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美是军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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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挺起腰杆当老兵

“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当元宵的花灯渐次熄灭,热闹的年味儿随着烟火的余烬缓缓飘散,休假的老兵们,恰似归巢的倦鸟,怀揣着家乡的温暖与亲人的牵挂,一个个迈着轻快的步伐返回了军营。他们的脸上,犹如春日暖阳映照下的湖面,满是幸福的笑意,那笑容里藏着阖家团圆的温馨、邻里寒暄的亲切,每一道细纹中都镌刻着故乡的故事。

在春日暖阳的轻抚下,营区的道路,犹如一条蜿蜒的灰丝带,泛着淡淡的光泽,两旁的绿植刚抽出嫩绿的新芽,怯生生地舒展着叶片,似在好奇张望这即将热闹起来的场景。微风轻拂,携带着泥土的质朴气息与春日的蓬勃朝气,悠悠拂过,树枝沙沙作响,宛如大自然奏响的轻柔乐章,为这平常的营区小道添了几分闲适意趣。

远处,休假归来的老兵们,身姿挺拔,步伐虽透着长途跋涉后的些许疲惫,却又因归家的喜悦而显得轻快。行李箱在身后悠悠拖着,那轮子与地面亲密摩擦,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恰似归途中欢快的伴乐,一路奏响着故乡与军营之间的独特旋律,每一声都仿佛在诉说着家乡的故事、亲人的叮嘱,以及那满溢心间的眷恋不舍。

老兵们还没走到自己班级门口呢,那归队的消息啊,就如同长了翅膀的小鸟,灵动又迅速地在营区里传开了。战友们一得到消息,瞬间像被点燃的爆竹,兴奋劲儿全涌了上来,早早地便眼巴巴地候在半路,眼睛瞪得像铜铃,一眨不眨地盯着老兵们来的方向,眼神中闪烁着炽热的期待与按捺不住的兴奋,活脱脱像一群眼巴巴等着拆礼物的孩子,满心好奇与渴望,嘴角都不自觉地上扬,仿佛下一秒就能收获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哟,可算盼到你们回来啦!”小万本就机灵,眼瞅着老兵们身影渐近,第一个如脱缰的小马驹般冲上前去,那速度快得带起一阵小小的尘土。他满脸笑意,嘴角咧到耳根,眼睛弯成了月牙,眼角的细纹里都藏着喜悦,脸颊因激动泛起红晕,像是天边的云霞。他伸手就去拉老兵的行李箱,那双手迫不及待又带着几分亲昵,嘴里还嚷嚷着:“快让咱瞅瞅,都带啥好东西啦!”话语里满是孩子气的急切与对家乡特产的垂涎。

其他战友们见状,哪还按捺得住,“呼啦”一下全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地围着行李箱,你推我搡,都想抢先一探究竟。身材魁梧的大力,仗着自己身强力壮,侧身挤到前面,眼睛放光,粗声粗气地打趣道:“我说老伙计们,家乡特产可不能藏着掖着,得拿出来分享分享,慰藉慰藉我们这些没回家的馋虫咯!咱这肚子里的馋虫,都闹腾好久啦,就盼着你们带点好货来镇压镇压呢。”

一旁身形瘦削、眼睛却炯炯有神的阿亮,也踮着脚尖,伸长脖子附和:“就是就是,可别小气咯,大伙都眼巴巴等着呢。”

老兵们看着战友们这副急切模样,佯装无奈地耸耸肩,相视一笑,眼里满是宠溺与情谊。他们缓缓蹲下身子,双手轻轻打开箱子,那动作带着几分郑重,仿佛开启的是装满宝藏的宝箱。刹那间,琳琅满目的家乡美味呈现在众人眼前,好似一幅色彩斑斓的民俗画在众人面前徐徐铺展。

瞧那腊肉,色泽红亮得如同燃烧的炭火,油脂在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纹理清晰,丝丝分明,凑近细嗅,烟火熏制的独特香气扑鼻而来,浓郁醇厚,仿若能看到故乡农家小院里,袅袅炊烟下,长辈们精心腌制、熏烤的忙碌身影,每一丝味道里都藏着家的温暖与传统手艺的传承;糕点精致小巧,形状各异,有的是圆润可爱的团子,有的是层层叠叠的酥饼,麦粉的质朴气息与甜蜜馅料的芬芳完美融合,散发着甜腻的麦香,轻咬一口,软糯在舌尖散开,恰似故乡街头巷尾糕点铺子飘出的馥郁味道;果脯五彩斑斓,红的似火,是酸甜可口的山楂;黄的若金,为清甜香脆的杏脯;绿的像翠,乃清爽解腻的青梅,它们簇拥在一起,仿佛裹挟着故乡果园的馥郁芬芳,阳光、雨露、泥土的滋养都浓缩在这一片片果脯之中。

战友们瞧见这些美味,欢呼一声,那声音震得枝头鸟儿都惊飞了。眼疾手快的小万,瞬间出手,一把抓起几块腊肉,脸上洋溢着得逞的笑意,还不忘朝大伙炫耀:“嘿,我可先下手为强啦,这腊肉看着就香得勾人魂呐。”

