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萧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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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回璃月教

在蝶谷养伤多待了两日,单黎夜便带着龙云启程前往璃月教总坛,总坛坐落在衡月山峰之上,与蝶谷距约百里,两地之间沟壑纵横皆是深山幽岭,两人晨初出发,快马加鞭,到达时日头正上。

不过,两人并未顺利入门,被教中人拦在峰下,即便她手持寒冰亮出名号,众教人却还是不肯放行,她便知这圣女头衔教中有人不服,此举是要故意刁难她,不得已,她只能出手伤及无辜,一路打了上来。

教中众人在领教完两人的功夫后,又听她放下了狠话:“圣女令在此,谁若再敢出手,便是以下犯上!”故而众人只围不攻。

开阔的教内广场,两人被团团包围,她步步上前,众人慌措后退,单黎夜看向总坛大殿,大殿下方,是玲珑剔透的条条玉石切成的阶梯,两面摆放了虎面狮身的四条石雕。

而大殿内,同时走出来三人。

单黎夜迎着笑意,目光瞧向玉阶上的三人,将这三人打量透彻:“三位护法,这就是你们迎接本教圣女的方式吗?”

三人静静的侯立着,凝肃着眼神,居中的人首先道:“月前,秦教主虽亲口承认他收了一名徒弟,并给了圣女之位,但我等众人从未见过,近日来,有不少女子拿着假的寒冰剑冒充我教圣女骗吃骗喝,不知今日这位姑娘,又是真是假?”

单黎夜微微抬了抬眼眸,居中的中年男子叫穆旖凡,年约三四十,七年前,穆旖凡曾想用铭鱼珠换汗血宝马,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穆护法若有疑虑,不妨过来验一验寒冰剑的真假。”

“我来!”

话音一落,穆旖凡左边的青年率先出手,她抽剑相迎,众教人往后退,将包围圈子扩大了些,龙云也默然退至一旁。

出手的人名为宁水琊,年约二十多,与宁水瑶是兄妹,这两兄妹少时曾遭仇人追杀被穆旖凡收留,至此投奔璃月教,短短几年,年纪轻轻的两人双双混到了护法的位置,其武功自然不可小觑。

宁水琊不知她实力,初时出招谨慎,想试探她真伪,敢在她第一日入教,就敢跟她动手,她有点不太欣赏,所以单黎夜招招不让,只欲速战速决,锋利的寒冰剑拐上他的剑锋,一拧,宁水琊的剑登时断为两截。

众人哗然,穆旖凡眉头有点紧。

“宁护法,承让。”单黎夜退后,回手挽个剑花,望着地上的残剑:“这剑已断,我会赔你一把。”

“不必了!”宁水琊脸色难看。

宁水瑶看着白衫女子,一直不做声,在剑山下的茶馆里,她曾与这女子有过一面之缘,这女子用银针封人哑穴,下手快准狠,其功夫如何毋庸置疑。

而这寒冰剑能断宁水琊长剑,必然也是真的。

“剑是真剑,但人未必。”穆旖凡冷道:“日前铸剑山庄的展剑大会上,我教圣女受邀前往,有人目睹,她被铸剑山庄少庄主打成了重伤,我瞧姑娘生龙活虎,哪像受过伤,该不是姑娘仗着武功高强,盗了我教圣女的寒冰剑。”

“既然你这样认为,我辩解无益。”单黎夜抬起剑锋:“那我就只好,用师父教我的剑法,把你打服为止!”

言毕之后,单黎夜破开包围圈,长剑直指穆旖凡,她身法灵活,飘衣如魅,但穆旖凡也不差,能当四大护法之首的人,怎能没有一点底气。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到最后双剑一触,已然是比拼内力,但不知为何,穆旖凡中途忽然撤力,单黎夜略略惊诧,尽管她可以收手自如,但她没那么做,反而凝聚劲气于剑上,一击破出,势必要让这个穆旖凡吃点苦头。

宁水瑶看出这位圣女眼中的狠意,快速出手阻止,挡住单黎夜的剑锋,单黎夜手腕微微一挑,将宁水瑶推远,令其退离了数步。

单黎夜的剑再度刺向穆旖凡。

正当众人以为她要狠下杀手,穆旖凡非死即伤时,场中再次生了意外,一抹黑影从人群里窜过来,那凌厉的掌风,直击单黎夜后背。

“灵儿,小心!”

