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字文（节选）

盖①此身发，四大②五常③。恭惟鞠养④，岂敢毁伤。

注释

①盖：发语词，无实义。②四大：指地、水、风、火。③五常：指仁、义、礼、智、信。④鞠（jū）养：抚养，养育。

译文

人的身体发肤分属于“四大”，一言一动都要符合“五常”。诚敬地想着父母养育之恩，哪里还敢毁坏损伤它。

女慕贞洁，男效才良。知过必改，得能①莫忘。

注释

①能：才能，技艺。

译文

女子要仰慕那些持身严谨的贞妇洁女，男子要仿效那些有才能有道德的人。知道自己有过错，一定要改正；适合自己干的事，不要放弃。

罔①谈彼短，靡②恃③己长。信使可覆，器欲难量。

注释

①罔（wǎng）: 无，不，没有。②靡（mĭ）: 无，不，没有。③恃（shì）:依赖，依仗。

译文

不要谈论别人的短处，也不要依仗自己有长处就不思进取。诚实的话要经得起考验，器度要大，让人难以估量。

墨①悲丝染，《诗》赞羔羊②。景行③维贤，克④念作圣。

注释

①墨：墨子，名翟。鲁国人（一说宋国人），战国初期思想家，墨家学派创始人。他看见匠人把白丝放进染缸里染色，悲叹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强调人要注意抵御不良环境的影响，保持天生的善性。②羔羊：语出《诗·召南·羔羊》：“羔羊之皮，素丝五絜。”通过咏羔羊毛色的洁白如一，来赞颂君子的“节俭正直，德如羔羊。”《毛序》：“《羔羊》，鹊巢之功致也。召南之国化文王之政，在位皆节俭正直，德如羔羊。”③景行：语出《诗·小雅·车辖》：“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意思是对高山要抬头瞻仰，对贤人的品德要看齐，站到一个行列中去。④克：能。

译文

墨子悲叹白丝被染上了杂色，《诗经》赞颂羔羊能始终保持洁白如一。要仰慕圣贤的德行，要克制私欲，努力仿效圣人。

德建名立，形端表正。空谷传声，虚堂习①听。

注释

①习：长期反复地做，逐渐养成的不自觉的活动。

译文

养成好的道德情操，名声自然会好；如果形体端庄，仪表也会堂堂正正。空旷的山谷中呼喊声传得很远，宽敞的厅堂里说话声非常清晰。

祸因恶积，福缘善庆①。尺璧非宝，寸阴是竞。

注释

①祸、福二句：语出《易·坤·文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

译文

灾祸是作恶多端的结果，福禄是乐善好施的回报。一尺长的美玉不能算是真正的宝贝，而即使是片刻时光也值得珍惜。

资父事①君，曰严与敬。孝当竭力，忠则尽命。

注释

①事：侍奉。

译文

奉养父亲，侍奉君主，要严肃而恭敬。孝顺父母应当竭尽全力，忠于君主要不惜献出生命。

临深履薄，夙兴①温凊②。似兰斯馨，如松之盛。

注释

①夙兴：“夙兴夜寐”之略，即早于父母起床，晚于父母睡觉。夙，早。②温凊（qìng）：“冬温夏凊”之略，即让父母在冬天感觉温暖，在夏天感觉凉爽。凊，凉。

译文

侍奉君主要“如临深渊，如履薄冰”那样小心谨慎；侍候父母要早起晚睡，让他们感到冬暖夏凉。让自己的德行像兰草那样的清香，像松柏那样的茂盛。

川流不息，渊澄①取映②。容止③若思，言辞安定。

注释

①澄：水清。②取映：可用来映照。③容止：仪容举止。

译文

（如果你像以上所说的那样奉养父母、侍奉君主，不仅仅让自己的德行像兰草那样的清香，像松柏那样的茂盛），还能像大河川流不息一样延及子孙，使他们受到好的影响，正像清澈的碧潭水可以照人。仪容举止要沉静安详，言语措辞要稳重，显得从容沉静。

笃①初诚美，慎终宜令。荣业所基，籍②甚无竟。

注释

①笃（dŭ）：忠实，诚信。②籍：作衬垫的东西，凭借。

译文

无论修身、求学、重视开头固然不错，认真去做，有好的结果更为重要。这是一生荣誉的事业的基础，有此根基，发展就没有止境。

学优①登仕，摄②职从政。存以甘棠③，去而益咏。

注释

①学优：《论语》有“学而优则仕”之语。②摄：代理。③甘棠：木名。即棠梨。《史记·燕召公世家》:“周武王之灭纣，封召公于北燕……召公巡行乡邑，有棠树，决狱政事其下，自侯伯至庶人各得其所，无失职者。召公卒，而民人思召公之政，怀棠树不敢伐，哥咏之，作《甘棠》之诗。”后遂以“甘棠”称颂循吏的美政和遗爱。

译文

书读好了就能做官，可以行使职权参加国政。周人怀念召伯的德政，召公活着时曾在甘棠树下理政，他过世后老百姓对他更加怀念歌咏。

乐殊①贵贱，礼别尊卑。上和下睦，夫唱妇随。

注释

①殊：不同。

译文

音乐要根据人们身份的贵贱而有所不同，礼节要根据人们地位的高低而有所区别。上下要和睦相处，夫妇要一唱一随，协调和谐。

外受傅①训，入奉②母仪③。诸④姑伯叔，犹子⑤比⑥儿。

注释

①傅：傅父，古代保育、辅导子女的师傅，多由老年男子担任。②奉：遵奉。③母仪：为人母者的典范。④诸：众。⑤犹子：侄子。⑥比：类同。

译文

在外接受师傅的训诲，在家遵从父母的教导。对待姑姑、伯伯、叔叔等长辈，要像是他们的亲生子女一样。

孔怀①兄弟，同气连枝。交友投分，切磨②箴③规。

注释

①孔怀：出自《诗·小雅·常棣》：“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后来多用“孔怀”来代指“兄弟”。②切磨：本指加工玉石等器物，此引申为学问上的探讨研究。③箴（zhēn）：劝诫、劝勉。

译文

兄弟之间要相互关心，因为同受父母血气，如同树枝相连。结交朋友要意气相投，要能学习上切磋琢磨，品行上互相告勉。

仁慈隐恻①，造次弗离。节义廉退，颠沛②匪③亏。

注释

①隐恻（cè）：恻隐，怜悯、同情。②颠沛：跌倒，比喻处境窘迫困顿。③匪（fĕi）：非，不是。

译文

仁义、慈爱，对人的恻隐之心，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不能抛离。气节、正义、廉洁、谦让这些品德，在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也不可亏缺。

性静情逸，心动神疲。守真①志满，逐物意移。

注释

①守真：保持自然本性。

译文

保持内心清静平定，情绪就会安逸舒适，心为外物所动，精神就会疲惫困倦。保持自己天生的善性，愿望就可以得到满足，追求物欲享受，善性就会转移改变。

坚持雅操，好爵自縻①。

注释

①縻（mí）：牵系，拴住，系住。

译文

坚定地保持着高雅情操，好的职位自然就会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