大力见状,急得直跺脚,大手一挥,抓走一大把果脯,边塞进嘴里,边含糊不清地嘟囔:“你个机灵鬼,也给咱留点。”

众人哄笑,纷纷争抢,有的捧着糕点细嗅,满脸陶醉;有的把腊肉举在眼前端详,似在欣赏绝世珍宝。不一会儿,箱子就被“洗劫一空”,可那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氛围,却如醇厚的美酒,在空气中愈发浓烈,肆意弥漫。

大伙或站或蹲,围坐在一起,一边品尝着美味,一边分享着老兵们家乡的趣事,眼神交汇间,满是战友间不分你我的亲昵,情谊在舌尖流淌,在心底扎根,恰似春日暖阳下茁壮成长的树苗,愈发枝繁叶茂,生机勃勃,让这军营一角,满溢着家一般的温馨与归属感。

随着全体人员归队,部队仿若一台精密的时钟,又有条不紊地回归到往昔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运转轨道,站岗、执勤、训练、阵地建设,构成了这单调枯燥生活的主色调。晨曦微露,战士们身姿笔挺,如苍松般扎根哨位,寒风吹过,衣角猎猎作响,眼神却如隼般锐利,紧盯着营区四方,守护着这片安宁;训练场上,口号声此起彼伏,似滚滚春雷,战友们摸爬滚打,汗水浸湿衣衫,在尘土中锤炼意志与体魄;阵地建设时,大家齐心协力,搬运器械、修筑工事,每一块砖石、每一根钢筋,都凝聚着对国防事业的坚守与担当。

命运总会在不经意间轻拨琴弦,奏响意外之音。恰似静谧湖面,悄然迎来一颗投入其中的石子,激起层层旖旎涟漪——新兵马上要下连了!这消息,仿若春日惊雷,裹挟着蓬勃朝气与未知变数,“轰隆”一声,在战友们心间迅猛炸开,震得每个人的心都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尤其是那群刚刚挂上两拐的第二年兵们,听闻此讯,内心蛰伏已久的兴奋劲儿,恰似被解开枷锁的飞鸟,扑棱着强劲翅膀,在胸腔内乱撞,怎么也按捺不住,恨不能即刻冲上云霄,昭告天下他们即将“蜕变”的新身份。

小万,身形矫健灵活,平日里就是个急性子、热心肠,点子多且鬼灵精怪,此刻正和几个同年兵围聚在操场角落,那架势活像密谋大事的小团体。他眉飞色舞,眼睛瞪得溜圆,眼眸中闪烁着按捺不住的得意光芒,像是藏了两颗璀璨星辰,眼角眉梢尽是藏不住的笑意,嘴角大幅度上扬,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大白牙,双手在空中兴奋地比划着,身体前倾,恨不能把满心欢喜都通过肢体语言传递出去,嚷嚷道:“哈哈,老子们终于‘嫩媳妇熬成婆婆’,可以挺起腰杆子当老兵了!

想想这一年,风里来雨里去,摸爬滚打,没少遭罪,不就盼着这天嘛!”言语间,满是过往辛苦终得回报的畅快,以及对未来“老兵”生活的无限遐想,那副模样,好似已然站在了“老兵”的荣耀之巅,俯瞰众生。

“可不是嘛,盼了这么久,可算轮到咱们‘上位’咯,得好好给新兵们展示展示咱这一年练出来的本事!”身旁的阿强,人如其名,性格刚强坚毅,身材魁梧壮硕,犹如一座巍峨小山,站在那儿自带沉稳气场。

此刻,他重重地拍了拍胸脯,发出“砰砰”闷响,那力道仿佛能把空气都震散,脸上洋溢着满满的自信,犹如被日光镀上一层金边。昂首挺胸间,胸膛高高挺起,肩膀宽阔厚实,微微后仰,彰显着无与伦比的骄傲,手臂上肌肉紧绷,青筋若隐若现,恰似蓄势待发的猛兽,那架势仿佛下一秒新兵们就会列队眼前,而他已然准备好,要用自身过硬实力,去承接他们崇敬与艳羡的目光,将这一年的汗水与成长,化作威慑四方的气场。

“哼,到时候,我这军事技能,保管让他们看花眼,什么射击、格斗,咱可都是尖子水平!”小个子李阳不甘示弱,虽说身量不占优势,可那精气神儿十足,像个燃烧的小火球。他蹦跶着凑上前,脚尖点地,双手握拳举在胸前,眼睛眯成一条缝,满是狡黠与自豪,脸上因激动泛起红晕,额头沁出细密汗珠,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脑门,却也顾不上擦拭,一心沉浸在畅想之中,“我还得把训练的窍门、经验,一股脑儿教给他们,让咱班新兵起步就比别人高!”

