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疯狂地读书，疯狂地爱——写给我大学的头两个年头

大一的时候站在图书馆门口看一群穿着学士服的人拍毕业照，只有两个感觉：一是衣服没有想象中的好看；二是觉得他们好可惜，就要走进未知的社会里打拼了。那个时候对大学，还是怀有很强烈的梦想的；对社会，却毫无概念。

大二，一群我熟悉的学长和学姐即将毕业。读他们的日志，才觉得大学这么近又那么远。正值今年的高考结束，我就仿佛正站在一个交叉点上眺望，回过头来收拾着自己凌乱的心绪。

前几日老朋友还在羡慕我这个文科生的生活，可以醉酒可以失意还可以写东西。我倒是宁愿自己多算些数字，多做点实验，将自己的生活用理智的手段填满，免得每天都沉浸在文字的幻想中难以自拔。我想，这是一个文科生最幼稚也最单纯的渴望。人都说大学其实就三年，一年迷茫、一年纠结、一年惆怅，然后就华丽地担负起养家糊口了……

初入大学，大病一场，在医院小小的病房里，我一个人度过了7天沉默的时光。之前的我多么渴望成功。高考让每一个经历过它的人都学会如何以最高的效率应对你可能不喜欢的事情，也教会我们如何将一种能力发挥到极致。而这场病，让我清醒地意识到生命的限度。要强但是不能逞强。当我拖着虚弱的身体再一次走在9月阳光明媚的校园里时，我知道自己将以怎样的心态面对今后的日子。

不太会骑自行车，却在元宵节那天和室友一同骑车，从杭州城的西北角骑到城中央，只为了看灯展。谁想灯展没看到，只好在元宵节鞭炮的轰鸣声里心惊胆战地骑回学校，累得睡不着。

参观过浙江省博物馆的“国家宝藏展”。在一个个平日只能在历史书上看到的物件前惊讶得不行，然后心里数着它的年代，竟生出了些许骄傲感。后来去印度国家博物馆的时候，看到一排排可以触摸的佛教、印度教的石像，欣赏到来自中国的各种佛像画，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说不清。

坐着水上巴士，在京杭运河上看两岸垂柳，春风拂面，和高中同学两个人无比快乐地笑，没有什么原因。傍晚时在拱宸桥边下船，在朦胧的夜色里逛狭窄的里弄，红灯笼散发的朦胧的光，成了那个年纪的最美丽的回忆。后来，她去香港读书，我很怀念和她一起逛杭州的日子。

参加一个非政府组织的实习生大会，我见识了一群人的热舞、喝啤酒大赛，见识了一群年轻人为了梦想在黑暗里跳舞时近乎疯狂的感觉。会议过后，一个与我不相识的女生在听了我发言说要做教育部部长之后，拉住我的手说，她见过李肇星，谈过关于中国教育的问题。她祝我梦想成真。我忘记了她的名字，甚至记不清她的容貌，但是却一直记得她的眼神——那是超越了她年纪的成熟。日后，每当我看见这样将宏伟的事业和远大的理想变为现实生活的一种寄托的人时，总会想起她。

参加“文化中国”的面试，周老师问我读大学为了什么。我说，反正不是为了一纸文凭，不然实在不划算。后来我进了这个班，在杜维明先生的讲座上第一次体会到宇宙之间论道的气度，那天虽然听得有点恍惚，但是却感动得差点流泪。后来的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爱死了这种感觉，甚至觉得就会因为这种感觉而走上学术研究的道路。

去了趟印度，感受到印度人天生的激情和乐观，也初识这个神秘国度的复杂性。读了一些关于印度文化的书，为之疯狂过很久，还下决心以后去那里教汉语。在新德里的日子，就像一场梦。过了一年，还是觉得是一场梦。尤其是泰姬陵。有些时候，一些原本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像现实，就像一场梦。

去了趟香港，和很多从前只在书里读到、在电视上看过的人同行和交流。在繁华都市的璀璨光芒中，感受着这里的一切奥秘。可惜行程时间太短，没能给我足够的机会去体察这个社会的独特。香港一行除了带给我高烧5天的记录之外，还留给我日后始终无法释怀的情绪。那种伙伴间合作时的默契，那种为了一个目标共同奋斗的激情，日后不知道是否还寻得到。

