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三:春晓夜出督府,楚五血卧狱中
第六十三:春晓夜出督府,楚五血卧狱中
周城雪误溪江之期,心中愧疚;此十年间,无日不思再见白氏兄妹。恰时,如督府后院,内飘一言“周城雪安好”,似旧人声,人如其声乎?破门入,果之。城雪顿时,无以语。云霞回望,亦感惊惶,即屏退左右。城雪遽上前,伏焉请罪,曰:“自溪江一别,无时不思见,今缘此间,实乃心痛。”霞迓将起,曰:“往事唯记不可怜,旧爱唯怜不可记。然女子之贤,为妻为母。今不同昔,非不入人耳,周公且避之。”城雪闻言,即辞。
周城雪去后院,归室间,唤春晓曰:“夫人是旧。”春晓当讶,慨曰:“尝日之情,许记不许续;以矣,非不可传,传则为患。”城雪乃从,遂避之夫人。
时督公设宴,请城雪、东方雄等与席,曰:“室中简陋,万里惯否?”城雪曰:“惯也,是适自然;今在督府,焉可言非?”督公不色,曰:“万里之言,是不惯督府。”城雪曰:“惯随福生,焉以患为惯者?”督公即曰:“何谓福?”城雪曰:“若三友合,谓之幸。”督公不悦,无以应。旁出楚老五怒然,斥城雪曰:“屈人下,焉可高声与人违?”城雪对曰:“人心之大,岂不容高声之人?”楚叱曰:“不记赐俦之恩,但记落魄之人;寸目之辈。”言毕,遽辞宴逖之。督公视楚五远,慨曰:“恭德无识奈如何?”城雪曰:“无人不识。固然,非恭德无识,是督公无知。”督公微怒,反顾东方雄,操盅谓曰:“子恭测恭德之识乎?”雄曰:“不也。”督公无语,提壶自醉。
周城雪引众入沪州以近月,然不可见之文风;议而无果,俱怅惘。杏云欲见君不可,以城雪曰:“与沪京近月,迄无见君;一面而矣,如登天乎?”城雪慨曰:“督公作难,见之不易。”杏云乃痛。周城雪惜嫂嫂之痛,无奈下来见督公,言曰:“千里沪京是见兄,以逝近月,迄不可矣,公有其策乎?”督公曰:“未有。”城雪不说之。
春晓乃知城雪之忧,献言曰:“妾以为,值夜戒不严,去之。”俱无另计,唯以从之。入夜,城雪引众走督府。未料,前立督公呼曰:“时近三更,汝等何往?”俱愕,城雪应曰:“如沪京是与兄见,见之不能,唯以下策。”督公奸噱,曰:“于是夜走督府,不辞而去。”城雪乃应。督公转念思索,曰:“此乃万里之计乎?”城雪然其说。则春晓言曰:“此乃妾之计也,与家君无干。”督公怒视,曰:“与人一恩,使之一酬;尔以怨以德,何颜可语?”春晓曰:“以诚会友,既是诚信;以利会友,既是利益。督公以利而施,何恩可言?况女子之贵,出嫁从夫。”督公闻之慨曰:“以女适男,既是夫妻。若以为用,毫无适处。”春晓曰:“适则为俦,俦则为益。尝告督公,若适周公,必佑周公见违,督公不记乎?”督公大恧,亦感阻城雪与见文风不妥,遂释其之去。
楚老五闻督公纵之周城雪,甚是不满;匆入督公室,言曰:“督公何故不刈万里反纵之?”督公曰:“万里大情大义,焉可刈之?”楚曰:“用人之能,得人之心;不得人心,用之有异。万里无心为督公而纵,必自损也。况夜潜之人,何义之有?”督公曰:“人之无奈,情有可原;无奈之举,身不由己;万里所以夜潜,亦是此由。”楚将视督公,斥曰:“诡谋之人,故弄玄虚,搬弄是非;亦隐己欲;终不及智。”督公淡视楚五,曰:“如兄诡谋,何不及智?”楚曰:“诡谋不亡情义,小人不亡美色;终不自如帷幄。而智者千计万能为成,焉可异也?故诡人千谋,不及一智。”督公不色,请其出。