“对咯,还有内务整理,咱叠被子的手艺,那可是能当教科书范例的,得手把手教会他们,别丢了咱班的脸。”沉稳内敛的赵峰推了推眼镜,平时话不多,可一开口便切中要害,他坐在一旁石凳上,脊背挺直,双腿并拢,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眼神透着认真与笃定,镜片后的双目闪烁着智慧光芒,仿若已在心底勾勒出指导新兵内务的精细蓝图,语气虽平和,却有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起劲儿,欢声笑语在操场角落回荡,划破了往日的寂静,憧憬与期待如同春日藤蔓,在他们心间疯狂缠绕、蔓延生长,编织出一幅绚丽多彩且壮志凌云的“老兵新篇”画卷,只等新兵入列,开启这段全新的军旅传承之旅。

为了迎接今年的新兵们,营连两级组织仿若精心筹备盛宴的东道主,重视程度丝毫不亚于往昔对他们的期许。

一道道命令如雪花般纷至沓来,要求详尽且严格:“把内务卫生标准提高到最高标准,不能留有死角,窗户、玻璃、门都要用水洗刷一遍,要给鸟看见像没有一样的横冲直飞的往上撞;被子要是切成的了豆腐块、衣服要熨烫得像新的、个人内务柜要整理得跟陈列柜一样棱角分明,就连皮鞋也必须给擦得呈亮呈亮的;还有还要营造良好的欢迎新战友、向新战友学习的良好氛围,横幅、标语、大字报都要贴满营区各个角落。”

接到命令时,战友们相视一笑,眼神中透着从容与自信,毫无惧色。“这都小菜一碟,咱经过这一年打磨,还怕这点事儿?”小万撸起袖子,干劲十足地说道。

趁着休息间隙,大伙自发行动起来,无需特意约定时间,默契仿若无形的纽带,将大家紧紧相连。有的战友端着水盆,拿着抹布,仔细擦拭窗户玻璃,哈一口气,再用干布反复打磨,直至透亮得仿若不存在,还眯着眼,侧头瞧着,打趣道:“嘿,这玻璃擦得,鸟飞过来保准得撞晕咯!”擦拭门的时候,更是不放过一丝缝隙,手指抠进凹槽,认真清理灰尘,每一下擦拭都带着对“老兵连”荣誉的捍卫。

整理内务时,大家手法娴熟,叠被子如同技艺精湛的工匠雕琢艺术品,抚平褶皱、压实边角、掐出线来,不多时,一床床被子就成了方方正正的“豆腐块”,摆放整齐,规规矩矩。衣服被仔细熨烫,蒸汽升腾间,崭新如初,挂进衣柜,搭配有序;内务柜里,物品分类摆放,书籍、文具、生活用品各归其位,边缘齐整,如同商场陈列柜般赏心悦目。

皮鞋则被擦拭得油光锃亮,鞋面能映出人影,战友们拿起皮鞋,对着光端详,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够格嘛,得让新兵们瞧瞧咱们的精气神!”

与此同时,擅长书法的战友们挥毫泼墨,书写欢迎标语,“热烈欢迎新战友加入大家庭!”“传承红色基因,携手并肩奋进!”等大字苍劲有力,跃然纸上。

众人齐心协力,张贴于营区主干道、食堂、宿舍门口等各处,红底黑字,醒目惹眼,与营区的绿树红墙相映成趣,营造出热烈且温馨的氛围,恰似张开怀抱,准备迎接那些即将踏入军营的新鲜血液,满心期待着新故事、新篇章在这片热土续写。

“东风随春归,发我枝上花。”在那被期待填满的约定之日,营区内仿若被注入了一剂浓烈的节庆兴奋剂,一片欢腾雀跃之景。库房的大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小万和战友们鱼贯而入,抬出那搁置已久、红漆斑驳却依旧威风凛凛的锣鼓。

阳光洒落在鼓面上,泛起微微光晕,似在唤醒它沉睡的激昂。大伙们双手稳稳地捧着,脚步匆匆又不失谨慎,将其安置于营区主干道旁,那架势,如同摆放一件稀世珍宝,只等奏响迎新的最强音。

道路两旁,五彩斑斓的彩旗早已林立,恰似一道道绚丽的彩虹扎根大地,微风拂过,彩旗“哗啦啦”地肆意舞动,似是一群欢快的精灵,迫不及待地舒展身姿,欢迎远方来客。营区院墙上,间隔有序地插满彩旗,红的似火,燃烧着热情;蓝的如天,满含着憧憬;黄的若金,闪耀着希望,与绿树灰墙相互映衬,勾勒出一幅明艳生动的画卷。

树枝上,鞭炮如蜿蜒的长龙,垂挂其间,那红通通的炮仗,在日光下透着喜庆劲儿,仿佛在蓄积力量,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尽情欢歌。营门口两侧,烟花们傲然挺立,纸箱上精美的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恰似一群严阵以待的士兵,怀揣着璀璨的梦想,准备为这场盛会绽放华彩。

