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国方十策(2)
随即放下手中的东西,沉寂的想了会儿,然后转身离开了锦玉宫。
真相,原是这般简单。然真正让人在意的,是能将这纸上之物写出的人,究竟有着怎样的帝王学识。
夏侯靖迎风而走,龙袍被吹摆的如绫罗乱舞。倏然站定,眸中掠过一抹幽光。
不过,随着这件事,另外一个谜题他亦揭开了答案。
心头一处僵死的门扉,好像被不知不觉退开了一条缝隙。
夏侯靖的神情有些复杂,也多了些苦涩。指尖轻过心口,冷峻之上,添了些许从未有过的轻暖。
“这个女人。”夏侯靖动了动唇,而后去了另一个方向。
……
同一时间,马车上。
百里邵河迫不及待的拿出了从云若那里夺来的十页纸,其中多了些褶皱,令他万分不悦,遂珍惜的抻平,再细细来看,琉璃色的眸中耀动着一丝赞许。
国方十策!
十页纸,十条让他为之惊艳的治国之策!
新君登基,民心不稳,军心不稳,臣心不稳。
如此十页,给了他绝妙的方法,平民心,稳军心,收臣心。
可叹,可恨,为何写此物之人,在东卫,而不在他的越合。
倏然想到谋士撰策,通常会在最后写上落款,于是他匆匆翻过,以查究竟。
然当“慕云若”三个小字落入百里邵河眼中的时候,他不禁拧起了眉心。
慕云若,慕云若,怎那般眼熟……
忽然一怔,脑中顿时轰响一片。
写此物者,竟是曾经的东卫第一大将军慕闫杉的独女,慕云若!
百里邵河抚唇深思,半响,倏然抬眸,似是想到那婢女亦是自称云若。
霎时间,百里邵河不禁失笑,俊脸上有着说不清的惋惜。
原来,还是自己,略输一筹。竟被这个小丫头,愚弄了……
被这个,才学了得的小丫头。
如此,他却已然念念不忘。不忘一个叫慕云若的救过自己的女子。更不忘那出自她手的黄金之谋——国方十策。
百里邵河苦笑一声,捏着那叠纸的力道缓缓加大,同时亦闭上眼,仿佛彻底陷入了最深的沉寂。唯那薄唇之中,缓缓道出几句轻喃:“为什么,孤王不能早些遇到,如果……”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
然那沙沙作响的风吹冬叶响,仿佛在替他言着一句话。
慕云若。
总有一日,你我必会复见。
当云若拖着疲惫的身子终于回到了透云阁的时候,怜香已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看样子睡的一点都不安稳,想来是在等她的时候睡去的。
望着那愁眉不展又充满担忧的小脸,云若确是觉得有些心疼,于是拿上一件外袍,小心翼翼的盖在怜香身上,吹熄本就快要燃尽的烛火,然后僵着身子向床那边走去。
一夜了,背上的伤这么折腾一番,怕是要留下印子了。
云若动了动眉心,轻甩下鞋子,终于能钻入这梦寐以求的被窝里。
于她而言,风风雨雨向来家常便饭,所以在这样的日子里,若是能裹在被窝里好好睡一觉,可是来之不易的美事。
想来这会儿,该没人再打搅她了。
拉上被角,云若缓缓垂眸,闭上眼竟仍是今夜之事,挥之不去。
国方十策,四个大字,能撑起一代新君的登基之路。但如若不是姜凤贞独独没扔下水的那本《越合纪要》,她慕云若再是懂得些君王之道,在不知国情与君主性情的情况下,也是束手无策的。
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而定。
想着,云若抻出手将透云阁现在唯一的一本书籍塞在了枕边,然后拿起那颗孤零零在上面晃动的夜明珠。
云若低眉不禁笑了下,指尖轻巧,发出叮咚小声。
静静望着它,她似是有些入神了。于是自言自语道:“这一次,你可是欠了我个人情了,夏侯靖。”
她说着,便欲放下珠子闭眼补眠。
谁料才刚刚一动,就感觉身后的月光被顿时笼罩。
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有一声低语轻喃自她耳畔传来:“那,你想让朕,怎么偿还?”一声透着蛊惑而沙哑的低语忽自云若耳畔传来,淡淡的温热染在了她有些冰凉的盈雪肌肤上,引起了她一丝不经意的轻颤。
手上夜明珠,倏然落下,被那人接住,然后又稳稳放在了她的床边。
云若望着夜明珠上倒映出来的身影,知道这一刻,他离她极近。
他的双手撑在了她的床畔,将她完全的笼在了他的世界中,仿佛只要她稍一动弹,便会沉沦在他那无法挣脱的漩涡之中。
云若忽然恍神,尽量保持冷静的说道:“皇上可是离得太近了,云若说不了话。”
夏侯靖闻言,低声轻笑,又靠近几许,至使那透着温热的唇瓣几乎抚过她耳下最敏感之处,然后用着有些慵懒的声音说道:“朕要离的多远,你才满意?”
说着,夏侯靖动了动唇角,却是故意那般愈发靠近,然后不经意的勾勒着她耳畔的轮廓。
云若被弄得一阵轻痒,当真是有些心慌意乱,最后实在是忍不住迅速转过头来,结果恰好对上了他那双正凝望着她的、带了一丝戏谑的双眸。
云若身子一僵,边是往身后错着,边是有些干涩的问道:“皇上不用陪百里陛下吗?”
“百里邵河接了急报,已经走了。”夏侯靖说着,指尖撩过她鬓角的长发,托在发丝之下慢慢滑过,淡淡道,“怎么,不舍吗?”
“皇上知道云若不是这个意思。”云若低语。
不知怎的,总感觉今夜的夏侯靖对她的态度不大一样。
就好像是,并没有把她当做慕云若那般。难不成,是因为送走了外客,所以没了目标,又跑来继续折腾她了吗?
云若绣眉略动,本就因疲惫不已心情不佳,于是直接拉回了被夏侯靖指尖把玩的发丝,昂首说道:“皇上若是没了其他事,还请皇上——”
没等云若说完,夏侯靖倏然拉过她的身子,直接强硬的令她趴在了床上,顺势解开了她松垮的外袍。
云若猛的一惊,低喊着:“你要——”
夏侯靖轻哼一声,按了下急切想要转过的脑袋,将她未说完的话生生压了回去,便是连云若想要撑起身子的双手也不知何时被那男人仅用一只手捏住,跟本容不得她半分抵抗。
半响,他用指尖拂过后背才被处理了一半的伤口,俊眸轻动,沉声而道:“伤成这样,竟还把太医打晕。说你聪慧,其实也不过是个傻女人。”
他说着,便从怀里掏出方才回景隆宫内殿取来的伤药,拔了塞子,二话不说就洒在了她还透着红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