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劫之缠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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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陷入绝境(2)

叶一丁懂我,他手足无措地安慰了我几句之后,便不再说话。他给我一个温暖的怀抱和宽阔的肩膀,揽我入怀随我哭,时不时地拍打我的背部,或者轻轻擦掉滴落的眼泪。

久违的这一刻,我只想放声痛哭,把四年来所有的孤独和委屈,都在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怀里释放出来。时间静止、倒退,我像是回到了我们没有分开的时候,温暖、放松。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这才打破了我的幻想。我以为雷希总算是回电话了,从叶一丁怀里抽身出来,擦干眼泪毫无准备地接起电话,刚想开口称呼雷希,里面传来张南冷冰冰的声音:“向后。”

我转头,张南靠着叶一丁的车尾,两眼死死地盯着车里。我连忙打开车门,脚刚落地,张南已经冲上前迅速地打开车门,把叶一丁拉了下来,随即一拳打过去。

叶一丁条件反射地想要还手,张南转身快步向我走来,导致叶一丁扑了个空。

紧接着,我被张南拉到他的车里,还没来得及说话,他重重的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我捂着脸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张南的表情像是恨透了我,且是前所未有的憎恨。我透过玻璃看到叶一丁还站在原地,同样是目光凶狠地盯着我们这边。

张南还在扇我的耳光,一下又一下,气急败坏的样子。

脸颊两边火辣辣地痛,渐渐地我像是麻木了,把脸伸了过去提高分贝说:“打,打死我!”

半晌,张南举着的手轻轻垂落下来,没有再扇向我,一脚油门轰下去,车速越来越快,像是在玩命。路上,手机铃声不停地响,我知道是叶一丁打来的,但却不敢接。

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家,家里一段时间没有住人,早已经布满了灰尘。我没有去收拾的意思,俩人都坐在沙发上,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气氛很紧张,彼此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我不知道张南为什么忽然又不提离婚,要和我和好,我也不确定这样的状态能持续到什么时候,更加不清楚的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不是想要除掉这个孩子。再加上他前几天的疯狂和今天的行为,我想既然已经做好了离婚的准备,不如就放手吧。保住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我们谈谈离婚吧。”我仰躺在沙发上,说得很轻。

离婚这两个字张南提过无数次,却第一次被我提出来,张南比在车上要惊讶数倍:“什么?你说离婚?我没有听错吧?是因为刚才那个男人?”

我沉默。

“好,你要离婚是吧?”张南显然是激动了,又想要对我动手,站在我面前提高了声音,“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多多的奶瓶里到底被你下了什么东西?”

我确定,张多多生病,我又被栽赃了。

“柯安,你不放过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孩子也不放过?”张南义正词严地和我交涉。

我不愿意再听张南的诬陷,站起来抵在他的胸口,委屈得想哭:“到底是谁不放过孩子?”

“你的目的你以为我不清楚吗?”张南倒在沙发上,点了支烟,“不否认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的演技无人能敌,可是你骗不过我!从你第一次装怀孕嫁到我们家,你家里人就吃准了我妈想要抱孙子的想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家人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够了!”我站起来靠近他的脸,用尽全力地嘶喊。所有反驳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因为在他的观念里,已经固执地认为我嫁给他甚至遇见他,都是我的计划,目的就是嫁到他们家。每次他都是这样的说辞,我真是想笑,我确实不知道他的优越感是从哪儿来的。

“够什么够?”说得正起劲的张南并不妥协,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抬起我的头说,“我不要结婚,你想办法逼着我结;我要离婚,你又想办法拖着不离!等我累得不想离婚了,你差点害死我孩子之后忽然告诉我要离!柯安,什么事情都要由你说了算,你未免太把自己当个东西了吧?”张南一副对我恨之入骨的样子,“柯安我告诉你,只有我玩女人,还没有女人玩我的份儿!你算什么东西?你现在要离婚,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我紧蹙了眉头,恨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还有,你别再妄想从我们家得到一丁点儿利益,包括你那个唯利是图卖女儿的父亲。”张南完全不理会我,继续嚣张地说,“别以为不离婚你们家就没事儿,我告诉你,你,还有你那个卖女儿的父亲,必须为这些年你的谋算付出代价!”

脖子被捏得越来越紧,但远到不了让我窒息的地步,我伸手握在他手的外面,赌气似的试图让他捏得更紧:“行,你要认为我是这样,那你把我掐死在这儿,不就一了百了?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许安芷还有你的孩子,不是还等着你去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吗?”

