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君本轻狂 奈何受辱

韩信是秦末淮阴（今江苏省清江西南）人，父母早丧，家贫如洗。出身寒门的韩信从小就立下大志，熟读兵家名典，发志要做番大事业。但就是这样一个雄心壮志、满腹经纶的青年，却有着不为当世人所容的放纵性格。也许这在现代人眼中叫做个性，虽算不上美德但也绝不会被人轻贱。但韩信所生的那个时代，最重礼法，韩信不拘礼节的行为遭到了普遍的鄙夷。古时欲做大事就要先做官，韩信也深知这个道理，可当时选官需要乡里中有名望的人联名推荐，试想平日里大家对韩信的印象，韩信自然就不能为大家所推举。求官未果，韩信既不会经商，又不会务农，生存举步维艰、难以过活，只好终日挂剑闲游，靠乞食度日，人们也就愈加厌烦他。

在韩信落魄乡里的那段日子里，下乡南昌有一位亭长看得起韩信，对他十分照顾，于是韩信便常在亭长家里吃闲饭。时间一久，亭长的妻子便不耐烦起来，蓄意将他赶出去。有一天，亭长的妻子早早起来烧火做饭，吃饭时也未招呼韩信。当韩信像往常一样来吃早饭时，见什么吃的也没剩下，讨了个没趣儿，便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只好无可奈何地离开亭长家，另谋生路去了。

韩信离开亭长家后，流浪到淮阴城下，临水钓鱼。钓着鱼，就大吃一顿；钓不着鱼，就只好挨饿。这样，没过多久，韩信便变得面容憔悴了。一天，韩信在河边钓鱼，见一位老妪在濒水漂洗棉絮，便上前问道：“老妈妈，您漂洗一天，能得多少工钱？”老妪答道：“只有三五十钱。”“您老人家赚钱虽少，毕竟还能吃饱。我年纪轻轻，虽然持竿钓鱼，常常还要挨饿，实在可怜！”说完，韩信一阵心酸。那老妪见韩信少年落魄，面容憔悴，饿得可怜，便把自己带的食物分给他吃，一连数日，天天如此，韩信大为感动。他非常感激地对老妪说：“承老妈妈如此厚待，将来我若有出头之日，一定会重重地报答您的恩情。”老妪听了，十分生气，很不高兴地说：“大丈夫不能自食其力，天天靠别人施舍过日子，能有什么出息。我是看你可怜才给你饭吃，岂是希望你报答。你既然这样说，那今后我也不再拿饭给你吃！”说完，提起棉絮走了。韩信碰了一鼻子灰，呆呆地望着老妪远去的背影，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惭愧。于是，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奋发进取，将来报答这位洗衣老妈妈的施舍之恩。

一天，韩信在街上闲逛。一个无赖迎面挡住韩信的去路，故意侮辱他说：“韩信，你平时腰里总挂着个宝剑，能干什么用？别看你个子高高，其实不过是一个外强中干的懦夫。”围观的人都哈哈大笑，而韩信像是没有听见那无赖的话似的，继续向前走。那无赖见状，更加得意，当众拦住韩信说：“你如果是条汉子，不怕死，就拿剑来刺我。如果你没有这点勇气，贪生怕死，就从我的裤裆下钻过去。”说着便叉开两腿，作骑马式，立在街上。韩信默默地注视他好一会儿，虽然感到很难堪，最后还是忍气吞声地伏下身子，从那无赖的胯下钻了过去。在场的人哄堂大笑，那无赖也显得神气十足。韩信却像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似的，起身而去。于是，这件事成为当时淮阴家喻户晓的笑谈。其实，胯下受辱的经历恰恰表现了韩信的大智若愚和非凡的气度。少年时这一特殊的经历锻炼了韩信百折不挠、虚怀若谷的性格，这成了他日后成为杰出将领的潜在条件。胯下之辱一事，开启了韩信命运的转折点。试想韩信如果斗气杀人，在当时严苛的秦律面前是定要处以死刑的，而大丈夫能屈能伸，正基于此才展开韩信人生的另一幅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