此时,远方的天际线处,起初只是一个不易察觉的小黑点,仿若一颗微尘,轻轻悬浮在天地交接之处。可随着时间缓缓推移,那黑点如同被施了魔法,渐渐放大、清晰,恰似在平静无波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打破了众人内心原有的平静,引得大家不由自主地翘首以盼。战士们原本松弛的站姿瞬间绷紧,眼神里像被点燃了一簇火苗,满是热切与好奇,脖子伸得老长,脑袋一个劲儿地往前探,活脱脱像一群好奇宝宝,急切地想揭开谜底。

“来了,来了,肯定是新兵们的车!”眼尖的小吴扯着嗓子叫嚷起来,那声音尖锐而高亢,划破了营区上空的宁静,满是按捺不住的激动劲儿。他本就身形瘦削,此刻更是像一只灵活的猴子,踮起脚尖,脚跟都快离地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搭在眉骨上方,眼睛瞪得像铜铃,一眨不眨地盯着远方,身子还不停地左摇右晃,试图越过前面的人看得更清楚些,脸上因为兴奋泛起两团红晕,恰似天边的云霞,嘴巴咧得老大,露出一口参差不齐却满是喜悦的牙齿。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部队那专属的豪华大巴,宛如一头从神话里踱步而出、披红挂彩的巨兽,威风凛凛地缓缓映入众人眼帘。车身被擦拭得锃亮,在阳光的亲吻下,反射出耀眼光芒,好似一座移动的城堡。

车头那朵硕大的红花,红得夺目,红得惊心,宛如燃烧的熊熊火焰,肆意跳跃、张扬,仿若在骄傲地宣告着新生力量的到来,将那满溢的喜悦毫无保留地释放到空气中,让每一个瞧见的人都能真切感受到这份蓬勃朝气。

车身两侧,“向新战友学习”的标语,用端正大气的字体书写而成,每一个笔画都像是被精心雕琢过,工整醒目,仿若在无声诉说着对未来携手并肩、共同奋进的殷切期许,金色的颜料在阳光的轻抚下,熠熠生辉,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恰似点点繁星镶嵌其上。

“哼,瞧瞧人家,舒舒服服坐着大巴就来了,哪像咱去年,一路长途跋涉拉练,累得骨头都快散架咯!”小万身旁的阿强,皱着眉头,眉心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撇着嘴嘟囔道,眼神里满是艳羡与不甘,活脱脱像个吃了酸葡萄的孩子。他身形壮硕,犹如一座小山,平日里就性格直爽,有啥说啥,此刻双手抱胸,手臂上的肌肉因用力而紧绷,凸显出结实的线条,身子微微后仰,重心全落在后脚跟上,那姿态仿佛在以这种方式表达内心的不满,“想当年,咱可是顶着烈日、踩着泥泞,一步步挪过来的,脚底都磨出好几个大水泡,现在倒好,他们跟旅游似的就来了。”

“就是就是,咱们那时候可遭老罪了,这新兵待遇也太好了吧!”急性子的小峰也跟着附和,他个头不高,却像个小火球,浑身透着股子机灵劲儿,此刻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嚷嚷,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以增强话语的气势,“咱那一路,风餐露宿,晚上睡帐篷还得提防着蚊虫叮咬,白天累得腿都打颤,他们倒轻松,命运不公呐,咱辛苦‘长征’,他们轻松‘游城’。”

其他战友们也纷纷围拢过来,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抱怨开了。有的蹲在地上,双手托着腮帮子,眼睛望着大巴车,嘴里不停地嘀咕;有的叉着腰,身体前倾,对着大巴车的方向指指点点;还有的双手插在裤兜里,眉头紧皱,满脸无奈。虽说嘴上抱怨个不停,可大伙的眼神却自始至终紧紧盯着那越来越近的大巴,像是被磁石吸引住了一般,心底的好奇与期待,恰似春日里无人管束的野草,不受控制地疯狂蔓延生长,把那点小小的不满情绪都给慢慢覆盖了。大伙都在心底暗自揣测,这些新兵会是啥模样,带来了怎样的朝气与活力,又将和自己碰撞出怎样的火花,未来一起训练、生活的日子,该是充满了多少未知的精彩啊。

十米、八米、四米……随着大巴车缓缓驶入营区院子中央,鞭炮瞬间被点燃,“噼里啪啦”的炸响声震耳欲聋,恰似雷公敲响战鼓,奏响迎新的激昂序曲。

锣鼓也不甘示弱,“咚咚锵锵”地应和着,小万和几个战友铆足了劲儿,手中鼓槌上下翻飞,敲得鼓面震天响,手臂上青筋暴起,额头汗珠滚落,脸上却洋溢着热忱。彩旗在鞭炮声与锣鼓声中,癫狂地舞动,似要挣脱绳索,冲向云霄。

