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禮政二大典上(9)
預杜妄論疏光緒元年 醇親王
奏為披瀝愚見。預杜僉壬妄論。恭摺具奏。仰祈 慈鑒事。臣嘗見歷代繼承大統之君。推崇本生父母者。備載史書。其中有適得至當者焉。宋孝宗之不改子稱秀王之封是也。有大亂之道焉。宋英宗之濮議。明世宗之議禮是也。張璁桂萼之儔。無足論矣。忠如韓琦。乃與司馬光議論牴啎其故何歟。蓋非常之事出。立論者勢必紛沓擾攘。雖乃心王室。不無其人。而以此為梯榮之具。迫其主以不得不視為莊論者。正復不少。恭維 皇清受 天之命。 列聖相承。十朝一脈。至隆極盛。曠古罕覯。詎 穆宗毅皇帝春秋正盛。遽棄臣民。 皇太后以 宗廟社稷為重。特命 皇帝入承大統。復推恩及臣。以親王世襲罔替。渥叨異數。感懼難名。原不須更生過慮。惟思此時 垂簾聽政。簡用賢良。廷議既屬執中。邪說自必潛匿。儻將來親政後。或有草茅新進之徒。趨六年拜相捷徑。以危言故事聳動 宸聰。不幸稍一夷猶。則 朝廷徒滋多事矣。合無仰懇 皇太后將臣此摺。留之宮中。俟 皇帝親政時。宣示廷臣世賞之由。及臣寅畏本意。千秋萬載。勿再更張。如有以治平嘉靖等朝之說進者。務目之為奸邪小人。立加屏斥。果蒙 慈命嚴切。 皇帝敢不欽遵。是不但微臣名節得以保全。而關乎君子小人消長之機者。實為至大且要。所有微臣披瀝愚見。預杜僉壬妄論緣由。謹恭摺具奏。伏乞 皇太后聖明洞鑒。
光緒十五年二月初四日欽奉
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皇太后懿旨本日據吳大澂奏請飭尊崇醇親王典禮一摺 文宗顯皇帝寅承大統醇親王奕謙卑謹慎翼翼小心十餘年來深宮派辦事宜靡不殫竭心力恪恭盡職每遇優加異數皆再四涕泣懇辭前賞杏黃轎至今不敢乘坐其秉心忠赤嚴畏殊常非徒深宮知之最深實天下臣民所共諒自光緒元年正月初八日醇親王即有預杜妄論一奏內稱歷代繼統之君推崇本生父母者以宋孝宗不改子稱秀王之封為至當慮皇帝親政後僉壬倖進援引治平嘉靖之說肆其奸邪豫具封章請俟親政時宣示天下俾千秋萬載勿再更張其披瀝之誠自古純臣居心何以過此深宮不能不嘉許感歎勉從所請者也茲當歸政伊始吳大澂果有此奏若不將醇親王原奏及時宣示則後此邪說競進妄希議禮梯榮其患何堪設想用特明白曉諭並將醇親王原奏發抄俾中外臣民咸知我朝隆軌超越古今即賢王心事亦從此可以共白嗣後闞名希寵之徒更何所容其覬覦乎將此通諭中外知之欽此
遵議 醇親王飾終典禮疏王大臣
光緒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內閣奉 上諭。朕欽奉 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壽恭欽獻皇太后懿旨自古帝王以孝治天下必推本於所生而禮有經權尤必折衷至當方足以昭示來茲恭讀 高宗純皇帝御製濮議辨援引禮經殊為定論稱所生曰皇帝本生父歿則稱本生考立廟於其邸第為不祧之廟祀以天子之禮合乎父為士子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之義則尊親之誼交盡而於公義私恩兩無遺憾 聖訓煌煌昭垂萬世洵協於天理人情之至皇帝入嗣 文宗顯皇帝誕承大統光緒元年正月醇親王奕密陳豫杜妄論一疏內稱歷代繼統之君推崇本生父母者以宋孝宗不改子偁秀王之封為至當將來如有以治平嘉靖之說進者務目之為奸邪小人力加屏斥等語持論正大光明敬徵 高宗純皇帝御論正相合其志慮之忠誠防維之深切方之古純臣何以加茲上年二月初二日因吳大澂之奏特降懿旨將王之密疏宣示中外俾天下臣民咸知我朝隆軌超軼前代而醇親王寅畏之本心從此昭然若揭詎意天不假年遽爾溘逝痛惜之極悲感彌深醇親王著定稱號曰皇帝本生考所有一切飾終典禮自宜懍遵 祖訓詳定彝章用遂皇帝恩義交盡之忱兼表賢王終始不渝之志著派御前大臣軍機大臣翁同龢孫家鼐會同禮部妥議以聞欽此。