龙云离她太远,只能发声提醒。

好在单黎夜有所预料,斜身躲避霹雳一掌,飞旋着落在虎身石雕上后,同时三根银针掷了出去,黑影为躲银针,掌影收回,旋身退后,最后清冷的立在了她对面的狮身石雕上。

单黎夜身形立定,打量偷袭她的人,其着青衣,身形豪迈,容貌冷峻,神色倨傲,清清的唇角扬起,像是在告诫她:“姑娘,他为难你的确不对,但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个人,她认识。

七年前,安晨曾给她介绍过一遍,璃月教护法左斜奕,在江湖中颇有名头,单黎夜似笑非笑:“左护法倒是练了手好俊俏的功夫。”

明面上是夸赞,实则是讽刺偷袭。

左斜奕倒也不恼,目光往下,看到她手中执着的寒冰剑,回敬了一句:“圣女得教主真传,这功夫也练得不错,只是,教主的剑法,行云流水,与世无争,而圣女的剑中,却满含杀意。”

指责她冷漠无情,方才若非他偷袭阻止,穆旖凡非死即残,这女子出手,不留半点活路。

但同时,左斜奕承认她是圣女。

“恭迎圣女回教!”

这一句,众人诧异。

立在石雕上的单黎夜也觉奇怪,低首往声源方向看去,只见穆旖凡脸上有些难以琢磨的情绪,他整理片刻后,忽然弯腰,再次恭敬炽声的喊道:“我等恭迎圣女归教!”

连左斜奕都有点看不透,穆旖凡方才还对这位圣女步步紧逼,如今什么都没做,就这样认了?

见众人没有反应,穆旖凡继续颔首歉意道:“方才我等鲁莽,以下犯上,望圣女见谅。”

“穆护法言重,只不过是比武切磋而已。”单黎夜回想了下,刚刚比内力时,穆旖凡神色奇怪,她料想定是他身体有异,令他不得不撤手,既然对方已落下乘不再为难她,她没必要再紧追不舍。

众人面对这位高高在上的圣女,一下子尴尬,有不少人见穆旖凡都已承认她的身份,便陆陆续续朝石雕之上的女子喊出‘恭迎圣女’几字,到最后,只剩宁家兄妹俩。

单黎夜飞身而下,左斜奕紧后跟随:“今日迎接圣女归教,左某有事耽搁,回来晚了,这些人并非有意为难,请圣女从轻处罚。”

“今日之事,全因我没有早日上任,各位不识我,才闹了一场笑话,众位教徒尽忠职守,我怎敢追究过错。”说完便发令遣散在场众人,各归各位,该疗伤的疗伤,该站岗的站岗。

宁水琊心高气傲,方才比试输的狼狈,又见众人俯首,脸上难免有不甘之色,嗤声道:“圣女武功高强,能把自己人打得落花流水,倒是不见把烈火剑夺回来。”

宁水瑶推了推兄长,顺带介绍自己:“本教护法宁水瑶,见过圣女。”

单黎夜没太在意宁水琊的看法,微微点首后,移着轻微的步伐,跃过四人,奔入总坛大殿内,四位护法相视片刻,很快紧随其后。

脚步止住,单黎夜盯着殿内陈设,璃月教初创立的时侯,什么都没有,这大殿就是个空旷的山林破庙殿宇改造,她的爷爷无月常常静坐参禅,璃月教壮大至今,早有诸多改变,这大殿之内,竟还设了一张辉煌气派的宝座,她听说,是穆旖凡专门所造,说是教主专座。

