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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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生死引,与君初相识(3)

将要超速的同时,她眯眼看了下厢壁,果不其然,上面也用金字写着“姚府”两字,还绘了官印,不过云紫洛不识得是什么官职。

正按着礼节缓缓行走的队伍,忽然被后面赶上来的一匹孤马搅乱了队阵和气氛,当下有侍卫高喝道:“什么人冲撞丞相车列!”

原来是丞相,云紫洛冷哼一声,摄政王她都敢惹,还怕什么丞相?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放绊马索!”

前方的侍卫队伍早心领神会,看到来人只是一个单身的姑娘,知道不是什么人物,铁制的索链早就抛出去了。

云紫洛眼尖,此时收马已然来不及,当即腾身一跃,一个凌空的翻滚,稳稳落地,右手使劲抓住了马缰绳,身体往下一沉,使出千斤坠的功夫。黄马嘶叫了一声,力气大得云紫洛拿捏不住,跟着小跑了几步,但却正好停在了绊马索前,往前一步就要踉成惨祸。

顿时引起四周一阵喝彩之声。

“你们叫什么好!你是哪家的野丫头?居然敢拦本小姐的马车!”车帘挑开,走出一个盛装女子,年纪不大,却一脸骄横。

起先在车中,她不明情况,此时发现只是个不懂规矩的女子,不是刺客,当下落了一颗心,气势汹汹出来问罪。

云紫洛柳眉微微皱了一下,看着气势颇盛的女子,反问:“你又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敢拦本小姐的道路?”

女子气得额筋乱跳,“我可是当今姚丞相的爱女姚玲玲,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姐?连脸也遮着不敢给人看,还敢拦丞相府的马车,你想干什么?造反吗?”

云紫洛的眼光一冷,心中却记下了,姚丞相的爱女……难怪这么嚣张。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我拦你的马车?是你们挡了我的路,不给我让开还这么罗嗦!”

“我们挡了你的路?”姚玲玲尖声反问了一句,掩嘴笑起来,“看样子你也是去皇城的,你家里人没教你规矩吗?我们丞相府的马车在前,你还想抢我们的头道?”

云紫洛凌厉的眸光扫了她一眼,沉声道:“你的意思我不能先你们走了,得跟在你们身后慢慢吃灰尘?一条路大家走,我走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谁规定你就必须走前面!莫非,这条路是姚丞相买下的?”

姚玲玲一仰脸,指着她道:“不是我爹买的,但我可不管!这是皇城,前面就是御道,上朝还得分高低先后呢,你怎么敢超到我的前头去,我可是丞相千金!”

“丞相千金又怎样?”云紫洛嗤笑,“今天我还就超定了!”说完利落上马,冲着拦在前头的几个侍卫喝道:“你们让还是不让?不让的话,休怪我不客气了!”

姚玲玲气得直跺脚:“你敢无视本小姐?来人……”

还没吩咐完,左边岔道上传来一声锣鸣,一直敲了十三声,有人呦喝:“八王爷车马到,大小官员军民通通让开!”

是子渊!

云紫洛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他,心中自是一喜。

姚玲玲赶紧吩咐众人退后,讥笑着看向云紫洛:“你不是胆大非要抢我的路吗?有本事,你去抢八王爷的路!”

云紫洛冷冷瞄了她一眼,道:“你要是答应我跪下来叫我三声好姐姐,我就去!你敢吗?”

这话说得不大,但她确信,丞相府所有下人都听见了。

姚玲玲心中偷乐:“成啊,只要你敢去,我就能做到。”

抢她的路跟抢八王爷的路,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后果的严重程度不能同日而语,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所以姚玲玲一点也不担心云紫洛真敢去。

云紫洛却轻笑,低低道:“好妹妹,我可在宫里等着你。”语毕双腿一夹马肚,飞速冲了出去。

在八王爷的人马踏上御道时,云紫洛侧面而出,成功地抢了先道,遥遥行去。

姚玲玲脸色瞬间惨白,捂住想要尖叫的嘴,一颗心刹那间停止了呼吸,脸上满是震惊与恐惧!

