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六十一:城雪沪洲认子，春晓天坛献艺

第六十一：城雪沪州认子，春晓天坛献艺

宁王陈寿，乃当朝天子之兄，其女杏云[188－]适之江都陆文风。文风夫唱妇随，恩爱十春，生子敏之[209－]，字子德，生女晓晓[211－]，字子信，其乐融融。未料，督公妒文风之能，而诡文风与沪州。

时庆历卅六年秋，杏云一载未见君，甚念；即召弟周城雪，曰：“叔叔，老爷入京以一春，不知如今如何？”城雪曰：“嫂嫂休念，兄长甚安。”杏云忧视城雪，曰：“欲如沪州探之，如何？”城雪闻言，即曰：“如沪州有千里之遥，嫂嫂娇贵焉可受之？而兄又嘱不可；且请嫂嫂降罪。”杏泣曰：“叔叔知乎？千见万见，心见为上；人心之受，非骨肉可达之。”城雪色落，亡以应。

周城雪出江都城，如聚星楼上，宴友曰：“嫂嫂欲沪京，何以？”友一周佩曰：“事人之心，奉人之欲；不如从之。”城雪慨曰：“兄嘱不可，又险巇途难以达之。”佩曰：“心中一见，缘中一见，均上见之见。万里明嫂嫂之痛乎？”城雪乃听。佩又曰：“心之所受，乃无尺度；此为嫂嫂之失。”城雪然其说。友二王雄，字梦之，好武艺，略义；友三冯七，字承先，父亡母之养，乃江都七子一；友四聂如风，字尝之，不父母，性亢义，自幼江湖；俱曰：“周公不弃，吾等从沪京。”城雪大喜，与宾客千杯饮。

东方雄虽与文风称兄弟，自文风如沪州，亦忠心耿耿，且不得杏云信任，实是不满，故出言谓周佩曰：“与言嫂嫂，曷不悦？”佩答曰：“人主有愤，异主之言。”雄又曰：“万里与异，何不罪也？”佩曰：“人主有愤，不愤我善；嫂嫂自信万里，焉能罪也？”雄不色，无以应。

城雪去聚星楼归江都，备须沪京，临行辞母[李月霞]曰：“奉母与此而不候，母且罪之。”母惑其由。城雪曰：“嫂嫂思君，驱与沪州，儿不能不从。”母曰：“老身无碍，而行千里，慎也。”城雪乃奉，问何事有托？母曰：“若见开诚，言不忘祖先，官场如战，慎哉。”另修书托之。城雪遂辞，引众沪京。

昔日，沪州入盗窃民安；沪州守备石开诚，即召三子缉贼。三子奉令，即议；首引霍刚[186－]，字表西，惠州人，乃石开诚首徒；曰：“此贼不易降之，当思其仪。”复引葛东伸[190－]，字成公，荆州人；乃石开诚三徒，曰：“据悉那贼匿长平。”其后石鸣天[194－]，字南山，荆州人，乃石开诚独子；言曰：“大哥以西入，三哥以东入，弟以南入，以四面包抄，纵之何遁？”俱合，四面而入。

沪州长平，车集人旺，繁荣之最也。时，自东引来一众马，避之不及者疾，窃儿女两乞，难也。恰城雪越十六日与至，将见二乞，身如萍踪，手扣其儿液环其女，过奔马之难。复顾褴褛两乞，稚而不气，怜呼姓名。儿者曰：“不知姓，不知名，人称阿飞。”复指女曰：“其亦同也，得潇潇之号。”城雪但记蜀中事，故以义子女，唤子周清远[205－]，唤女周清源[206－]；同走宁王府。

时昃，旁是云东酒楼，城雪遽入夺一席，事酒一樽正饮间。怅来黯然之汉，借道奔前。城雪顾见，曰：“观客之色，沦落人也。”汉吠曰：“某姓顾名炎城[148－216]，字风作，阴州人氏；因除强扶弱，开罪史吏，而遭缉杀。”城雪慨曰：“天下之行，慎哉为上；惜盛世之秋，无公岁月。”城息曰：“人生苦海，轻舟缓行；吾大过张扬，若非何难也？”遂辞城雪，东奔走。