车内,三十几名新兵端坐在座位上,身姿挺拔如松,双手规矩地放在膝头,目不斜视,直视前方,那紧张又拘谨的模样,像极了被老师审视的小学生,满脸青涩与懵懂,嘴唇微微抿着,偶尔偷瞄一眼窗外热闹景象,又迅速收回目光,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值班员那洪亮且充满威严的声音穿透车窗:“起立、下车!”新兵们仿若听到军令的士兵,“唰”地一下整齐起身,动作利落干脆,依次有序地从大巴车上下来,迅速列好队,脚步挪动间,尽显训练有素的雏形,只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轻颤的双腿,还是泄露了内心的忐忑。

营区的院子中央,此刻弥漫着鞭炮炸响后的硝烟味儿,那缕缕青烟,似是往昔与今朝交接的纽带,悠悠升腾、飘散。新兵们刚下大巴,整齐列队,身姿笔挺却难掩周身的青涩与拘谨,恰似春日里新抽芽的嫩竹,带着怯生生的朝气。他们面庞紧绷,眼神多有闪躲,手脚摆放得规规矩矩,不敢稍有差池,活脱脱是初入陌生天地的雏鸟模样。

“嗯,不错!像我们去年刚下连那会儿的熊样。”正扛着锣鼓往库房折返的卢晓俊,猛地停下脚步,那木质的锣鼓杠在他肩头微微晃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似是附和他的话语。卢晓俊身形矫健,走路带风,平日里就是个心直口快、乐观洒脱的性子,脸上常挂着不羁的笑容,此刻他歪着头,眼睛眯成一条缝,眼角的笑纹里藏满对新兵们的打量,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略带调侃的笑意,那笑意从嘴角一路蔓延至眼底,仿若春日暖阳,暖中带俏。

眼中呢,满是赞赏与回忆的波光,恰似一湾被石子轻触、泛起涟漪的湖水,透过眼前这些新兵,往昔岁月如潮水般汹涌回现,看到了曾经懵懂青涩、不知所措的自己,在同样的情境下,那份紧张与新奇,如同复刻一般,在新兵们身上重现。

“屁话,你才熊样了。”卢晓俊的话刚落音,身后同年兵们立马炸开了锅,恰似被点燃的火药桶,“轰”地一下就爆了。

身材魁梧壮硕、脾气火爆如雷的赵刚,瞬间涨红了脸,脖颈处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愤怒的小蛇,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握拳,挥舞着手臂,那手臂在空中划过呼呼风声,大声嚷道:“我那时可镇定着呢,哪有这般认生!在大巴上我就琢磨着到了咋表现,一下车我腰杆挺得笔直,眼睛都不瞎瞟,哪像他们这么拘束,别乱说!”

一旁身形瘦削却机灵得像猴子的孙晓,也跳着脚凑过来,双手叉腰,身子前倾,脸涨得通红,活脱脱像只斗胜的公鸡,尖着嗓子喊:“就是,别把我们都抹黑咯,咱当年也是条‘好汉’!下连的时候,我心里头虽说有点打鼓,可面上绝不露怯,还主动跟班长搭话,帮忙拎行李呢,他们现在太‘菜’啦!”

大伙你推我搡,七嘴八舌地反驳,有的满脸不服气,眉头紧皱,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卢晓俊,似要把他的话瞪回去;有的边说边跺脚,尘土都被震得飞扬起来,每个人都急于捍卫自己曾经的“英勇”,不甘被贴上“熊样”的标签。

“闹什么闹?都快当副班长的人了,还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形象。”负责组织列队欢迎的王元副排长,本正站在一旁,监督着新兵队伍的后续安置事宜,听到这边吵闹声,眉头瞬间紧皱,眉心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那模样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天空。他迈着大步走来,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落下都似重锤敲地,发出“咚咚”声响,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元副排长身形高大挺拔,身姿常年在军纪军规的雕琢下,犹如苍松般笔直,军装穿在他身上,整洁得没有一丝褶皱,肩章上的星徽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更添几分庄重。他走近众人,声音低沉且严肃,那嗓音仿若洪钟鸣响,穿透力极强,眼神犹如利刃,犀利冰冷,在众人身上一一划过,所到之处,喧闹声渐息,同年兵们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方才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耷拉着脑袋,有的悄悄放下挥舞的手臂,有的默默收回叉着的腰,满脸懊悔与羞愧,暗暗自责行事冲动,在心底对“副班长”这个即将肩负的新身份,有了更深一层的敬畏与反思。

众人闻言,瞬间噤若寒蝉,耷拉着脑袋,脸上满是懊悔与羞愧,暗暗自责行事冲动。也是,今年他们同年兵里有八个人即将扛起副班长的重担,即将走马上任带兵,身份转变仿若一道门槛,大伙还在努力适应,可无论未来身居何职,班长、副排长乃至连长,“战士”二字,永远是镌刻在灵魂深处的底色,是坚守的根本。

很快,在值班员干脆利落的指挥下,新兵们各自提上行李,那沉甸甸的行囊,装满了家乡的眷恋与对未来的期许。“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他们扯着嗓子高喊口号,声音虽略带稚嫩,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响彻营区上空。

