四年,封太宗子泰为宜都王以奉其祀,以礼改葬,太子以下送于郭外。泰后徙封于越,又以宗室赠西平王琼之子保定为嗣。贞观五年薨,无子,国除。

巢王元吉,高祖第四子也。义师起,授太原郡守,封姑臧郡公。寻进封齐国公,授十五郡诸军事、镇北大将军,留镇太原,许以便宜行事。武德元年,进爵为王,授并州总管。二年,刘武周南侵汾、晋,诏遣右卫将军宇文歆助元吉守并州。元吉性好畋猎,载网罟三十余两,尝言“我宁三日不食,不能一日不猎”,

又纵其左右攘夺百姓。歆频谏不纳,乃上表曰:“王在州之日,多出微行,常共窦诞游猎,蹂践谷稼,放纵亲昵,公行攘夺,境内六畜,因之殆尽。当衢而射,观人避箭以为笑乐。分遣左右,戏为攻战,至相击刺毁伤至死。夜开府门,宣淫他室。百姓怨毒,各怀愤叹。以此守城,安能自保!”元吉竟坐免。又讽父老诣阙请之,寻令复职。时刘武周率五千骑至黄蛇岭,元吉遣车骑将军张达以步卒百人先尝之。达以步卒少,固请不行。元吉强遣之,至则尽没于贼。达愤怒,因引武周攻陷榆次,进逼并州。元吉大惧,绐其司马刘德威曰:“卿以老弱守城,吾以强兵出战。”因夜出兵,携其妻妾弃军奔还京师,并州遂陷。高祖怒甚,谓礼部尚书李纲曰:“元吉幼小,未习时事,故遣窦诞、宇文歆辅之。强兵数万,食支十年,起义兴运之基,一朝而弃。宇文歆首画此计,我当斩之。”纲曰:“赖歆令陛下不失爱子,臣以为有功。”高祖问其故,纲封曰:“罪由窦诞不能规讽,致令军人怨愤。又齐王年少,肆行骄逸,放纵左右,侵渔百姓。诞曾无谏止,乃随顺掩藏,以成其衅,此诞之罪。宇文歆论情则疏,向彼又浅,王之过失,悉以闻奏。且父子之际,人所难言,而歆言之,岂非忠恳?今欲诛罪,不录其心,臣愚窃以为过。”翌日,高祖召纲入,升御坐,谓曰:“今我有公,遂使刑罚不滥。

元吉自恶,结怨于人。歆既曾以表闻,诞亦焉能禁制?皆非其罪也。”寻加授元吉侍中、襄州道行台尚书令、稷州刺史。四年,太宗征窦建德,留元吉与屈突通围王世充于东都。世充出兵拒战,元吉设伏击破之,斩首八百级,生擒其大将乐仁昉、甲士千余人。世充平,拜司空,余官如故,加赐衮冕之服、前后部鼓吹乐二部、班剑二十人、黄金二千斤,与太宗各听三炉铸钱以自给。六年,加授隰州总管。及与建成连谋,各募壮士,多匿罪人。复内结宫掖,递加称誉,又厚赂中书令封伦以为党助。由是高祖颇疏太宗而加爱元吉。太宗尝从高祖幸其第,元吉伏其护军宇文宝于寝内,将以刺太宗。建成恐事不果而止之,元吉愠曰:“为兄计耳,于我何害!”九年,转左卫大将军,寻进位司徒、兼侍中,并州大都督、隰州都督、稷州刺史并如故。

高祖将避暑太和宫,二王当从,元吉谓建成曰:“待至宫所,当兴精兵袭取之。置土窟中,唯开一孔以通饮食耳。”会突厥郁射设屯军河南,入围乌城。建成乃荐元吉代太宗督军北讨,仍令秦府骁将秦叔宝、尉迟敬德、程知节、段志玄等并与同行。又追秦府兵帐,简阅骁勇,将夺太宗兵以益其府。又谮杜如晦、房玄龄,逐令归第。高祖知其谋而不制。元吉因密请加害太宗,高祖曰:“是有定四海之功,罪迹未见,一旦欲杀,何以为辞?”元吉曰:“秦王常违诏敕,初平东都之日,偃蹇顾望,不急还京,分散钱帛,以树私惠。违戾如此,岂非反逆?

但须速杀,何患无辞!”高祖不对,元吉遂退。建成谓元吉曰:“既得秦王精兵,统数万之众,吾与秦王至昆明池,于彼宴别,令壮士拉之于幕下,因云暴卒,主上谅无不信。吾当使人进说,令付吾国务。正位已后,以汝为太弟。敬德等既入汝手,一时坑之,孰敢不服?”率更丞王晊闻其谋,密告太宗。太宗召府僚以告之,皆曰:“大王若不正断,社稷非唐所有。若使建成、元吉肆其毒心,群小得志,元吉狼戾,终亦不事其兄。往者护军薛宝上齐王符箓云:‘元吉合成唐字。’

齐王得之喜曰:‘但除秦王,取东宫如反掌耳。’为乱未成,预怀相夺。以大王之威,袭二人如拾地芥。”太宗迟疑未决,众又曰:“大王以舜为何如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