张南松开掐住我脖子的手,鄙视地笑着说:“哼,弄死你需要我亲自动手?”

再吵下去也不过是嘴上的功夫,毫无实际意义。和张南说话累,结婚累,连现在吵架也觉得那么累。我决定不再理他,转身走上楼关了卧室的门。

张南没有再上来继续找我吵,而是坐了一小会儿后就摔门离开了。我起身下楼,把房间重新打扫了一遍,快要天黑了。我不愿意去想那些让我心烦的事,也只有泡茶能让我心安,我找了一套珍藏的紫砂,在等待烧水的间隙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渐渐地,我开始平静下来,曾经的孤独,在此刻看来,变成了一种悠然自得。

水壶里的水烧开后,我起身坐正,缓缓地将水倒入茶壶,再一步步地清洗过滤,心无旁骛地开始泡茶。上好的西湖龙井必须要用心去浸泡,否则味道就会有差异,今天的味道闻起来还不错,先前的争吵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我的发挥。

待心情完全平静之后,我喝完茶起身,准备出门吃晚饭。至于下午张南去了哪儿,还回不回来,这婚离或是不离,我也暂时不想去关心。还是那句话,该来的始终会来。

刚走出家门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那头叶一丁的声音很焦虑:“柯安,你没事儿吧?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叶一丁也受了伤,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我,这让我心里一阵感动:“我还好。你呢?你怎么样?有没有去医院看看,伤得严重不严重?”

“我没事儿。妈的,这个畜生!”叶一丁在电话里骂骂咧咧了一通,“你别瞒我,他要是真欺负你,你尽管告诉我,看我不宰了他!”

叶一丁性格冲动、遇事不冷静这点我是知道的,所以我只能劝慰他:“我真没事。”

“我不信。你现在在哪儿?我要见到你才放心。”叶一丁倔强得不依不饶。

“我……”我往四周看了看,撒谎道,“他带我出来应酬呢。”

叶一丁这才作罢,再次提醒我:“那柯安你答应我,要是他欺负你,你一定告诉我好吗?”

也许从那天他送我去医院,再到今天看到我的状态,叶一丁应该看出来什么了吧?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继续,找借口挂了电话。挂电话之前,叶一丁还再三叮嘱我,要是遇到什么事儿一定要告诉他,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忽然从身边接二连三地飞奔过去几辆摩托车,吓得我连连后退,只是刚退回来又有一辆摩托车飞奔过来,几乎和我擦身而过,我一个不稳坐到了地上。

“吱——”身后一声紧急刹车。

“仝队长,刚才2号车好像撞到人了,撤回来吧?”摩托车上的人说。

紧跟着传来对讲机里的声音:“收到,现在返回。”

话音刚落,前面过去的大概五六辆摩托车又以很快的速度折回,纷纷停在旁边。车上的人都穿着赛车服戴着头盔,只是衣服颜色不同,每个人前面也编了号。

刚才停在我身后的人对其中一名穿着红色赛车服的人说:“仝队长,2号车撞到人了。”

“呀,是个孕妇。”穿着3号衣服的人说。

仝队长取下头盔:“能起来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势,瞬间被他们的气场吓傻了。我被人扶到了路边,仝队长对刚才差点撞到我的2号说:“石小单,你过来!”

石小单一手拿着头盔,另外一只手揣在裤兜里,歪着身子对仝队长嬉笑着说:“跃天,我没撞到她,就擦了下……而已,你至于嘛。”

“她是个孕妇!”仝跃天指着我,冲石小单小声地吼道。

石小单走到我面前,定睛看了看我,神情由刚开始的轻松变得略微有些紧张:“是你?”

我没想到他还认识我,想也没想就点头。

他走到仝队长面前摊开手:“队长,你的车钥匙给我。”

仝队长把钥匙递给他后,他直接骑上摩托车,“轰——”的一声快速消失。大约10分钟之后,一辆白色的路虎停在我们面前,石小单跳下车把我抱了起来,打开副驾驶门直接扔了上去,对其他人说:“你们继续,我待会儿回来换摩托车。”

汽车一路行驶得飞快,每天在窗台前远远看着的人,此刻离我那么近。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安静得能听到他的呼吸声,我的心像是被塞住了什么东西,连呼吸也变得不那么顺畅了。我拘谨得连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放,就低头两只手放在一起,一动不敢动。

石小单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种寂静,他一边换挡提速,一边按下手机接听键和免提。对面传来成熟稳重的男声:“在哪儿野呢?”