夜入一差闯上楼，呼贼何遁？栈中乱，自风引人奔周城雪寢间，呼救命。城雪视之，乃顾炎城也，将匿于柜。不时摧门开，引入一者廿年纪，其相娟秀，斥贼何处？城雪应未见。青年怒，使众核之。旁周佩叱曰：“大胆后人，不知周城雪者焉。”青年愕顾说话人，曰：“何者周城雪？”佩曰：“令祖之下诚，不曾言公乎？”青年大惭，向城雪见礼，曰：“侄儿鸣天，不知叔父与至，冒犯父威，还请恕罪。”城雪不罪，请其远。次晨，鸣天奉父命，与云东请城雪府上叙。城雪曰：“时之有事，择时拜访。”鸣天失落而远。

城雪去云东，引诸上宁王府。前引督公仆白新，自报其名后，言曰：“卑主窃周公至，差小人奉迎周公，与府一叙。”城雪答曰：“吾要事在身，他日登门拜访。”新不许，曰：“督公说：‘周公不见，亦不见宁王。’”遂引城雪远宁府。

城雪归云东，复议。周佩曰：“督公作祟，唯委身求之。”东方雄闻言叱曰：“吾等大义，何见卑贱小人？”佩曰：“难也，出于无奈；不求，何见吾兄？”雄叹曰：“督公奸诈，求之不易也。”佩曰：“求人之先，贱我之气；求人之见，己先低头，此为求人之要。”诸无言，但视城雪。城雪曰：“就依惠之[周佩]。”遂以聂如风出。

少许，如风归来，告诸曰：“吾以得之，督公于天坛观礼。”诸相顾，周佩曰：“万里，唯今之行，速与天坛。”城雪应之。旁出陆信志，字功德，江都人；其怀智，尝博术数，得文风后于府上；上言曰：“诡谋之人，言恶即善；言假即真；言诳即诚；言罪即怜。以用之故惑；为之故忧；爱之故弃；义之故据。”城雪听之。志复曰：“说人之言，适其之意；先予其喜；复以恩威并施。”城雪乃听。志又曰：“诡谋之者，威逼利诱，强人所难；均慎哉周公。”城雪乃从，与周佩走天坛。

不时，城雪如天坛，将见督公，即快步如前曰：“城雪拜见督公。”督公不色，嗔曰：“初，吾奉不见，今何入也？”城雪曰：“非城雪不见，乃事由也。”督公嗔曰：“何事？比见吾甚重。”城雪曰：“不瞒督公，城雪与沪京，实为文风。”督公曰：“见其何干？”城雪曰：“嫂嫂思君，城雪岂不从命？”督公曰：“此不关吾事，吾不须闻。”城雪听得心中怒火，但不能现于形；曰：“城雪见兄，盲不识途；仰公大义，指引大道。”督公曰：“此言不中听也。”城雪曰：“文风尝言：‘义以付出，贤以明非，仁以施恩，德以释怨’；是指督公可为之。”督公微怒，曰：“此亦不中听。”城雪无以应。周佩闻督公之言，侧耳告城雪曰：“无谏督公也。”城雪顿忧，问其故。佩曰：“人生之言，适己者言；不适之人，言之不果；言之不果，不如不言。”城雪纳仪，避三丈遥望督公。

天坛女子名春晓[196－]，金中人，无父母之命，少好武艺。恰金中来一人名周承风，字润海，乃武学宗师，人誉孤舟老人；暮年浪迹天涯。前引一人见周承风，即告曰：“此有小子天性好战，可为才乎？”孤舟应之，就引小子前。展几式。承风顾罢，唤何名？答曰：“春晓。”唤父姓名谁？答曰：“未知。”孤舟甚惜，就以为徒，携之江湖。春晓好学，颇爱剑术，得夫子授，其艺大进。孤舟乐曰：“此子是为巾帼也。”越十载，老人于归；春晓得夫子亲传，术为一杰，遂行走天涯，授艺而生。