欽遵鈔出前來。臣等伏查禮經齊衰杖期章。為人後者為其父母服。又通禮內載齊衰不杖期。為人後者為本生父母。是為本生父母。應服齊衰期也。今 醇親王薨逝。恭奉 懿旨。命臣等將一切飾終葬祭典禮。會同妥議。臣等公同商搉。謹遵 懿旨醇親王著定稱號曰皇帝本生考之義。擬請 皇上持服期年。服制既定。一切典禮。擬即準此次第詳定。臣等悉心參酌。謹將飾終各典禮。分別條款。開單進呈。伏候 皇上恭請 懿旨遵行。此外未盡事宜。仍由臣等隨時酌擬。奏明請 旨。所有臣等遵議緣由。是否有當。伏乞 聖鑒。
二十三日奉
上諭朕欽奉 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壽恭欽獻皇太后懿旨本日御前大臣軍機大臣翁同龢孫家鼐會同禮部奏遵議醇親王飾終典禮分別條款請旨遵行一摺皇帝服制即著定為持服期年御縞素十一日輟朝十一日期年內除請安暨聽政召見外御便殿時仍用素服 壇 廟大祀皇帝親詣行禮中祀均遣官恭代元旦詣 堂子行禮仍御禮服詣慈寍宮行禮御禮服作樂其太和殿朝賀御禮服升殿不宣表樂設而不作蒙古朝正來京王公例賜筵宴照舊舉行宗親廷臣筵宴均著停止其祭文碑文均書皇帝名嗣後臣工奏疏凡遇醇親王字樣均用雙抬書寫餘著照所議行該衙門知道單併發欽此
同日奉
上諭朕欽奉 皇太后懿旨皇帝本生考醇親王薨逝業經降旨加恩用昭隆禮因念飾終之典首重易名醇親王親賢重望中外交孚茂績宏猷增光史冊允宜特加諡號昭示來茲醇親王著賜諡曰賢以彰勳德而垂久遠欽此
國恤私議
楊象濟
咸豐辛酉。象濟避寇。流寓湖北。七月二十七日。 大行皇帝賓天。邸報先傳。臣民哀慟。其時 法駕西幸熱河。官禮猶在京師。一應典禮。例由諸臣具議奏。行在所距京師數百里。往返需時日。是時畿輔山東。尚未肅清。汴皖之間。道途亦梗。故事 詔書當按驛行日九十里。以此閱兩月 綸音未至。九月朔日。先得禮部行文。遵舊典云。 詔書到日。該省官吏素服跪迎。舉哀二十七日。蓄髮百日釋服。其餘軍民人等。以 宮中大事之日為始。百日不薙頭作樂婚嫁。軍營在事文武官員。聞 詔至成服哭迎。三日釋服。於是官吏皆先素服。俟 詔至舉哀成禮。或問象濟曰。今道路梗滯。設 詔書至在百日之外。當何如。曰。於部文到後。素服不薙頭。如至百日。則先薙頭。仍素服以俟 哀詔。詔至則舉哀出迎。如軍營之例。三日而釋服。不獨此也。邊徼荒外。凡在三年之內。皆可緣此以為斷。曰。此於古有徵乎。曰。有之。然則何以不著於律令。曰。律但言其常耳。禮未葬不釋服。凡在三年之內。固可執以此斷也。軍營之內。三日釋服。則本古墨衰之義。軍中故無喪禮也。情有伸而無屈。即在二十七月之後。猶可用之。故禮有追服。而今律職官丁憂。亦有以聞訃之日為始之文。而禮不達於天子者。以家國事異。王者之禮。不能下同乎庶人。越綍行事。在卿大夫家猶然。誠以典禮不能曠。故天子絕期。惟施於后。而臣子不能引以為例也。至言喪畢聞 詔。而猶成服舉哀。事固不至此。但極言其變耳。古者師敗凶荒。皆素服而哭。而改葬亦服緦。則變服不皆因喪也明矣。由是言之。