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蛇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从前有一个国王,他的聪明智慧在整个国家妇孺皆知,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仿佛那些最为隐秘的事情都能通过空气传到他的耳朵里。他有一个很奇怪的习惯,就是每天午餐之后,在餐桌被打扫干净,其他人都离席之后,他都会命令他最信赖的侍从再拿来一个碗,而这个碗是盖着的,就连这些侍从也不知道碗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也没有人知道里面的秘密。因为除非只剩下国王一人在场,否则他绝不会掀开碗盖,也不会从里面拿东西吃。这种情形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有个年轻的侍从在端碗的时候再也不能抗拒自己的好奇心了,就把碗端进了自己的房间。侍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迫不及待地揭开碗盖,他看到一条白色的蛇躺在碗里。他突然无法抑制自己的欲望,想要尝一尝它的味道,于是割下一小块肉,放到了嘴里。蛇肉刚刚碰到他的舌头时,他突然就听到了窗户前面有奇怪的低语声。他悄悄走过去,静静地听着,发现是麻雀们正在唧唧喳喳地说话,交流着他们在田野上和森林里的所见所闻。原来他吃了白蛇肉以后能听懂动物的语言了!
碰巧的是,这天王后丢了她最心爱的戒指。由于侍从可以在王宫里畅行无阻,所以他便不幸地被当成了嫌疑犯。国王把他叫来狠狠地臭骂了一顿,还威胁他说,如果明天还找不到真正的小偷的话,他就要被当成小偷处决了。尽管他苦苦申辩自己是清白的,但还是被国王冷酷地轰了出去。他惴惴不安、担惊受怕地在王宫里踱来踱去,冥思苦想着怎样才能走出眼前的困境。这时,有一群鸭子正在旁边的小溪里休息。他们一边用喙相互整理羽毛,一边亲热地聊着天。侍从停了下来听他们的谈话。他们说的是自己今天早上到哪里晃荡了半天,找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这时,有一只鸭子闷闷不乐地说:“我的肚子可真难受啊,都是因为我吃东西太着急了,一不小心把放在王后窗户底下的一枚金戒指整个儿吞了下去。”侍从听罢,一把抓住它的脖子把它拎到了厨房里,对厨师说:“把它宰了吧,它够肥的了!”“是啊。”厨师说着把鸭子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这家伙还真是要吃不要命啊!吃成这样早就该进烤炉啦。”说罢把它的头砍了下来,又把它肚子里面掏了个干净,而王后的戒指果然正乖乖地躺在鸭子的胃里面,现在侍从终于可以洗刷他的冤屈了。国王也为自己冤枉了他感到非常抱歉,于是特地恩赐他挑选一个宫廷里面最为显赫的职位作为补偿。可是,侍从谢绝了所有的赏赐,只请求国王赠给他一匹马和一些路费,因为他想出去游历一番,好长长见识。他的请求被准许了,于是他踏上了旅途。
一天,这个年轻人路过了一个水塘,发现有三条鱼被困在芦苇丛中,正在用嘴拼命地吸水。虽然人们都说鱼是哑巴,但他却听到了他们的求救声。他非常有同情心,不忍心看着他们就这样送命,于是跳下马,把三条鱼解救出来放回了水里。三条得救的鱼高兴极了,在水里欢蹦乱跳着,把头伸出水面对他喊着:“你救了我们的命,我们要感谢你,报答你!”他骑着马继续向前走,没走多久,突然隐约听到脚下传来一个声音。他仔细听了听,原来是一个蚁王正在地上抱怨呢:“唉,要是人类和他们愚蠢的畜生们能离我们远点儿就好了,这匹愚蠢的马不知道踩死了我多少臣民。”于是他赶忙让马转到旁边的路上去了。蚁王大声对他说:“我们会感谢你,报答你的!”之后他沿着路走进一片森林,看到一棵树上的巢穴旁站着一只乌鸦爸爸和一只乌鸦妈妈,他们正把自己的幼崽扔出巢外。“都给我出去,你们这些该死的懒鬼!”乌鸦妈妈大喊道,“我们可养不起你们了。你们都够大了,应该能养活自己了。”可怜的小乌鸦们在地上扑棱着小翅膀,喊道:“我们真是可怜的小崽儿,我们还不会飞,就得养活自己了!除了在这儿活活饿死,我们还有什么别的出路呢?”好心的年轻人跳下马来,用剑把马杀死,把马肉留给小乌鸦吃。小乌鸦们高兴地跳过来饱餐一顿,对他喊道:“我们会感谢你,报答你的。”
年轻人现在只好步行了。他走了好长一段路,来到了一个大城市。大街上人声嘈杂,十分拥挤。一个人骑在马上向人们公告:国王的女儿要招驸马,应征者必须完成一项非常艰难的任务,如果没能成功的话就要被处死。已经有许多人尝试过,可全都白白丢了小命。当年轻人看到公主以后,他完全被她惊人的美貌所吸引了。于是他把危险抛在脑后,走到国王面前去求婚。
他被带到海边,当着他的面,国王将一枚金戒指扔到海里,让他把戒指从海底捞上来,还对他说:“如果你找不到戒指就想上岸,我会把你重新推下去找,直到你葬身在波涛里。”所有的人都为这个英俊的年轻人感到惋惜,把他一个人留在了海滩上。他站在岸边思考着该怎么办,突然看到三条鱼正朝他游过来。这不正是他救过的那三条鱼吗?他们中间的一条鱼嘴里还含着一个贝壳,他把贝壳扔到了年轻人的脚旁。年轻人打开了贝壳,发现金戒指就在里面。他高兴极了,把金戒指拿给国王,满心欢喜地以为国王会履行自己的承诺,给他应得的报偿。可谁知当傲慢的公主得知他的出身低微以后,非常瞧不起他,而要求他必须完成第二个任务。公主走进花园里,把十袋黄米撒到草丛里。“你必须在明天太阳出来以前把这些黄米全部拾起来,”她说,“而且一粒也不能少。”年轻人坐在花园里冥思苦想着怎样才能解决这个难题,可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方法来,只好一脸愁容地坐在那里,等天亮以后被拉去杀头了。第二天早上,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花园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十个袋子都已经装得满满的,一个挨着一个地放在花园里,地上连一粒米都没有落下。原来是蚁王和他成千上万的蚁民连夜赶来,这些知恩图报的小家伙不知疲倦地把黄米搜集起来装到了袋子里。公主亲自来到花园里来查看,让她惊讶的是,年轻人竟然完成了她给的任务。可是她仍然无法说服自己骄傲的心,于是说:“就算你已经完成了两个任务,你还是不能成为我的丈夫,除非你能从生命之树上摘下一个金苹果给我。”年轻人根本就不知道生命之树在什么地方,只好不停地走啊走啊,却根本找不到树。他已经走过了三个王国,这天傍晚的时候,来到了一片森林里。他坐在树下想要睡觉,突然听到树梢上一阵嘈杂,接着一个金色的苹果落到了他的手里。与此同时,三只乌鸦飞了下来,落到他的膝盖上,对他说:“我们就是曾经被你搭救才没饿死的那三只小乌鸦。我们现在长大了,听说你在寻找金苹果,所以我们越过海洋一直飞到了世界的尽头,在那里找到了生命之树,把金苹果给你带回来了。”年轻人高兴极了,他踏上了回家的路,将金苹果交给了公主。这一次公主再也找不到借口了。他们将金苹果一分为二,两个人一起吃了下去。突然,公主的心中充满了对他的爱。他们就这样幸福地生活着,直到很老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