时，春晓如天坛，差弟子作起攸攸之声。众中督公将视女子容貌众，故戏曰：“以音而断，声色人也。”周城雪自幼江湖，深有感触，对曰：“无视其行，无视其人，非仁者。”督公回顾之，讪曰：“万里，何怜一姬？”城雪曰：“心若有爱，何不可怜？心若无爱，何可怜之？”督公不色，慢曰：“万里善人焉？”城雪曰：“人无不善，识之不有。”督公无以应。春晓亦听得二人之言，遂谓城雪曰：“奴一浪子，可善乎？”城雪曰：“莫道人厄，心可蓝天，此利不可比锋。”春晓叹曰：“风尘浪子，思尘埃落定之途；痴情女子，喜纯爱重义之男。”城雪闻得，即言指督公，慨曰：“重情之人多薄命，薄情之人多利有。”春晓和其言，遂差弟子讴曰：“春风吹时，笑杨柳弯腰；明月照时，喜千山失色。”其前千客，均无以透，非周城雪者。

千人中引何平，其父何庆富一方，倚父势，尽为无赖；戏曰：“女子之贱，行声色之歌。”春晓屏退弟子，曰：“声色之歌，贱者之求。”平怒曰：“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春晓曰：“无术之者，不知甘甜苦辣；无义之者，不知仁智诚信；无情之者，不知爱恨情仇；无德之者，不知忠孝礼仪。”平亡以应，东顾西张。

千人中又引出丰华县令寂平，实乃无德之人；亦言春晓曰：“姑娘只是风尘浪人，以三寸之舌，空口无凭；焉言世情？”春晓亦凭空对曰：“英雄之言，一诺千金；不其人非。”寂怒曰：“英雄者，顶天立地。萧萧之辈，何以英雄见？”春晓曰：“英雄不问出处。”寂惶然，败退与间。周城雪自旁而出，又言指督公，斥寂平曰：“无德之人，以势以寡；以强以弱；无知世情，可责人耳？”寂回顾之，非沪京人，麃叱：“何人言出？”答曰：“荆州周城雪。”寂愤然，曰：“何许之人？何用之人？”话未落，自空一言应：“吾之友，吾之用。”寂将视其人乃督公；遽伏曰：“弁下无眼，未识督公高客，还望恕罪。”督公无视之，斥其远。寂听之。台上春晓慨曰：“官大如天，天高莫测。”督公但觑，谓何也？春晓曰：“其所以怯，非公之能乃职也。”督曰：“或也。”

时，前引三者；其一常州人独孤一败[190－217]，其二惠州人颜虹公[160－]，其三南宁人霍千指[164－]，闻督公纳贤，不远万里与沪京，于前曰：“卑等怀才不遇，窃督公聚能，故而应举。”督公惑其能。颜公叩赐教。督公曰：“仰其人之才，然其不从；若可说之，视尔为才。”遂飞指城雪。颜公快步城雪前，细琢片刻，言曰：“顾人之容，知人之能；公大才也。督公聚才，何不适之？”城雪曰：“不适之人，适之则失；不事之事，事之则患。”颜公曰：“志向大地，理想高天；何惧其难？”城雪曰：“心静自静，焉理功名利禄？”颜公曰：“能者，焉不展之说？言不从心也。”城雪曰：“人生之能，适己者得；何以其人谓？”颜公曰：“人心求上，鱼大求海；人之要也。”城雪曰：“人若不心，千言万利何是。”颜公无说之，遂远。其三以去，督公无用城雪，气之难安；呼曰：“甚事休谓，就于舍下备鲁酒，万里必入。”城雪曰：“城雪无应督公，何必？”督公奸噱，曰：“事不由万里也。”遂呼一干卒，强杏云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