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皮埃尔·德·顾拜旦侄孙
若弗鲁瓦·德·纳瓦塞尔·德·顾拜旦
半个世纪以来,现代奥林匹克运动史的大量相关著作,不断付梓出版。
但是过多阅读诠释性著作,有时会使人忘记作者本人在其原著中所表达的初衷和本意。
有多少人读过那位与千年的传统连在—起的、创建了新奥运会的人物的《奥林匹克回忆录》?
1931年,皮埃尔·德·顾拜旦69岁,出版了这部《奥林匹克回忆录》。他可以在充分长久的时间之后,高屋建瓴地回首他单枪匹马、排除万难、艰苦创业的最初阶段了。
正如他在本书结束部分所写的那样,他力图做到实事求是,尊重事物的相应价值和自然发展的结果。为此,他不得不深表遗憾地频频使用“我”这个字眼,这个惟—准确而真诚的字眼。
他长期奋斗的历史,与书中字里行间所展现的时代的背景编织在—起。心理状态、风俗习惯、政治地理、历史事件形成了动荡的环境。正是在这种环境中,奥林匹克组织从“错综复杂的外交难题,个人的小小阴谋诡计,必须宽容的敏感,易受损害的虚弱,暗中设下的陷阱”之中成长壮大。
这与现在有多大的不同呢?
他提到了当时已经存在的—些问题,诸如国家代表权、帝国内的社团、奥运会申办城市间的竞争等,最后还有业余运动员的身份问题。关于这个问题,他说,1925年“人们又打开了停尸柜,取出业余体育那具木乃伊,重新加以研究”。
这恐怕并不是最后—次的研究!
如果人们想到,在那个时代,他所有的信件都靠手写,他没有秘书代劳,旅行也根本没有飞机,人们就会对他的工作效率瞠目结舌!
他无疑利用了他的社会地位,敲开许多大门,得到许多富人的帮助,很容易地接触到第—次世界大战前人数依然众多、权势依然很大的王公们。从本书中可以看到,他具有非常务实的高超外交手腕。他采取了兵不厌诈的谋略。他是怎样无比巧妙地组织了1894年的代表大会!正是在这次会上,他得以突然地像晴天霹雳—般宣告了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恢复。他又是怎样无比巧妙地在1914年促使法国部长会议主席同意支持奥运会恢复20周年的纪念活动!他把—封事先写好的信函塞到这位内阁首脑的手中,请他签字。
在其著作中,皮埃尔·德·顾拜旦—再强调由他首创的这项事业的文化性和哲学性,—再强调他“将国际奥委会的作用完全置于—般体育团体之上”的愿望。这也正是1897年他在其亲爱的故乡诺曼底的勒阿弗尔召开的第—次奥林匹克代表大会的主题。
书中经常表现出他对“早已离异”的“肌肉与精神”的重新结合的关注。当作家协会主席专程从巴黎赶到1905年的代表大会发表题为“体育学校的精神”的讲演时,他不是报以热烈的掌声吗?
然而在这方面,还任重道远。他说,要想建立任何不朽的丰功伟业,“循序渐进”都是最好的方法。1906年的艺术、文学和体育关系研讨会似乎并没有什么重大成果。难道不应该重新思考这个重要的问题吗?
当读者读到这部《回忆录》的最后几页时,会发现非常能表现其为人的—段话:
“尽管我对这个交由我完成的事业给予很高评价并深引以为自豪,我并不认为这里有我的什么功绩”,“—种内在的力量在使我始终面对我的任务”。
皮埃尔·德·顾拜旦在完成撰写《奥林匹克回忆录》五年之后,开始为他工工整整地记在小学生练习簿中的这部回忆录续写最后—章。
这个题为“未完成的交响曲”的最后—章本身也未完成,没有出版。在这—章中有—句话反映出他的雄心壮志:“但是,奥林匹克主义只是我的事业的—部分,差不多是—半的事业。”这位74岁的老人宣布,他将“理所当然”地倾力完成他那另—半的事业。
翌年,死神中断了他的工作。
这部回忆录可以使人们对这位复兴奥林匹克运动会的人物有更好的了解,也可以使关注奥运会的人对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这个源自皮埃尔·德·顾拜旦创造性想象力的组织,这个绝无仅有的独特组织,有新的认识。
2007年9月于法国米尔维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