昂首挺胸,步伐整齐有力,跟随各自队伍,朝着既定连队大步迈进。小万所在连队,今年分得二十几名新兵,听闻都是来自云南、湖南和陕西籍,那不同地域的热血,即将在这片军营交融汇聚,共同书写属于他们的军旅篇章,恰似一条条涓涓细流,奔涌而来,汇聚成澎湃江河,激荡着强军的雄浑乐章。

“新兵下连、老兵过年!”这句在部队口口相传的俗语,宛如军中的一则古老“家训”,稳稳扎根于岁月深处,承载着代代相传的传统韵味。大抵意思便是,新兵们一旦踏入连队,犹如注入一泓清泉,为老兵们分担诸多事务,老兵们便能稍作休憩,从往昔事必躬亲的忙碌里解脱出来,享受那难得的轻松时刻。

营区的天空,澄澈如洗,湛蓝似海,几缕洁白如雪的云朵,悠悠飘荡其间,仿若灵动的帆船,自在巡游。暖阳倾洒而下,为营区的每一寸土地都披上一层金色的暖纱,彩旗烈烈,随风招展,横幅高悬,标语醒目,本是迎接新兵的热烈装饰,此刻却等待着新主人们来整理归置。

新兵们还未来得及细细咂摸营区的环境滋味,初来乍到的第一项任务便接踵而至。他们要将那些欢迎自己的彩旗仔细解下,抚平褶皱,认真叠好,似是珍藏一份珍贵回忆;把横幅稳稳摘下,轻轻卷起,妥帖安放;清扫地上鞭炮燃尽后的碎渣,一笤帚一笤帚,不放过任何角落,让营区重归整洁。除此之外,即便是营区那历经战友们反复清扫、已然一尘不染的下水道、门窗、玻璃与地板,也需再度擦拭洗刷,只为磨砺新兵们的耐心,锤炼那份对细节的专注。

瞧,不远处,几名老兵恰似寻着了新奇乐子,为了多听几声新兵们那脆生生的“班长好”,竟全然不顾往日“矜持”,自降身价,仿若漫步市井街巷的悠闲客,在新兵丛中来来回回晃荡。那模样,有的双手背于身后,昂首阔步,脸上挂着惬意微笑,享受着新兵们满含敬意的目光;有的还时不时停下脚步,故作严肃地审视一番,微微点头,尽显“前辈”风范。而几位刚刚上任的副班长们,恰似领命出征的小将,一接到任务,便干劲十足,乐此不疲地带着自己班的新兵们忙活开来。他们眼神中透着新晋管理者的自豪与担当,身姿挺拔,指挥若定,举手投足间尽显对麾下新兵的期许与引导。

“岳老二,你们班兵是不是没事干?过来把连部也给好好打扫。”小万瞅见同年兵、七班班副岳铭,正带着他的兵在一旁看似无所事事、如同“打酱油”般闲逛,灵机一动,扯着嗓子喊出对方外号,半开玩笑地提议道。这岳铭,身形瘦削,却机灵得像只小狐狸,平日里就嗓门奇大,那嗓子号称连副营长都曾赞叹过,仿若“叫鸡公”般嘹亮高亢。

岳铭闻言,立马来了精神,挺直腰杆,脖子上青筋微微凸起,深吸一口气,扯着那标志性的破喉咙喊道:“立正,向右转,齐步走!”口令声干脆利落,中气十足,在营区上空回荡。新兵们闻声,迅速调整姿态,扛起扫帚、撮箕,步伐整齐地朝着小万这边走来。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青春朝气的剪影,一行人的身影透着初入军营的青涩与认真。

当这群新兵们经过小万班门口的时候,就如同训练有素的小卒,一个个站得笔直,脸上洋溢着质朴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敬意,齐声喊道:“班长好——!”那声音,清脆响亮,仿若春日林鸟的啼鸣,满含蓬勃朝气,在走廊里悠悠回荡。

“好!好!好!”小万喜上眉梢,脸上瞬间绽出灿烂笑容,恰似春日暖阳下盛开的繁花,挺直腰杆,双手不自觉背于身后,微微仰头,满脸得意地回敬他们。那感觉,仿若一位备受尊崇的将军,正接受麾下士兵的敬仰,沉浸在这被敬重的美妙滋味里不能自拔。

“班长,您是不是万桅班长?”就在小万陶然自乐、沉醉于这份虚荣之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仿若一阵轻柔微风,悄然在耳畔响起。

声音的主人是一名新兵,身形略显单薄,脸庞还带着未脱的稚气,站在那儿,双手拘谨地贴于裤缝,眼神中透着紧张与期待,双脚微微并拢,身体前倾,似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才开了口。

小万闻声,恰似从美梦中惊醒,神色中闪过一丝诧异,眉头轻挑,目光聚焦在眼前新兵身上,反问道:“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话语间,带着几分疑惑,几分好奇,身子也微微转向对方,以示关注。