雖律文止言 詔至舉哀。不及部文。蓋 詔書重於部文。不應部文至而 詔書不至也。部文亦奉 詔旨。部文到日。逆知 詔書之不能即至。何獨不可舉哀。但按令格。祗應跪迎 詔書。不當跪迎部文。其當舉哀則一也。於部文到日。先行成服舉哀。恭候 詔書之至。率屬跪迎。如尚在百日之內。仍可遵行二十七日之典。明臣方孝孺所云凡事為古禮所無。而今人加隆者。吾從其厚。亦為得其實焉。夫未可與權。不足以為禮。曾子問所載變禮。論者以為得聖人時中之妙。亡於禮者之禮。正所以為禮之至也。
書宋志真宗永定陵事後
俞正燮
宋真宗陵。禮志云。山陵按行使藍繼宗言。據司天監定永安縣東北六里曰臥龍岡。堪充山陵。詔雷允恭覆按以聞。皇堂之制。深八十一尺。方百四十尺。制陵。名曰永定。自乾興元年四月十六始事。至十月十三掩皇堂。中有變革。志多遺漏。仁宗紀云。乾興元年二月己未。真宗崩。庚申。命丁謂為山陵使。六月己酉。命王曾按視山陵皇堂。庚申。雷允恭坐擅移皇堂伏誅。丁謂罷。甲子。改命馮拯為山陵使。七月丁卯。貶丁謂九月己卯。命以天書從葬。十月己酉。葬永定陵。丁謂。傳云。為山陵使。雷允恭邢中和擅易皇堂地。既而咸請復用舊地。王曾復視。遂誅允恭。乃降謂。雷允恭傳云。為山陵都監。馳至陵下。邢中和言。今山陵上百步。法宜子孫。類秦王墳。恐下有石與水。允恭曰。上無他子。若如秦王墳。何不可。中和曰。山陵事重。踏行覆按。動經日月。恐不及七月之期。允恭曰。第移就上穴。我走馬入見太后言之。既而上穴果有石。石盡水出。允恭賜死。王曾傳。不言覆按事。馮拯傳。言為山陵使。不言復定何處。蓋仍用臥龍岡下穴。然亦有水。又不宜子孫。故仁宗深仁厚澤在位長久而無子。又孝宗欑宮。禮志云。於永思陵下宮之西。修奉欑宮。上陵名曰永阜。朱子傳云。趙彥逾按視。言會稽土肉淺薄。下有水石。孫逢吉覆按。請別求吉兆。有旨集議。疏言當博訪名山。不宜偏信臺史。委之水泉沙礫之中。檢朱子文集。言趙彥逾稱舊定神穴。開深五尺。下有水石。臺史荊大聲稱。宋制趙姓。納音宜丙山壬向。新定東頭之穴。比先定神穴。高一尺一寸五分。開深九尺。即無水石。穴鑿已多。地氣發泄。近年地理之學。江西福建尤盛。請下帥臣監司搜訪令相視。然紹熙五年十月初九日得旨集議。十一月乙卯即行欑事。在寍宗時。寍宗亦無子。明孝宗陵。亦實有地水。九朝野記云。初建泰陵。都下盛傳其地有水。吏部主事楊子器言之。時督工太監李興持之。遂下楊錦衣獄。有起復知縣邱泰上言。萬一梓宮葬後。欲開則泄氣。今視水有無。其疑可釋。乃遣太監蕭敬押楊往視。回奏無水。眾謂楊必死。太皇太后曰。無水則已。何必罪之。無用閒談云。泰陵金井內。有水孔如巨杯。水仰噴不止。楊名父見之。疏請易地。工部尚書李鐩謂楊多言害成功。令人塞其孔。以楊誣謗。奏命錦衣官校押楊往驗。無之。楊有詩云。囗議已公須首實。眾言不發但心知。其後王衡亦有詩云。千泰陵抔土濕。登臺北望一沾裳。其事史紀志不言。散見日下舊聞。其後孝宗子武宗亦無子。又嘉靖時。錦衣指揮趙俊視承天顯陵元宮有水。卒不改。以太后祔葬。豈以顯陵發祥。不礙見水邪。萬歷時。李植江東之言。大峪有石。龐尚鴻言。大峪開時。元宮有水。工臣用火灸乾。不使上知。此神宗定陵也。其後荒矣。日下舊聞。又言龔佳允稱思陵壙開地甚濕。其中衣被諸物多黑每黑。按田貴妃以崇禎十七年正月二十三日葬。四月初四開。物已黑每變。其葬骨不安可知。以此見術不可不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