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最累

看孩子这差事，身体累一点还在其次，更主要的是精神特别紧张。不仅怕他自己磕了、碰了，也怕他碰到别的孩子，最最担心的还是怕他招惹其他小孩。尽管我寸步不离和他一起跑，随时随地准备应付意外情况。但因他暴发力特强，经常是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蹭的一下蹿出去好远，等到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摔倒了，想救护也来不及了。因此他的两个膝盖上，常常是旧伤未愈，又添新疤。头一天摔破了，第二天他照样该怎么跑还怎么跑。斌斌不但腿快手更快，常趁其他小朋友不注意，不是推人家一下，就是抓人家一把。有一次在文化广场，他刚跑上露天舞台，顺手就把一个小孩给推倒了，差点从舞台上摔下来。气得我对他又踢又打，那个孩子的家长看我这么打斌斌，不但没有埋怨我，反倒来劝我说：“算了吧，一个孩子哪有不淘气的，叫他以后注意就行了。”这是碰到好说话的家长，若是碰到那难说话的家长，就够你难受的了。还有一次在新民广场，我看他向一个小孩跑去，赶紧就追，等赶到跟前，还是慢了半拍，他已经打了那小孩一掌。这时领小孩的老头就“炸了”：“你是怎么看孩子的，为什么让他打人，你孩子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我说：“对不起，我能让他打人吗，我这不赶紧追过来，没赶趟吗。”这老头不依不饶，又说了好多难听的话。我只好忍着听着，谁让咱孩子打人家孩子了。那时我心里的那股难受劲就不用说了，同时我想斌斌这个脾气，必须帮他改掉，否则长大了再惹事，人家可不是说你几句的问题了，可能会惹上更大更多的麻烦。

印象里还有一次是在南湖公园长春解放纪念碑的平台上，孙子把一个小女孩的脸挠出血了。小女孩的妈妈就不让了，我怎么赔不是都不行。那女人就问：“过两天我女儿出毛病怎么办，谁知道你孩子有啥传染病没有”。我说：“你放心，斌斌除了多动、淘气外，啥传染病也没有”。女人说：“你说没毛病谁信，真出毛病我找谁，上哪儿找你去”。正好那天我刚到所里领的退休证，我说：“我家就在下面的物理所宿舍，不信你看我的退休证”，说完我从兜里掏出退休证递给她。那个女人接过去看了一眼说：“哼，还是一个副处级呢。”说完，把退休证还给我，一扭身领孩子走了。

类似的事斌斌妈妈领他玩的时候，也遇到几次，每次事件平息之后，我们都要对孩子讲：“以后不能再打小朋友，你看人家的爷爷、妈妈都不高兴了，都要打爷爷、妈妈，把爷爷、妈妈打坏了谁领你出去玩，你把人家打坏了，咱们还得拿钱给人家看病，钱都有花光了拿啥给你买好吃的。下次再打人，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妈都不喜欢斌斌了。”我发现每管教他一次，尤其是他亲眼看见我们因为他给人家又赔礼又道歉的，他就会间隔好长一段时间才再犯主动攻击人的毛病，而且间隔的时间是越来越长。就这样两年后，除了偶尔听见小孩的哭声就表现得特别兴奋准备伸手外，斌斌打人的毛病基本改了，到现在一点对人主动攻击的行为都没有了。这就说明这孩子还是懂事、有记性，是可以教育的。我们家属院里的人，都夸斌斌仁义不惹事生非。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就为了不让斌斌惹事生非，他没少挨揍。因为其他事情我们很少打孩子，打在斌斌身上，痛在我们的心里。可是因为他打人，我就能狠下心来打他。我想，我现在不打他，他这毛病不改，将来又傻、又惹事生非的，那时岂不是成了净等着挨打的角色，别人打他可就不像我这种打法了。

从那以后我再领斌斌出去玩，经常把居民身份证带在身上不算，还要多带些钱以备不时之需。这样渐渐地，斌斌比较懂事了，我的身份证也已经被揉搓得不像样了，我才不用总是把身份证随身携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