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体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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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共和国元帅握手

曹国元

“娃娃”开始了运动生涯

上世纪60年代中期,一个盛暑骄阳的假日里,我与身为游泳健儿的表兄看完一场比赛回来,只见妹妹兴冲冲跑过来喊着:“哥……北京体育学院给你寄来通知,你被录取了……”

“真的吗?”“真的!”果然,盖着鲜红印章的通知书格外耀眼,这凝重的文字,宣告了我正式成为国家重点运动院校的少年运动学员,梦寐以求的理想终于奇迹般地实现了!我小学毕业直接进入名牌体育大学预科,近似天方夜谭……午饭十分丰盛,家长喜气洋洋,整个院区都充满了欢乐,仿佛出了状元一般热闹。那时,我还不到14岁。

1965年8月底,一个天高云淡的秋日,母亲亲自把我送到了位于西郊圆明园小清河畔的这座富有传奇色彩的大学——北京体育学院。在这所直属国家体委的重点体育运动院校中,锣鼓喧腾,掌声阵阵,身穿鲜红的“国红”色运动衣的大学同学和领导、老师们亲切地迎上来,横幅标语格外清晰:“热烈欢迎新同学开始新的学习和生活!”“为祖国争光,重任在肩!”我被安排在南二楼二层,清整的宿舍间,窗明桌净,水果鲜花,在这里,我一直住到1968年的早春,穿上崭新的军装,告别了母校。

校园里,柳绿花红,松柏交映,座座大气壮观的教学训练场馆错落有致,尤其那竞技韵味十足的三个田径场和前后足球场,以及射击场、野外训练场、果植等绿野芳园,使人如在梦境一般。在这里,运动腾飞与美好的理想都得以升华。随着开学盛典,师生们融入了紧张的文化课和严格的专业训练课。时任国家体委主任的贺龙副总理高瞻远瞩,为使新中国体育事业早日赶超世界水平,他老人家呕心沥血、日夜操劳。为了向党中央、毛主席尽到最大的责任,向全国人民奉献出最优秀的成果,健儿们一展英姿,国家各运动队捷报频传,尤其是中国乒乓球队、中国体操队、中国女排、中国田径队的部分项目等等均有出色的表现,已经接近甚至达到了世界先进水平,这无疑给了体院师生们极大鼓舞。当时,国家体操队、田径队和举重队即设在北京体院。学校经常接待国际访团友好交流竞赛活动,可谓盛事良多。作为贺龙元帅的老部下,时任北京体育学院院长的钟师统同志,对于新中国体育教育事业满怀热忱,以丰富的教育管理经验,从“中央体育学院”,开始到更名后的“北京体育学院”切实成为中国体育运动事业暨教学、科研、综合管理、社会体育发展等方面强有力的培训中心,而我所在的“预科”,正是北京体院运动系后备力量的直接资源,也是“从娃娃抓起”战略目标的严谨实施。其实,早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党和国家就已经开始了“从娃娃抓起”的英明战略部署。敬爱的周恩来总理、贺龙副总理(兼国家体委主任)高教部长蒋南翔同志等始终密切关注、深切关怀着国家体育事业和教育事业的健康发展,精心策划和运作着新中国体育事业之“第三梯队”的培养。事实上,正因为获得了可喜的成果,证实了这一战略决策的科学性、现实性和可行性!

有些人总以为体育界的训练、业务、技术观念浓厚,而政治思想工作仅流于形式,其实远不是如此。北京体院当时政治思想讲优良作风,讲光荣传统非常强,尤其是讲党的领导、形势教育格外认真而严谨务实。

幸福时刻

一天,一件大喜事传遍了整个校园,时任国家体委主任的贺龙元帅将来体院看望全体师生员工。校园沸腾了!院、系(科)领导认真地做了部署,对汇报、训练实况、全体聚会等都做了细微的安排。我班里同学们一个劲鼓励我:“你是班干部,要代表大家向贺老总问好!表表决心……”我何尝不想在传奇式的贺老总面前说上几句祝福和表表决心的话呢?可是,心里总有些紧张。老师们热情地鼓励我:“别紧张,到时你一见到贺老总,保证就没拘束喽!”

风和日丽,红旗舒展。欢乐的浪潮在优雅的校园里起伏荡漾。当贺龙副总理来到师生中的时候,掌声、口号声汇成了欢腾的海洋……老总神采奕奕,笑容满面,亲切地与师生们交谈、问候。我好不容易到了贺老总面前——他那慈祥的微笑,那亲切的话语,让我顿时没了紧张和拘束……

贺老总伸出右手,笑眯眯地打量我一下,亲切地用左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紧紧地握住了他那双有力而温暖的大手,一瞬间,真好像是在做梦,做着甜美的梦一般。只听贺老总问了我一句,可能是由于人多声音大,也可能是与他的乡音有关,我一下子没听明白。旁边的一位领导忙说:“问你多大年纪!”我挺起胸干脆地回答:“14岁!”老总高兴地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头向院领导问道:“最小的娃娃了吧?”“是的,正是刚刚招来的这批!”贺老总会意地点点头,用力握了握我的手。我觉得那双大手中,满是无限的力量、希望和鼓舞。时至今天,我还能清晰地回忆起他那亲切的目光,包含着对后代的殷切期待和关爱……很快,别的师生们又涌了上来,继续感受着幸福的时刻。我依然望着贺老总,他笑得那样灿烂,身经百战的共和国元帅,此时却像一位慈爱有加的家长,又像是一位对学子满是殷切期望的导师……在田径场的绿荫中,师生们一直在贺老总身边,广角摄像机留下了这珍贵的历史画面。我作为北京体育学院有史以来预科的最后一批学员,永远地记住了这次难忘的接见和留影!直到2008年祖国首都五彩缤纷的奥运盛会开幕式之时,我恍惚之中,总感觉一双大手在抚摸我的肩膀,我作为一名老运动员,心潮澎湃,永世难忘。

永远的清晰回忆

1968年2月,我从母校——北京体育学院(武装部)光荣参军。学校为此举行了隆重的欢送仪式,欢快的会场上,大师姐们为我们戴上了大红花,当时在体院担任军训任务的解放军教官给予了我们最热烈地祝贺与勉励。我身着崭新的空军军装,在校园里神气十足地走着,母亲和我那游泳健儿的表哥也来送行,我陪同着他们再次参观体院校园,宿舍楼、教学楼、田径馆、游泳馆、体操馆、球类馆……走到田径馆时,我对母亲讲,当年贺老总就是在这里接见我们并合影留念的。突然,我的喉咙有些硬噎,贺老总那慈祥的面容、亲切的鼓励又浮现在面前,回响在耳边。

我走到正门毛主席雕像前,毕恭毕敬地敬了个军礼。又在北京体育学院的门前,向着校名敬礼。近三年的学习时光、运动生活,至此画上了句号!

最后告别母校的时刻来了,学校派出了最好的车辆把我们这批光荣参军的学员送到海淀区武装部集结。1968年2月17日傍晚17时,我们迅速登上军列。当时我突然感觉到一双大手——有力而温暖的大手,在抚拍我的肩膀,像是在惜别、欢送,又像是在亲切欢迎一批年轻的战士投入到绿色军营之中!

(作者为1965级预科校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