“万班长,您好!我是机械连新选的文书,叫胡同飞。我们指导员让我过来向您学习,想请您教我如何做文书工作。”这新兵一听眼前便是自己要找的人,眼睛骤亮,仿若暗夜寻见灯火,瞬间精神抖擞,昂首挺胸,言语间满是诚恳与敬重,眼神中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双手递上一个小小的笔记本,似是准备随时记录要点,一副求知若渴、摩拳擦掌的模样,就等着小万传授那文书工作的“真经”了。

抬眸望去,哟,原来是那位曾经的代理指导员,不过如今可不能再这般称呼了,得改口叫机械连指导员喽。只见指导员面带和煦笑意,身旁跟着个身形略显单薄、青涩面庞满是拘谨的新兵,不消说,定是那新挑选的文书胡同飞了。

待指导员言明来意,说是要小万传授经验给这新兵时,小万只觉脑袋“嗡”地一下,恰似炸开了锅,心里头瞬间乱成了一团麻。“妈呀!这是要我收徒弟呀?”他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嘴巴微微张开,愣在原地,脸上神色变幻,有惊讶、有惶恐,还有一丝受宠若惊。

心里直犯嘀咕:“我自个儿都觉着还像个半吊子呢,哪有这能耐教徒儿,况且一点准备都没有,这可咋整呐。”他挠了挠头,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纠结与无措,手指不自觉地捏着衣角,来回搓动,那模样像极了临考却还没复习好的学生。

略作思索后,小万赶忙调整表情,脸上挤出一丝歉意的笑,对着胡同飞说道:“不好意思!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好,等我晚上把文书工作头绪理理清楚,明天再教你吧。行么?”声音里透着诚恳,又带着几分忐忑,目光中满是期许,希望这新兵能应下,好歹给自己留个缓冲的时间。

“是!谢谢班长!那我明早上就过来。”新兵胡同飞站得笔直,脚跟并拢,脚尖微微分开,听到小万这话,眼睛骤亮,脸上绽出一抹灿烂笑意,犹如春日暖阳驱散阴霾,忙不迭点头致谢,声音清脆响亮,带着新兵特有的朝气与恭敬,随后利落地敬了个礼,便转身随着指导员离去,脚步轻快,似怀揣着对明日学习的满满期待。

“嗯,好的!”小万望着胡同飞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应答着,眉头依旧微微皱着,心里头已开始盘算着晚上该如何梳理那些繁杂琐碎的文书工作经验,像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虽紧张却也鼓足了劲儿,准备迎接这场“教学之战”。

一夜辗转,晨曦微露,天际泛起鱼肚白,营区渐次苏醒,炊事班飘出的饭菜香,悠悠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小万刚吃完早饭,还在回味着粥香,沉浸在清晨那片刻的悠然里,没怎么在意昨天的事儿呢,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清脆有力的敲门声,紧接着便是一声高喊:“报告!”那声音,透着新兵的急切与守礼。

“请进!”小万下意识地回应道,声音洪亮,多年军旅生涯早已让这应答成了条件反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好家伙,只见胡同飞这小子双手满满当当的,一手拎着两瓶营养快线,那橙黄的瓶身在晨光下闪着微光,透着诱人的色泽,像是带着诚意满满的“拜师礼”;另一手紧握着一个小本子,本子的纸张洁白,封皮崭新,边缘齐整,看模样是准备用来记录要点的。

见是他进来,小万才猛地一拍脑袋,如梦初醒,意识到昨天答应他的事儿了。可巧了,此时,上哨的哨声在营区上空悠扬响起,宛如一道不容违抗的军令。小万暗叫不好,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眉头拧成了个“川”字,脸上满是懊恼之色,可又不能食言,灵机一动,索性带着胡同飞就往门口的岗楼走去,想着边站岗边教学,两不耽误。

岗楼旁,晨光为其勾勒出硬朗轮廓,小万身姿笔挺,站得如苍松扎根,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中持枪,动作标准规范,尽显军人风姿。

边履行着哨兵职责,边侧头看向身旁满脸期待的胡同飞,开口说道:“其实文书工作没有什么巧妙可言的,说白了,基本上把连队的八个会议纪律本搞定就万事大吉了。”小万目光专注,神色认真,努力回忆着往昔指导员们的教导,将那些经验从记忆深处一一打捞出来,去粗取精、融会贯通。

他拿起胡同飞手中的小本子,翻到空白页,从上衣口袋掏出笔,边写边讲:“就拿团支部会议记录本来说,这可是团支部工作的‘史官’呐,得如实记下每次会议的点点滴滴。它主要由团支部书记负责,你瞧,这团支部书记一般呐,是党支部委员中的青年委员兼任,可别小瞧这兼任,里头讲究着呢,人员配置上就得保证组织架构清晰,不能和连队其他相关组织的人员重叠或兼任,不然事儿就乱套了,就像齿轮卡错了齿,运转不了咯。”小万语速适中,声音沉稳有力,每一个字都透着对工作的熟稔与认真,眼睛时不时看向胡同飞,确认他跟上了思路,手中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勾勒重点、标注细节,画出简易的组织架构图,方便理解。