在一次国际学术论坛上结识了一个美国人，这个为了他中国的妻子苦学中文的语言学博士，却乐于与我讨论共产主义和跨文化交流，并为我能知道亚里士多德和柏拉图而惊讶得合不上嘴。这个呆过台湾，写着繁体中文字的外国朋友，竟怀着如此单纯的学术梦想，在50岁的年纪还读着博士写着论文。

和一个“老男孩”，一个常自称“老男人”的人，一同看CUBA的半决赛，喊得嗓子都哑了；一起滑过冰，从学滑冰到现在从来没摔过的我竟摔得站不起来，被现场工作人员警告了一回。一起喝过酒、吃过露天烧烤、弹过吉他，一起谈人生谈哲学谈未来，一起淋雨大笑别人撑伞的姿势，喝酒醉到不省人事……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结束，无论喝多少酒写多少文字流多少眼泪——不过我将永远记得并珍惜这些快乐的回忆，我将永远尊重我们彼此最后也最无奈的选择。

为了给一个上海赶来的高中同学过生日，平生第一次熬夜三国杀。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不擅长这类游戏，学了四五次也不会，结果就作为主攻被忠臣杀死了……那天困到听不清楚别人说话，却觉得好像大学，就该是这样，在租的房间里吃着烧烤看着球赛玩着三国杀。

大一的时候去参加一个定向越野的比赛。比赛期间有一个即兴作诗的环节。我花了五分钟写了一首，后来又写了一首歌词找人来谱曲。冬天，琴房里，我听着那个平时吊儿郎当的男生拉着小提琴。琴声悠扬，我顿时觉得，人人心中都有一个自我，而不在乎他成就了什么。

去看黑白剧社的毕业大戏，看见演员们谢幕后在门口疯喊着。

我理解到了毕业之际那份久难释怀的不舍和丝丝缕缕的惦记。和扬仔买了听啤酒，沿着西区的小路走，互相飙起了东北话，笑到直不起腰。吃了份冰淇淋、香芋和西瓜。那家开过奶茶会的店，那夜疯狂的酒吧。

去过苏西黄，但是仅仅是一群人误打误撞。震耳欲聋的音乐、幽暗的灯光、门口穿着黑丝的浓妆的女人……受不了了，只好逃。逃之前我问一个长相清秀的服务员，你们每天在这里，不觉得吵吗？她在我耳边大喊：我习惯了！我才知道，原来喧嚣也是一种习惯，和寂寞一样。

跑到房地产公司拉赞助，结果被挫伤了。大概是第一次见识了社会竞争的残酷和无情，那不是能用言语形容和用书本里的道理来解答的，我知道了在现实的面前从前所学的是怎样的无奈。结束后和娇娇他们三个人一起喝奶茶，听他们激烈地讨论男人和女人的学理型问题。我听得一头雾水。那天下雨，娇娇把伞借给了我，成为我日后一直想见她却不知道为什么的起因。

去一个教育机构做过几天不够专业的语文老师。每日都在备课，但总是不情愿把记忆拉回到那段高考的日子。坐车走很远的路，去讲上一点关于伎俩的东西。后来终于放弃了，总觉得那种“语文”，不是我所希望的那种。我怕自己误人子弟，我也确实不可以这样误人子弟。

最爱图书馆！在偌大校园的任何一个安静的角落，读一点书，自己和自己待着，是多么幸福的事情！读的这些书真的不成体系，却如此让你心旷神怡。也许并没有即时的什么收效，却沉浸在祥和而美好的气氛里。

无论是怎样悲伤的心情，都会因此而宁静。

其实，我的大学还将继续，还将有很多续写。

一个老师在上课的时候说，年轻的时候如果有梦就去实现它吧，不要等到有一天你消磨了所有的锐气之后追悔莫及。我听后热血沸腾。然而梦想到底是什么，怎么实现，究竟还是渺远无际的事情。人都有这样的心理：不擅长的东西始终不喜欢触碰，可是一些幻想却愿意留在心头继续回溯。

那天在人来人往的食堂中一个人坐，就那么一刹那间，我在人群中感受到了从前印象里的“大学”。我常常在一个瞬间想起什么，好像是很久远的事情，又好像很迫近。

可是，青春的年纪，竟可以这么挥霍，这么恣意，这么潇洒！

祝福所有即将走出大学的人。祝福我们都会有一个光明的前途，都会在寻找幸福的路上不懈追求！

（2011.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