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宁夏风云实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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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跑马入仓亲历纪实

◎张儒铭

1929年前后,是陕北、甘肃等地旱情、灾情严重的年份。土匪乘机结伙成群,到处抢劫,社会秩序混乱。群众为了自卫和生产,修堡筑寨。有的一户修一土寨,有的合伙修一土寨,并自订公约:“一寨有事,寨寨相济;一寨匪扰,各寨互援。”政府也允许群众购备枪支自卫,提倡发挥土枪土炮的作用。从1926年到1933年,自卫热达到了高潮,几乎每逢闲暇时都有人在练习瞄准打靶、攻守进退等战术活动。警惕流寇侵犯之心理,数年不懈。

恩和堡是个百十来户人家聚集的小集镇,三天一集市,工农商交易频繁,市面不大而百商云集,在河南地区仅次于宁安堡。但堡城早毁,大商小贾为防患于未然,把物资百货移储于邻寨,白天上市交易,市散归寨食宿,留下残老看守市门,习以为常。而恩和堡四面环寨,南通红寺堡、耍义山等地,有张赞臣、郑和亭两寨对峙扼守;西有冯家寨、宋朝堂寨接宁安南北大道;东有陈万奎、万生祥寨守列通道鸣沙;北有蔡子章、张维屏寨遏止通向黄河,堡北高庙土基高逾5丈,驻庙民团俯瞰全堡。而七星渠由西向东流向堡南,自成天然水堑。故恩和堡在地理上的优势,非他处可比。经过1929年的乱世,流寇虽垂涎三尺,但也望而生畏。

1930年1月30日,马入仓率匪骑千余,经张恩堡进占恩和堡,沿途抢劫耕畜、衣被、什物无数。进占恩和堡后,找开仓库任意拿取粮食(仓库在高庙东侧),砸门窗做烧柴,拆门板做喂马槽,铺面、教室做马圈。兵耶?匪耶?一时莫辨。

第二天清早,马的3个部下到东湖抢走张登鳌的10多只羊和街西黄三级的20多只鸡。接着传说,马某的姑娘、陈某的姑娘一夜失踪。晚上传来消息说:“瞎师长很生气,说恩和人不欢迎他,听他来都躲进寨子,连吃水井都用土填了,走着瞧吧!”

第三天,宁安堡警察巡官范锦春奉宁夏省政府主席马鸿宾之命到恩和堡招抚。马入仓接受招抚后,奉命移驻宁安堡西乡舟塔一带。但白天为兵,夜出抢劫的匪风依然。

3月26日,马入仓违命擅自离开宁安堡东下,二次进驻恩和堡。当地人们认为:“二返恩和,来者不善,必有异谋。”于是寨寨坚闭,昼夜巡更,相互照应,以观动静。40多名民团,除留刘安国等10余人原守高庙及仓库外,余均分备各寨。10余名商团集中于冯家寨(商民聚集之寨)。四面民寨武装力量,对马入仓匪众形成一个大包围。

3月31日传来消息:“马入仓准备临行时放火烧学校、仓库和街上的铺面。”这一下激起众怒,先下手为强。下午王成绩、王佐恭、张铭盘、朱文华、赵生发、杨子廉(商团团总)、万丰年、蔡子章、张崇贤、李生荣、陈万奎、陈万国、江生宝等10余人聚在张维屏(民团团总)寨中商量对策。认为:估计匪之武器、人力15倍于我,不能明枪硬碰,只宜虚张声势,以吓跑为目的,跑时也不能追击。由张维屏指挥,王成绩听枪响时指挥挖渠民夫鸣锣、喊杀助阵。时间定到午夜12点,由高庙民团鸣枪放火为信号,并堵住王星舟院内驻匪,以防火烧仓库。要张铭盘注意学校后门,以防土匪逃跑时火烧学校。张自信等守前门,防匪逃时火烧前院。各寨都明确了责任,只等信号。

当晚10时左右,王绪祥、王廷荣、张松林等摸黑溜到朱家桥(街东面)连鸣几枪,转身跑回沙滩王家寨。接着,各处枪声、杀声、锣声,交织在一起,天摇地动,草木皆兵。马入仓匪众慌了手脚。向南逃,被神枪手张铭盘等堵回,并击毙学校内匪众数人;校内匪众冲趋前门,又被枪手张自信、陈占海、陈万忠等逼回校园。众匪在校园扶助伤残,背上枪支,冒死冲出校门,向西奔驰。以老爷庙东墙作掩护的匪众,在火力集中压迫之下也力不能支逃跑了。隐蔽在黄三级圈墙内股匪,又被冯家寨土抬枪轰倒墙压死1人而逃跑。混乱中,部分土匪渐渐集中于西街马光贞店院内商量逃策。适冯家寨火力减弱,匪众冲出店院,奔向枣阳渠,穿蒋家枣林,越七星渠(时尚未放水),向南山方向逃跑了。一场以少胜多,为时7小时的围攻战斗始告结束。

战后检查,东街、学校内、南街等血迹斑斑数处,东街死马挡道数处,老爷庙东墙脚下两处有脑壳3块,学校东北角有脑壳1块。但全堡均未发现人的尸体,学校、铺面的门窗均被烧毁。不幸的是,护寨青年张致和的左颊被弹击伤,张玉庆的双眼被子弹穿破失明。

马入仓,又叫瞎师长,据说系甘肃河州人。原随马仲英于1929年侵犯宁夏省城失败后,入韩进禄部,受宁夏省政府主席马鸿宾的收编,驻灵武一带。本年正月间叛马西上,欲追随陇南马廷贤匪,到恩和堡又受马鸿宾二次招抚。在宁安堡二次叛马后,到恩和堡被当地人打跑。

摘自《中宁文史资料》第2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