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三:子雄释经山,常州结良缘
第七十三:子雄释经山,常州结良缘
常州金刚有人名陈恭,好斗狠,于乡中横行;其有一女名陈秀元,适之平湖李元吉[184-]。次子陈子元[195-225]早年迁入东都,数年未归。长子陈新元[188-],字宣统,娶同乡邹氏女为妻。邹氏爱束,常招人嬲。新元斥妇曰:“妇人常束,是为患夫焉?”邹氏答曰:“女子爱束,妾只其中一。”又三月;新元归庐闻室间有嬉闹声,醒目见,乃公子高槐也。即举怒刀杀之槐。邹氏大惊,呼救命。新元不听,又斫之。当引高、邹二室,状告金刚衙;衙令缉之陈新元。新元不敢久留,辞别老父陈恭,遁入经山;且又一时性起,唤一干人等,于经山执竿为义,自呼天公大王。
金刚衙奈何不得陈新元,遂上言常州。徐云设议,曰:“经山叛贼,弗能伐之?”诸将纷请引。自众一言呼:“天下本无贼,无途之择也。以伐之,不如戢之。”俱飞顾,乃先生云山。徐曰:“先生何以?”云山曰:“杀人不如降人,战人不如服人;云山荐萧子雄可为。”徐听毕,召子雄问计。子雄曰:“万事之上,息事宁人;若能安抚,应是最好。”徐甚喜,以子雄万人,直奔经山。
子雄入经山,即使书一折,送至经山主营。陈新元顾罢,叱曰:“即与经山,料知此果也,焉可降敌?”遂令众伏芃芃之中。时常州兵近之,新元大呼曰:“敌人近吾,擅于短刃,就以博之。”之众奉命争奔入。常州兵顿愕,无心以战,纷退。子雄甚惊,眉目一转生一计,呼曰:“杀贼一人,白银一两。”兵众闻听,遽争奔前。经山寡不敌众,遁之无途;少许,擒之陈新元。
萧子雄位于主帐之上,引入贼首陈新元;众士吆喝贼人伏前,新元那听。子雄微微一乐,便由得来人,曰:“本将军尝以告之,乃肖必破;如今,还不是一网俱尽。”新元但视子雄,呼曰:“要杀便杀,何必多唇舌。”此言一出,旁引一将王贤,喝曰:“此贼人不知死活,押出斩之。”左右即前。子雄且挥手,左右遂退。新元冷眼透笑,狂曰:“杀我何惧,杀我何惧!”子雄淡视新元,谓曰:“本将军问之,尔不在家中安置老小,何故于经山为贼?”新元闻言,愤曰:“尔等弃天下而以正居者,可谓人是贼焉[1]?”子雄闻听,笑曰:“正即是兵,贼何以论耳?”遂押解新元下。
次日,子雄引众归常州;徐云大喜,即问贼人今何处?子雄答曰:“那厮目无将军,以将杀之。”徐云早听王贤秘报,说子雄私纵贼首,今闻子雄之言,怒逐子雄出;以云山曰:“大事之定,人主之职;大事之向,人主之为;先生言那厮不俗,乃越职之人也。”云山曰:“能主贤用,智主忠用。亦用人智能,疑人忠诚;不识智能,不辨忠诚。将军以子雄纵贼,即定为越职之者,不可也。是谓,识人不透,失智失聪;用人不透,以奸以邪;且不凡以不凡举,不聪以不聪见。子雄如今之举,若时将军必明了。”徐无语,引云山远。
留守田园之彭昌,博学韬钤,不应守召,其欲何在,非识者不能明。时,萧子雄来访,谓曰:“敢问先生,何是出头之日?”彭昌应曰:“出头之日,志能之要;叹乌云之下,何见晴空?”子雄对曰:“拨开乌云见青天,仰以人为也。”彭昌闻其言,慨曰:“将军所言极是,是谓人可胜天,智不可胜;事在人为,利在人谋。”遂设宴厚待子雄。