“再讲讲军人委员会记录本,这可是关乎咱战士权益、连队民主建设的重要本子,由军人委员会主任把关,这主任呢,通常是党支部委员中的保卫委员兼任,记录的时候,时间得精准,会议开始、结束时刻不能含糊;顺序要按照议程走,发言先后、讨论流程都要如实写;还有记录时机,可不能等事儿过了才补,得边开边记,像抓拍精彩瞬间一样,把关键意见、决策都留下来,这样日后翻阅,才能还原会议全貌,发挥本子的大用嘞。”小万越讲越起劲儿,脸上神采飞扬,似将自己数年积累的“秘籍”倾囊相授,胡同飞则听得目不转睛,频频点头,手中笔飞速舞动,在本子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字迹,似在镌刻知识的宝藏,眼神中满是收获的喜悦与对未来文书工作的笃定。

“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小万微微侧头,目光落在胡同飞身上,眼神中透着期许与信任,声音沉稳有力,恰似洪钟鸣响,在这户外的空间悠悠回荡,“你这小子,脑袋瓜子够灵活,不然也不会被选为文书呐。

要知道,文书工作恰似那变幻莫测的云彩,时而晴空万里般明晰,时而疾风骤雨般紧急,带着诸多随机性,脑壳不灵光、转得慢的战士,可应付不来这摊子事儿。”言罢,小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自得的笑意,那笑意里藏着对自身能力的认可,也饱含对胡同飞潜力的赏识,“嘿嘿,说白了,我当初能担起这活儿,也是靠几分聪明劲儿,如今把这经验传给你,可得好好接住咯。”

一上午时光,仿若潺潺溪流,缓缓流淌,却在这言传身教间充实而厚重。小万从会议记录的格式规范,一笔一划地示范,细致到字体大小、行距疏密,边写边解说其中门道;聊到文件整理分类,他蹲下身子,将带来的旧文件资料在地上依次摊开,如同展示珍贵宝藏,手指点着不同类别,讲述按时间、按主题、按密级分类的技巧,条理清晰,逻辑严谨;谈及与各部门沟通协作时,更是眉飞色舞,模仿不同性格的战友,声情并茂还原场景,告知应对之法。胡同飞听得目不转睛,时而点头如捣蒜,时而在本子上奋笔疾书,还不时提出疑问,思维敏捷,举一反三。

“就像这团支部会议记录,要是碰到临时增加的议题,可不能慌乱,得顺着之前流程,巧妙衔接,把新内容完整嵌入,你懂我意思不?”小万抛出问题,目光炯炯盯着胡同飞。

“班长,我明白,就像讲故事,主线不能断,新情节添进去得自然顺畅!”胡同飞眼睛亮闪闪的,自信满满回应,还拿笔在空中比划着逻辑线。

“对喽,就是这理儿!”小万一拍大腿,满脸欣慰,“你领悟得够快,后生可畏呐。”

教学渐近尾声,小万神色一正,表情庄重严肃,双手搭在胡同飞肩膀上,直视其双眼,语重心长说道:“胡同飞你要始终记住,作为一名连队文书,你可不是属于连长、指导员哪一个人的文书;你是你们整个机械连全连的文书,你所做的事情就是为他们服务的,明白吗?”声音掷地有声,每个字都似重锤,敲打着胡同飞的内心,饱含着小万对这份职责的深刻认知与传承担当。

小万这般传述,内心亦泛起层层涟漪,思绪飘回到往昔初闻此话之时,那时的他,青涩懵懂,也是在前辈这般郑重叮嘱下,才领悟文书一职深意,开启尽责之旅。如今,岁月流转,角色更替,将这箴言递予新人,仿若传递火炬,使命感油然而生。

他深知,部队这片热土,之所以能成民族精神精华汇聚之所,正因代代传承,如丝线串珠,将好观念、好习惯绵延赓续,让每一位出入此间的军人,皆铸就钢铁脊梁,担起家国重任,这份传承,断不能在己手中折损,此乃军魂所系、使命使然。

胡同飞被这突如其来的郑重言辞撞了个正着,一下懵住了,脑袋微微歪向一侧,眼睛眨巴眨巴,眼神里满是困惑与思索,愣在原地半天,仿若沉浸在深邃迷潭,努力探寻话语真意。片刻,才似拨云见日,回过神来,脸上满是动容之色,双脚并拢,腰身挺直,深深鞠了一躬,那躬鞠得诚挚且庄重,额头都快触到地面,声音略带颤抖却满是感激:“谢谢!班长,您这教诲,我铭记在心,定不负所望!”

小万望着胡同飞回连队的背影,那身影在阳光中渐行渐远,透着成长的坚毅与使命的背负。小万眼眶微微泛红,嘴唇轻启,喃喃自语:“不用谢我!我们都应该感谢部队,是部队把你我稚嫩的肩膀变得坚强,变得勇于担当一切。感谢这辈子有部队的军绿色为生命着彩!”话语随风飘散,却似融入这营区每一寸土地、每一缕空气,化作无形力量,滋养着军中传承之树,使其枝繁叶茂,四季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