宁王虽为天子之兄,且不受后;其婿文风软沪京,宁王几上言天子,天子均以由拒之。宁王无奈,遂将文风用于府。文风于寢间,作章忆江都曰:‘江中一叶舟,天边一朵云。江有连心雨,天有乘云风。此舟若不济,唯恐迟迟归。风降十月雪,花落无痕舟。’作毕,反顾有三。溘然,宁王使入中堂。文风即入,则见夫人,但是人以肖条,痛曰:“几日不见,夫人安好?”杏云欣然泣曰:“自君与京,日思夜梦,人仅消瘦;今与君见,顿觉轻松。”文风拥妻入怀;亦泣曰:“爱之再见,情真义切。”俱顾得,痛洒忺然泪。
沪京守备石开诚,无母不可至今日;几迓母入,母均以由据之;诚甚怊心。但闻弟周城雪与沪京,即差石鸣天拜请,则未能如意,更是失意。今入一小厮,禀曰周城雪求见。诚大喜,即迓入,举一宴,骤曰:“母亲安好?”城雪曰:“尚好。只是念子心,人渐肖瘦。”言毕,上呈家书一折。诚拆而顾之,上曰:‘身健勿忧,北风甚寒添衣来,念小天[石鸣天]之年今是何?’顾罢,诚渧曰:“游子须知,慈母之心。”城雪闻得,言曰:“一子不归,百母之念;弟以为,兄应择时荆州顾。”诚叹曰:“吾焉不思荆州顾,怎奈公务繁密,难以抽身。”城雪慨曰:“忠孝不两全,母亲深明大义,岂会在意?”诚曰:“母亲尚安,吾也忺心;时归,则告勿念不孝子。”城雪曰:“子与外,焉不念之母?故嘱:‘不忘先人,秉承万世。官场如战,谨慎为上。’”诚闻而泣曰:“爱之博大,无私奉献,是母也。”
庆历卅六年,宁妃失宠。靖王异母弟敏王,乘机进献董平。董平天性聪慧,言姣相诱,深得王嬖怜,册为平妃。靖王虽为太子,亦忧王不怜;以近臣曰:“敏王荐董平而王喜之,何如?”丞相献言曰:“督公之女温玉妍[200-]国色天香,若可入宫,必可得宠。”督公闻而愕然,曰:“与人一适,身不可污;小女以适公子南,焉可入宫?”丞相回顾督公曰:“令爱与公子南未曾大婚,还来得急。”督公不色,曰:“许信楚五,焉失信于人?”丞相无语,恭听太子圣裁。靖嗔曰:“卿失信于人,可比失王之宠乎?”督公亡以应,怅归于室。
督府有者名陈笑三,乃陈天华之侄。自陈天华亡桥东后,督公容之,亦疑之,以婢陈慧珍为义女,假以下嫁。笑三非愚,故时常警惕陈慧珍;今闻督公忧心,谓其故。督公曰:“太子意以小姐为妃。吾不能负楚五之信,亦不可违太子之欲。何如?”笑三闻而心中一喜,则曰:“督公诚信,不忍背约,督公忠贤,不忍违主;如是忧然。”督公觑看笑三,问其计。笑三不计。
翌日,陈笑三与后院觅小姐温玉妍,少许而见,即呼小姐喜。玉妍闻而大惑,曰:“何喜之有?”笑三曰:“督公以小姐入宫,何不为喜?”玉妍听得心惊肉跳,即奔母亲室间,泣曰:“父将儿驱宫中。”温玉妍之母,乃皖南候李皖之姑母李惠娘也,忆当初,惠娘恋梦天南,且遭督公诡为妻,由然,李氏深恨督公,今闻督公驱玉妍入宫,怒火攻心,即与督公室,砸门开。
督公昔夜不眠,忧心如焚。则李氏闯入,破口斥曰:“皇宫深似海,一去沉千丈;女舍儿利己,无耻。”督公之痛何人明?泣曰:“身不由己,谓之苦衷。夫人焉知?”李曰:“女自诡诈,假悲假痛;所言焉可信?”督公曰:“自上而下,不奉不可;吾止人臣,可违王命乎?”李叱曰:“女此诡人,无不为利,焉蒙人智?”督公[1]吠曰:“何识吾心耶?”再不语,纵夫人叫嚣。
公子楚昭南[195-224],字长安,乃楚老五独子,自幼督府与小姐情投;闻小姐入宫为妃,悲痛万分,来见父曰:“督公背信,何如?”楚听之大怒,遂督公室外,降其仆,夺门入,单指督公叱曰:“女舍子谋利,无视尝日之约,耻也。”督公痛曰:“贤弟知乎?兄不由己也。”楚不信,斥曰:“事女一生,焉不知诡?”督公曰:“不为其道,不知其险,不谋其事,不知其难。兄能过臣子职乎?”楚亦不信,曰:“事人千百,知人万千;诡谋之人,无事不诡;焉诳与人?”督公痛曰:“人若不正,从善人非;吾心孰明?”言毕,复不出声,亦只由人斥。