宴罢,子雄归常州,深思有三,故向云山谈及田园彭昌。云山闻言,细琢子雄,当明其意,反谓曰:“彭昌,能者也。将军三用,彭昌均不至,如何?”子雄曰:“彭昌,非可屈于人;若其不拒,卑职欲拜为夫子。”云山听罢,笑曰:“汝即心诚,何必来见吾一野人。”子雄听得,当谢过先生。
以后数日,子雄时时来谓彭昌,彭昌去不过,乃应子雄。彭昌之妻柳如月,但见夫君为仕,忻曰:“君此一去,必是出头之日。”彭昌不色,叱曰:“势利之人,爱慕虚荣;失之意义,终将亡要。”柳月无语,唯乞夫君功业,身可荣耀。
常州太守徐云独女名徐红玉[200-],年十八,容貌众,与闺学道不出,遐迩扬名。常州金刚令黄英之子黄成,名士齐为之子齐含玉,奚舟贵族王百万之子王与锋,凉州太守陈青之子陈旺,当朝丞相刘表之子刘清山,争奔入妁。徐云独一女,于此间犹豫不决。云山上言曰:“女无不嫁,子无不娶,均为父母事;将军忧也。”徐云曰:“吾独一女,故多忧虑。”云山曰:“孰怜父母心,然将军明智,必当择一而为之。”徐闻言,即谓曰:“今有金刚令之子,名士齐为之子,奚舟王百万之子,凉州陈青之子,丞相之子,孰为上择?”云山曰:“均非上择。”徐惑曰:“何也?”云山曰:“金刚令之子,无能;齐为之子,无义;王百万之子,无情;凉州之子,无术;丞相之子,无耻;何以择之?”徐叹曰:“此均不择,何为上择?”云山曰:“云山以为,非子雄不择。”徐顿讶,曰:“自问不智,亦非大愚;但不知那厮何术也?”云山曰:“将军知乎,世间何为贵?”徐曰:“待先生言。”云山曰:“万利之首,用尽能智;万智之首,识之品目;品目识才得才,得才得天下也。”徐曰:“者亦品目焉?”云山曰:“智有则有,聪是则是;云山断言,若将军得之,如将军有之,何乐而不为?恰是人主怜才,怜为己用;人之求能,求能为我。而择金刚令之子,齐为之子,王百万之子,凉州之子,丞相之子,小姐均当出阁而去;而萧子雄者,且小姐可不出。于是小姐始候之将军,子雄之能亦归将军。”徐慨曰:“若如先生言,吾可考虑。”
少许,徐云召子雄曰:“何识其人?”子雄曰:“识人者,当透人欲;无透其欲,识则有非。”徐曰:“何用其人?”子雄曰:“自以为也,不足为天下者。以无为视天下,天下易;有为视天下,天下难;故用其人,多方考核。”徐曰:“何解难易?”子雄曰:“难易之差,为与不为。无为无求天下易,有为有求天下难。”徐曰:“为之,则难而易;不为,则易而难。此圣人之论也。”子雄曰:“为与不为,俱为生要。有则生欲,欲罢不能;有可败之无一。无则生惰,废耕弃志,焉有难可言?”徐闻言,慨曰:“先生言汝大能,果也。”子雄听得,即曰:“卑职何德何能,均如将军。”徐云听罢,深息有间,谓曰:“汝何故以先生来作媒?”子雄顿讶,曰:“将军,卑职何使先生来作媒?”徐云但听此言,甚是不色,嗔曰:“汝言心不一也。”子雄不敢复言,遂请退。
上书郎周启[181-221],字明哲,江都镇头人,通灵幻之术,属占卜之人;此人执工敬业,鞠躬尽瘁,乃大文贤臣。今王以周启为钦差,东视各州。周启奉令,时近常州窃太守纳赘,特来祝贺。自前引来新人,两耳垂圆,双目浑雄,貌不可量也。周启溘记昔夜梦见飞龙入天;甚惊,即呼何者?答曰:“惠州人萧子雄,蒙将军错爱,入赘常州。”周启犹记程门之下有人名萧子雄,然不可断定;借问常州曰:“昔梦飞龙入天,乃是何意?”常州顿愕,无以应。旁引一人应曰:“早年梦天子驾危,亦不见有,此梦飞龙入天,算得了甚?”启反顾此人,呼姓名。答曰:“云山周朴如。”周启顿怅惘,返驿站,不能入寐;召宠士米进曰:“智者惑智,是不己用;云山用与常州,乃何由也?”米听得,惑曰:“大人莫非是疑常州?”启叹曰:“昔夜梦飞龙入天,今感常州之赘,两者相干乎?”米曰:“智人之感,感则即是;先生之感,无不应也;卑以为,或之。”启听罢,深思片刻,以米进调查常州一干人等,又谕令常州,召子雄如驿站。