这野丫头当真不知道,蔑视皇家尊严,可是死罪,死罪啊!

她可清楚,八王爷虽然面善,办起事来严厉丝毫不输摄政王,六亲不认。就算那女人有点身份,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云紫洛一骑马飙上御道,加快马速直接飞了出去。

“什么人乱闯御道?追!”八王爷驾前两大侍卫大声喝斥,两匹矫健的白马也如风追去。

“这女人惨了!”姚玲玲在后面悲叹了一句,摇了摇头,“谁叫她得罪我来着,这下有苦头吃了。”

云紫洛将马速提到了最高,一个转弯间,后面所有人都消失在视野中。

长吁一声,她勒马跳下,拨出头上簪子,刺在马屁股上,黄马长嘶一声,甩开大蹄子朝前路飞奔出去,烟尘漫起,后面的两匹马追了上来,已不见人马的踪影,叱骂着朝前追去。

待他们离开,云紫洛才从道旁的树荫后闪了出来,取下嘴里叼着的簪子,插回发内,向回路走去。

不一会儿,后面的车驾便到了。

“见过八王爷!”云紫洛站在道中央,行了个礼,脆声高叫了一句。现在马也没了,只得跟着他这顺风车进宫了。

“呀,这少女不是刚才骑马的那个吗?老大老二追到哪去了?”前头的侍卫有认出来的,惊叫道。

“是她?那还不快抓住她?”

“慢着!”马车内,传出楚子渊急切的命令,他挑开车帘,看见一脸笑意的云紫洛,嘴角轻抽了两下,已然知道刚才那个胡乱纵马的人必然就是她了,放缓了声音,“让她过来。”

旁边人惊讶之余,赶紧让开一条道。

云紫洛大摇大摆走到车门旁,笑嘻嘻道:“子渊,真的是你啊?”

“你不知道是我?要不然你敢这么胡闹?”楚子渊瞪了她一眼,“上车吧。”

云紫洛的脸微微一红,窜进了马车,往温软舒适的厢椅上一靠,“后头有一个自大又傲慢的女人”

“姚家小姐么,你还怕她?”楚子渊的笑意直达眼底。

“自然不怕,只不过想到能让一个自负的女人当众给我下跪,还叫我三声好姐姐,你觉得,这是不是一个很终身难忘的事?”云紫洛很邪恶地一笑。

楚子渊扑哧也乐出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了杂乱的马蹄声。

追捕云紫洛的两大侍卫牵着一匹空马回来了,在外面气急道:“王爷,这厮使个金蝉脱壳的计跑了,我们要不要派人马在御道上追寻?”

没有等到楚子渊的回答,却等来车帘的一挑,探出云紫洛的脸,自然,是戴着面纱的脸,眼里,却全是顽皮的笑意。

“你们是在说我吗?”

“……”两大侍卫全都傻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

“退下吧,起驾!”楚子渊拉上了车帘,阻止了外面人探寻的眼光。

两大侍卫面面相觑。

这女子怎的坐到王爷马车内去了?而且王爷竟然好像认识她?可是被王爷请到马车内同坐的女子,少之又少啊!

一路相聊甚欢,马车在禁宫外城门处停了会儿,进去后抵达内门处,下车换宫内代步的油车,一人一辆。

皇宫的建设与北京的故宫差不多,只是在古代,皇城周围十里都禁有人家,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所有宫门处都可见严装待发的御林军带枪把守,有时有巡守的御林军小队走过,在这样森严的纪律下,云紫洛才真正感受得出皇城的高贵庄严。

转了几个弯,油车在一道垂花门前将二人放下。

“我要去见太后和母妃,你跟我一起去?”楚子渊询问她。

云紫洛摇头:“不了,我在这等爹爹,你先去吧。”

楚子渊也觉得这样比较妥当,点头嘱咐:“那你在这里不要乱走,附近就是御花园,进去容易迷路,这里随时都有值守的人,在这等很安全。”