楚五去督室,唤子于前,曰:“督公以受利诱,无听父言。”南顿怅,言曰:“儿与小姐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若小姐与宫,儿将何以?人生之爱,失之何有?唯今之计,若求不失,唯奔走焉。”楚痛曰:“何有舍儿父?何有逆子心?三日是问名,速与小姐远。”南泪伏与地,大施三叩。
昭南泪辞父,秘书一折,托卒转交小姐曰:“彼父失信,如晴空霹雳,再思有三,与奔走耳。”玉妍顾罢,泪洒双颊,谓母曰:“儿少与公子情投,父荐于宫,难续此缘;今公子言:‘若情无失,唯走焉’。儿不能择,母亲献仪。”李氏闻罢,就思南宁之日,是与天南走,天南不从,终抱恨余生;即曰:“既公子有情,事不宜迟,就于今夜午时,自后门逸。”玉妍奉言,密告公子:“午夜时分。”夜入,督府后出一假奴婢,乃小姐玉妍,泣坠母下曰:“儿此一去,难见母亲,而后何以?”李氏不应,叱曰:“诸事不仪,逖去焉。”玉妍不敢复言,忧误时期,就与公子,夺路飞飚。且假山后匿督公;泪顾儿远,痛曰:“天若见人之无奈,何苦降世?”
问名良日,不见温氏女入。王上嗔然,众司讶然,将顾督公。督公伏曰:“臣教不严,于昔日私出,暂无消息。”王闻而大怒,斥曰:“既然,何不禀告?”督公曰:“臣一时疏忽,请王降罪。”王听之,御其紫衣。百司怅然;太傅韩启奏王曰:“事有因也,无因则非;督公何违王意?臣窃楚五之子南,贪小姐芳容,几诡霸之;闻王召入京,当是不满。固然,必是楚五纵子而为。”王然其说,令束楚五。督公异曰:“皇上明鉴,楚五三日于庐,无纵子时。”王不听;押解楚五与狱。
楚老五以督公为荣,今日因小事而入狱,岂不痛心?悲曰:“与厮为义,自择之误也。”则督公自知愧对楚五,楚五如狱,督公随来。楚五回顾,见是督公,即怒曰:“女此无耻小人,负宣城之仪,诡吾与狱。”督公息曰:“自来不忘宣城之仪,亦无诡弟之欲;乃王不信兄之言,而屈贤弟。”楚无视督公,曰:“吾知女心,阴险狡诈;据吾于厄,还欲蒙之,可惜吾不信耶。”督公曰:“时逝,不逝清白;过之时日,即白于天下。”楚焉信督公,冷然喝曰:“人不可活,必求同亡;女所为之事,且指一条,均可亡兮。”督公闻而悲呼曰:“不可哉!吾负天下亦不负弟也。”楚不听督公,遂遥呼狱卒曰:“人来,吾有要事以见皇上。”督公深知,若祸太子,患汪陈[汪仲良,陈天华],杀程门之事白天天下,己可生焉;如今见此景,大谏楚五曰:“弟不可也。”楚以成魔,焉理会督公。督公当就汪然,渧呼:“人亡己亡,不如人亡。不亡兄亡,兄无奈何。”言罢,起佩剑,奔入楚五胸。故此,宣城三友义结生死,今狱中横卧。
督公泪走狱间,尽是悲痛,返于督府谢客;泣曰:“痛人之心,唯有天知。”则陈笑三闻督公杀弟,入而假曰:“莽撞之者,失之度量;不辨真伪;不知身何地。楚公乃唐突之人,自心不明,非督公所致,督公休疚。”督公慨曰:“人生之仪,自残而终;若人有识,不可。”笑三闻言,遂与督公同泣。时,沪州戒严觅小姐,不可觅,遂罪督府。
注解:
[1]此可见,温兆天纵然有很多小妾,还是很尊重李惠娘;其次是李惠娘称温兆天为‘女’,说明李惠娘此时对温兆天的气愤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