未几,令与常州,徐云即以子雄速驿站。子雄自以入赘常州,大能将展,闻周公召见,堪忧,如是得见云山。云山曰:“非福即祸。”子雄闻言大惊,匆匆入室谓妇曰:“周公召吾入,何如?”妇答曰:“应是善事。”子雄悯曰:“欲之不善,何善之有?窃周公乃是疑者,则疑者多疑,或疑吾也,固然,入之凶哉。”妇听得,慑然曰:“即凶则避之。”子雄惝曰:“上将下受,令下何避?”妇当即泣啼,曰:“避不能,不避不能;如何?”子雄曰:“九面埋伏,唯择一面;避之上计,远走他乡。”妇大泪曰:“适君是之一生,何不一宵?”子雄难忍眼中泪,亦泣曰:“人失情爱,是失生计;人失生计,亦有何情?”妇人无以言,隐痛心,备君须,贱与后院;嘱曰:“速去速返。”子雄将视夫人,曰:“吾自不言爱,非不爱也;是不言之爱不可言。”妇对曰:“妾自不流泪,非不泪也;是不流之泪不可流。”
谁明人之泪?女子有泪,思不泪为忧,见洒泪为忺;男子有泪,思不泪为忻,见洒泪为忧。故男儿有泪不轻弹,缘生之须;泪不流,痛在心。女子有泪为情用,缘生之美;泪挂面,称景色。此为离别之时也。子雄挥泪顾天,觍曰:“夫人之恩来时报,夫人之缘来时续。”即止泪目,相持手;出三步,回见忧忧真情相持意,泪下几何?三更钟响是时去,奔远泪骤下,不为他人顾;叹曰:“天下尽言笑中美丽;不识泪下之美,绝世之有也。”自此,子雄何见夫人?
周启以子雄入,不入;怒叱常州。徐云大惑,即差萧子雄者与前,卒答不见之。徐云遂见者妻,曰:“子雄何处?”者妻答曰:“夜梦奔出,逐而不返。”常州大愤,且奈何不得掌上明珠。
溘间,外入一人张相,昔闻云山曰:‘姑爷梦游走常州。’不信,以平山候令。未几,平山归曰:‘姑爷坠入淖江。’大惊,特来禀常州曰:“淖江言姑爷坠江不返,将军定夺。”常州大愕,即与淖江,但见水技能诸入夺江流。此般景,引者妻疑惑万端。其后一人嗔然曰:“者遇噩,者妻何不下泪?”回视云山,者妻顿觉,即之泪下,泣啼犹怜。云山即呼:“者之罪负妻而亡也。”俱惙;常州惑众曰:“非者不是?”遥指平山与前曰:“三更时至,卑见者与后园奔出,遂唤众随之;时淖江,者不甚落江,卷在波浪上逐流不归。”俱怊然;痛啸一声者妻奔江欲亡。俱夺路,争奔谏言。
此间事,何其缘也?明者自知。那周启非愚,岂不透焉,愤言曰:“常州之戏,焉隐吾见?待上表大王,再行定夺。”徐云惊恐万状,曰:“非也,常州无戏周公,周公明查。”周启岂信其言,归驿站,复以米进曰:“常州之举,愚亦明其委;是以戏蒙吾。”米曰:“疑人之举,核明了事;戏之逼真,难以攻破。此为卑之忧也。”启曰:“谋人之上,谋失之用,若其无可用,焉成事举?待吾上奏天子,御其之职;若时何矣?”
注解:
[1]陈新元本非正人君子,且思在乱世中取利,当然世上之人多是如此;而本文也没有刻意去美化、丑化那一个人,那一件事;此便是本文的独特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