不过啊,无月仙逝前,将教主之位传给秦楚潇,自己一直在苍芜洞冰床闭关修炼,是没有机会坐,秦楚潇虽承接教主之位,但喜欢周游四处,且不肯踏入璃月教,更是没机会。

恐怕无月也没想到,即便秦楚潇这位徒有虚名的教主不管教务,璃月教竟还能稳序不乱一直存在,更别说,教中门徒上千,每年都得来总坛参拜这张无人的座椅。

这坐位,想必让不少人向往。

若是让它一直空置,的确有点辜负。

想也没想,单黎夜脚步抬起,站立在大殿高处,挥了挥身上衣袍,坐榻稳稳当当的沉了下去。

四位护法脸色皆异。

看得出来,都是面服心不服。

秦楚潇浪荡不堪,以前将璃月令让穆旖凡代管也就罢了,至少穆旖凡代掌多年,没出过差错,可如今,秦楚潇竟让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空降为圣女,代为执教,难怪江湖中会有传言,没了无月,璃月教早就已经不行了。

正因此,才会有人滋生别的念头。

单黎夜摆了摆衣裙:“听闻本教璃月令被盗,事关重大,今日不得不回教处理。”

宁水瑶接住她的话:“一月前,有人潜入教坛,盗走了璃月令,穆大哥的一名手下誓死守护,不料被那人种下了七星蚀骨散,为免受折磨,那人已自尽。”

“七星蚀骨散?”单黎夜的眸光扫过穆旖凡,最终落在宁水瑶身上:“这是魔教种在他们自己人身上的毒,你们认为与魔教有关?”

宁水瑶道:“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魔教近年来猖狂至极,不少名门正道着了亏,栽在他们手中,若真是魔教动的手,那这事便麻烦,届时他们拿璃月令发号施令做下的恶果,只怕全要我教承担,江湖人也只会道璃月教人才凋零,连如此重要的令牌都护不住。”宁水琊冷道:“圣女能以一敌十,不知是否有胆量敢与魔教作对?”

面对宁水琊的阴阳怪气,单黎夜尤为淡定:“我回来便是要全力找回丢失的璃月令,必不会让此事发生。”

“怕就怕,非魔教所为。”

见一直不言语的左斜奕,不知觉的冒出一句别有深意的话,单黎夜眼神悠悠:“左护法有何高见?”

左斜奕道:“秦教主多年不归,圣女尚是年幼,璃月令此时丢失,也意味着本教群龙无首,届时若有人对我教发难,能是谁号令教众,想来,是有些人坐不住了吧。”

穆旖凡道:“璃月令在我手中所失,我有失职之责,圣女若要责罚,我无怨言,只是勿要听信旁人,整日疑神疑鬼。”

众所皆知,目前璃月教内部分了两派,此刻,这两派的首脑各自不对付,单黎夜左瞧右看,师父不掌教,这内部分崩离析得很厉害,若是由此放任,璃月教只怕要换天改姓。

“除了璃月令丢失一事,还有一事,需得由穆护法亲自处理。”宝座上,白衫轻逸。

穆旖凡拱手:“请圣女告知。”

单黎夜不言,忽的看向殿外。

四位护法的目光随着她的视线落向大开的殿门口,前方有人进来,左斜奕仔细瞧去,只见一抹褐色长衫的影子越来越近,其手上还押着一个人,被押的那人头发蓬乱,衣服脏乱,畏畏缩缩的,像是刚经历打斗且打不过,被人揍得毫无还手之力跟拎小鸡一样。

那褐衫人影进来后,脸容轻肃,把手上人丢到了一边,随后站在圣女身边。

穆旖凡不由的拧起了脸。

“这人,穆护法可认得?”

声音清幽幽的,却让那衣衫脏乱的人不禁颤抖,不由的跪下:“圣女饶命!穆护法饶命啊!小的知错了,保证以后绝不再触犯教规!”

穆旖凡不理睬这人的求饶,回话道:“此人好像是我一名手下的门徒,不知他犯了何罪,是否冒犯了圣女?”