“行了我知道了,快去吧。”云紫洛催促道。

“嗯,我走了。”

待楚子渊带人离去后,云紫洛小眼一转,御花园么……反正爹爹进宫也是先去见太后,自己又不想看到太后,一见到她,那老人家肯定要提她和楚寒霖的婚事来,便去御花园逛逛。

荷花池旁的风亭内,寂无一人,石桌上散放着几杯茶,一碟葵瓜子和一堆瓜子壳,显然有人未吃完就离去了。

云紫洛走过去,抓了一把葵瓜子,就坐到池塘的石沿上闲闲磕起来。

磕了一半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谁?”云紫洛直起身子,转身喝问。

一个瘦瘦高高的人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身着御林军服,他一把抹掉粘在脸上的杂草,打量了下四周,快步过来,将一包东西放在了石桌之上,低声道:“这是华生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叫你别辜负了他一片心意!”

说完不等云紫洛有下文,匆匆离去。

“喂,你认错人了吧,我可不认识什么华生!”云紫洛莫名奇妙,等从塘边转出来时,那人早跑得没影了。

云紫洛打开桌上那个红布包,里面包着的是一挂流光溢彩的颈链,镶着红宝石、绿松石、珍珠、珊瑚等无数珍品,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她轻蹙眉,这么贵重的东西……

云紫洛心中生了警惕,却泰然地将物事收进怀里,走出风亭。

风亭旁站着一棵苍松,顶如华盖,细密的枝叶笼罩下来,在亭四周生成一片浓荫。

云紫洛兴致起了,挽起裙角,飞快地爬上了树。这棵树的枝叶长得很好,树干处形成个凹形,云紫洛便靠在这中间,十分舒适,没一会儿,困意便涌了上来。

昨天晚上闯摄政王府,实在是太累了,又没睡好,她秀气地打了个呵欠,合上了眼皮,就睡一小会儿……

当被树梢上的露珠凉醒时,天色已是昏沉沉一片。她心中一惊,随手去捋睡乱的长发,四下一寻找,发现自己的朱缨宝石簪子正吊在树缝之间。

伸手去摘,耳边一声清喝,“什么人?”

一道身影拨地而起,云紫洛小脸一沉,一手抓住树枝,身子凌空旋转,另一只手拨出簪子,朝来人双目点去。

后背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三千乌发如瀑布般随风向后吹开,女子的衣衫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一双冷眸,耀着晨星的光辉,锐利地盯住目标,毫无久睡初醒的倦怠。

第一回交手落空,两人同时从树上跃至地面,云紫洛转身间,瞧见自己的面纱正攥在对方的两指间。

两人对视良久,不语。

终究,云紫洛苦笑:“真是好巧。”

摄政王高而修长的身影矗立在树下,脸部轮廓模糊阴暗,他抬头看了看树顶,眸光清冷:“你刚在这做什么?”

“睡觉。”云紫洛无奈道,杏眸微微眯起,此时才透出一股睡醒后方有的慵懒娇媚。

看着她一头乌发随意地披散着,越加显得身子单薄瘦削,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可细看下,那具身体却又不是那么瘦……

摄政王有了他史上的第一次失神,怔愣片刻,问道:“睡觉?你在树上睡觉?”

他幽暗的眼眸再一次波涛汹涌了。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女人,既聪明又伶俐,不但身手不弱,胆识还不浅!甚至她居然还这么随心所欲!

在树上睡觉,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糟了,爹爹一定找我找疯了!”云紫洛拍了下额头,有些后悔睡得这么沉了。

“宴会设在乾清宫,本王正准备去。”摄政王接过话。

“还好,还好。”云紫洛长长松了口气,笑道,“还好我不是最后一个。”

摄政王淡淡道:“本王通常都是最后到,但比本王晚去的人,治大不敬罪。”

“啊!”云紫洛惊得跳了起来,摄政王眼前一闪,女子就不见了踪影。

凉凉的风拂过脸颊,他再也控制不住薄唇的弯起,凤眸深处,点点笑意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