“干什么?”比起电话那边的人,石小单的语气不算好。

“下个月就要考试了,你不回来多看看书,怎么考雅思?”

“谁说我要考试了?”石小单一脸不屑地说,“我说了不出国,怎么着?你还架着我去不成?”

“你——”电话那头的男人显然很生气,而不等他说完,石小单已经挂掉电话,且非常生气地打开玻璃,重重地把手机往窗外一扔:“去他大爷的。”

不用猜,刚才打来电话的人一定是他爸爸——经常和他在家门口吵架的那个中年男人。车内的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转头偏着脸问他:“你为什么老和家人吵架啊?”

意外的是石小单听完这话就笑了,挑着眉头疑惑地盯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我一时语塞。

石小单歪着嘴,浅笑的时候正好露出一边的酒窝:“说,是不是没事经常偷看我?”

开这种轻佻的玩笑,不是特别成熟但却要把自己伪装得情感丰富的样子,却还是让我羞得红了脸。隐隐记起那天晚上他向我挥了挥手,还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见我脸红,石小单笑得更夸张了,手在方向盘上轻轻地拍打着:“哟呵,孕妇还会脸红?”

这让我更不敢开口说话,把头低下去,不停地抠着手指。

好在他没有继续说,而是直接把车开去了医院,一番检查之后并无大碍。从医院返回的路上,石小单像是松了口气,一路上都在和我调侃:“喂,你是叫柯安对吧?”

“你知道我?”我被他这么一问,吓坏了。

“当然,你总是像个怨妇似的站在窗边儿偷看我,别以为我不知道。”石小单手放在方向盘上,吹着口哨说,“你说说,你看什么呢?”

我像是被人看穿了小心思,马上就不敢说话了。

石小单倒是不管不顾地腾出一只手:“来,手机给我。”

“做什么?”我嘴上抗拒着,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把手机拿出来放在手上。

石小单一把抢了过去:“记个号码,万一今天把你摔成了脑震荡,以后你随时来找我。”

我心乱如麻地看着他还给我的手机,上面他的名字存成了“肇事司机”。看到这四个字我就笑出了声,心早已经慌乱地跳开了。之后的整个晚上,脑子里全是和石小单相处的短短几个小时,半梦半醒之间一直到天亮。

一周之后,精神萎靡的张南在张欣的带领下回了家。

放下行李之后,张欣当着我的面儿开口训斥着张南:“这么些年,姐没说过你什么吧?可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现在也弄明白了,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固执下去?不管你觉得柯安哪儿不好,可现在她怀孕了,多多也被证明了不是她害的。”

我一阵惊愕,难道多多上次中毒的真相已经查出来了?难道真是许安芷?

张南依旧顽固不化:“姐,安芷这样做,只是想……”

“你不用说了。”张欣强势地打断了张南的话,拿出一个小药瓶,拧开瓶盖把里面的粉末直接倒在茶几上,“这些你知道是什么吗?我都不敢告诉妈。”

“是什么?”

“红霉素、氯霉素的粉末混合物!”张欣早年是学药剂的,对药品也懂一些,她用手将粉末均匀地摊开,“这些东西喂给婴儿吃了,直接的后果就是导致厌食!我告诉你为什么奶瓶和吸奶器里都检验不出来这东西,因为她把这些粉末直接涂在自己身上了。”

我顿悟,原来如此。

只是张南依旧不大相信地看着张欣:“不可能,她不会这么狠心!”

“呵呵。”张欣冷笑了两声,“你就那么确定?”

我觉得胸口堵得有些难受,正好卧室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顺便就和他们打了招呼去卧室接电话。来电话的是我妈,她开口就很是焦急地说:“柯安,今天你范叔找我了,他的企业资金已经开始接不上,要是再找不到你爸,下个月开始他不会再承担银行的利息。”

范叔作为我爸最大的债主,一直帮他偿还着银行的贷款利息,目的就是为了能尽快将资产倒手处置变成钱,先还上他的一部分再等银行来查收宣布破产。而法人代表消失,范叔如果再继续还银行利息,很可能是个无底洞,如果不还银行利息,资产又会很快被封,他的钱一分都不能收回。

到现在,我对这件事根本不想再抱以任何希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安慰着我妈:“妈,如果真的破产那就算了吧?这事儿或许真是我爸的一个劫,逃不过的。”

我妈有些激动:“妈是没有这个能力,只能在寺庙里天天吃斋念佛为你爸祈祷。可你不同啊,张家人脉那么广,你和张南说说,让他帮帮忙。实在不行,你去找找你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