“两位宁护法。”单黎夜低凉了声音:“你们可知他有何错?”

宁水瑶倒是认出了这个人,在剑山底下的茶棚,此人欺负过铸剑山庄的婢女,当时兄长负责去追,只是这枯瘦男子狡猾得很,搬出了靠山,让兄长一时难以抉择。

宁水琊道:“这人仗着璃月教的名号,侮辱过数位良家少女,还欺凌霸弱,到处敛财收钱。”

“既然知情,那宁护法为何还留着他?”单黎夜眸光锐利的扫过,凝冷了声:“今日我路过山下,见他欺压村民,便出手教训了一番,此人犯下这等恶行,败坏璃月教名誉,每一条罪,都可以直接杀了他,宁少侠怕是坐惯了这高高在上的护法之位,忘了嫉恶如仇的江湖道义!”

宁水琊噎得没话说,脸色难看。

只怪他当时一时糊涂,听信了这人的一言两语,放了人走,虽然他事后质问过穆大哥,为什么要留着这些乌合之众,但穆大哥只说这人日后不会再犯,他又动了恻隐之心便没再管,却没想近两日又有山下村民遭其毒手,如今见这位圣女将其提了过来要处置,他自然而然说出此人的罪行。

“人是穆护法的人,怎么处置,我想穆护法自有定夺。”单黎夜眼神冷冷瞧向穆旖凡,将这生杀的权利交给了他。

几人又纷纷看向穆旖凡。

穆旖凡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双目隐隐:“若将其逐教,难不保此人仍旧会到处败坏璃月的名誉,若是留着,从轻处罚,也难不保会有人闲言碎语,认为给其撑腰的人是我,我定会圣女一个交代。”

左斜奕拧起眼神,只见穆旖凡手掌劲气不断地提起,一掌迅速拍去,枯瘦男子骇然般凝着眼睛,看着那厚大的手掌影靠近,却无能为力去阻挡。

死,是最好的解脱!

手掌缓然收回,人影蓬头垢乱的额上鲜血流淌,缓然倒地。

只有这样,才能息事宁人。

几人骇然,倒不是认为穆旖凡杀错了人,只是这大殿中死人,怕是多年来第一次。

单黎夜撇过躺下的死人一眼,目光闪过一抹异色,抬起时已恢复如常:“璃月教赏罚有明,穆护法护璃月令不力,且管教手下不严,我该如何处置?”

穆旖凡沉闷的声音从喉间发出:“属下自请去念思崖面壁,反省已过。”

“好,那就请穆护法去念思崖待满三月,期限未到,不许下崖。”

“三个月,是不是太久了?”宁水琊看着穆旖凡,不禁求情:“穆大哥虽有失察之责,不至于受如此重罚,圣女未免太过武断独裁。”

单黎夜嗤声道:“宁少侠若是想上去作陪,我并不会反对。”

宁水琊再次被噎。

宁水瑶心中叹气,这位圣女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兄长如何能辨得过,只是圣女刚回教,便如此招仇,到底比较年少,性子不够稳重,好在她武功不错,即便有人不服,也打不过。

“谢过圣女!”穆旖凡已是咬牙。

左斜奕竟是没想到穆旖凡居然如此舍下身段,念思崖那地方,他肯舍得去?

和他打交道多年,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么听话的人,更何况,听的还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少女的话。

穆旖凡真能忍得下?

“另外,从今日起,左斜奕兼管本教右使一职,暂代我师父执教,处理本教事务。”单黎夜平静如常的交代完,抬眼,见左斜奕诧异的看过来,她忽然起了盈盈笑意。

什么意思?

穆旖凡的目光在单黎夜与左斜奕之间来回,再次切齿,心中登时想,只怕这两人早有所交情,今日之事,全是冲他而来,目的就是这位圣女想赶他下台,以此来拉拢左斜奕,好巩固地位!

风波平息,几人陆续离开大殿。

宁家兄妹并肩先出。

“哥,你不觉得奇怪?”

“当然奇怪。”宁水琊面色疑惑,毫不犹豫脱口:“穆大哥虽有罪,却罪不至此,江湖瞬息万变,这三个月跟被困牢房毫无区别。”

“你就是太念旧情,穆大哥收留我们,于我们是有恩,但我们也不能违背自己的原则。”宁水瑶没有一点可惜的语气:“我奇怪的是穆大哥,那日,你与窃贼交过手,窃贼的武功并不高,只会用些下三滥手段,但穆大哥却身受重伤,他手下还被种了毒,这点,我一直都未弄明白,还有,今日穆大哥居然愿意领罚,你什么时候见穆大哥低声下气过?”

“这位圣女武功奇高,穆大哥身上负伤,自是打不过,便只好领罚,这有什么奇怪的。”宁水琊道:“要说奇怪,圣女的做法不是更奇怪,她初来璃月教,却急着想攀上左斜奕,明眼人都知道她想做什么。”

宁水瑶却道:“我倒是觉得左大哥能力出众,圣女让他为右使,是看得起左大哥。”

宁水琊忽然立住了脚步,余光瞥向后面:“你瞧她看左斜奕的目光……你说,他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回过头去,宁水瑶便见那两人齐步迈出殿门,然后行到旁边,左斜奕手掌轻搭在玉栏上,望着远处,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而圣女却是盯着左斜奕,遥遥相望,露出了些笑容。

宁水瑶心中微禀,这样一个十七岁少女的笑容,真是让人如沐春风。

他们……真的认识?

而这边的情况,其实是这样。

踏出殿门时,感受到身边微薄的气息,单黎夜唤了声称呼:“左右使。”

左斜奕似乎还没有接受‘右使’这个称呼的打算,冷哼了一声。

两人已经行至玉阶栏杆边,单黎夜道:“我这人其实跟我师父一样,不喜俗物缠身,至于教务事务,日后恐怕还望左右使多多照佛。”

左斜奕单手搭上,他沉略的脸色略微难看:“我这人喜欢直话直说,你给我这么大的诱惑,到底想做什么?”

单黎夜道:“你与穆旖凡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实则已经成为璃月教的两方大势力,总喜欢争个你高我低,暗地不知使过多少绊子,我现如今将他圈禁,正是如你的意。”

左斜奕带着几分漠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那就慢慢想。”单黎夜悠悠而笑:“你只有三个月,我希望,三个月后,能看到右使的能力。”

“你认为我会听你的,为你做事?”左斜奕瞧着她笑容未散的面容,冷眉轻然嗤了声,让他一个三十岁大老爷们无缘无故去听一个小姑娘的话,想的有点多!

没有理会左斜奕的语气,单黎夜目光盈盈:“你当然不会。”

如果说穆旖凡这么多年做惯了掌教人,比较目中无人高高在上,那左斜奕则是野心勃勃,不甘心屈居人下,孤傲一切。

但这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点,有了很大权力之后,根本不会轻易地听从一个人的命令,尤其更不可能听她这个小女子的话,哪怕是秦楚潇回来,他们都不一定还能忠诚对待。

因秦楚潇不肯接手影月,如今的影月与璃月教,几乎是独立的两套东西,毫无关联,难怪傅花隐要选她这个圣女做少主,唯有她能将这两方势力合起来。

当时若是选傅花隐成影月之主,只怕影月与璃月早已分裂,毕竟璃月教中,知道影月存在人的没有几个,而教中有权之人,根本不会认可傅花隐。

所以,她那师父啊,喜欢坑她。

这烂摊子,她不知道怎么收拾,反正不管怎么样,先让这两个人再斗一斗。

“但是,你会为璃月教做事。”

为璃月,不是为她!

说完,单黎夜轻笑着举步转身,却刚好碰到宁水瑶看过来的眼神,如同望穿秋水,随后不知怎的,宁水瑶脸色有点黯淡,很快背身,踏着步伐渐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