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阴暗的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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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雨中痛苦茫然行,前面的路在何方

“外婆。”李语安看着外婆额头上渗出血液,泪水夺眶而出。

“我没事,快,快去把你妈妈追回来!”穆今华指着门口急急地催促。

“外公。”李语安看到阻拦在门口的外公也被推撞倒地,的心更像被拎出来被雨水浇。

于拓急了,推她一把:“你倒是快点去啊!噢,伞?伞?伞在这儿,快去啊!”他拿把伞和刚捡起的脏兮兮的兔子塞在李语安怀里,强行把她推出门外。

“外婆,我去找妈妈。你和外公就别出来了。”李语安匆匆丢下这句话,连伞都没有打开就向远方追去。

雨哗哗地下着,间歇有冰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李语安咬牙,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在哪?究竟去了哪里?水花在脚下溅起,鞋里都是雨水,头和身体被鸡蛋大的冰雹连连砸中,生疼。顾不了那么多,她向通往荒野的路口跑去。

路上的车辆急速行驶,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但是对着这个在马路上狂奔的少年,匆匆行走的人群和在站台避雨的人还是投向了好奇的目光。

李语安拼命的向前奔跑,前面一辆宾利突然刹住停下,她好奇地扫了一眼,拐过路口大步跑过去。

“大哥?”

宾利的车门被推开,后座的人一下车,身边立刻围上几个人,后面的几辆车也停下了。

被围困在中心的中年男人推开他身边的人,瞬间消失在雨中,身后几人跟了上去。

“大哥?”几人追过去,看到中年男人站在一条岔路口,张望着远方。

雨伞撑过去,被打掉了,男人目视着远方,大步跑过去。

身后几人全都把手中的雨伞一收,任强势的雨滴、大块的冰雹砸下来,紧随在后。

“妈妈?”李语安追了半天,总算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追上去,抱住她,勉强撑开雨伞遮住发狂的妈妈,却又被妈妈使劲推开。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女人披头散发,衣服湿淋淋地贴在身上,两只鞋子全跑掉了,光着脚板踩在泥泞中。她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但是响彻的打雷声,让她记起她的孩子在这样的雷雨天气中被抢走了,谁也不能阻止她抢回自己的孩子,她疯狂地挣扎着,“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给你的孩子!”李语安再也忍受不了,狠狠地把那个水淋淋、脏兮兮的兔子狠狠地掷向她,“抱着你的孩子见鬼去吧!”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出声。

“孩子,我的孩子…”女人却看都没看那个兔子,双手疯狂地挥舞在半空,大声的狂叫。

李语安看着她发狂的模样,恨不得上前抽醒她,可是她能做的只有哭泣,泪水和雨水在脸上肆无忌惮地横流。

女人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在坑边,她挣扎了几下,没有爬起来,趴在坑边又哭又叫。

李语安看着这样的她,心痛欲绝,朝天怒吼:“啊!”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流,拳头狠狠地捶打在身边的泥水中,水花溅起,更落得一身泥点,狼狈不堪。雨哗哗地下,顺着脸颊灌入衣领,大颗的雨点、冰雹重重地打在她的身上,那又如何?身体的不适和疼痛不及她心痛的万分之一,她的人生早就被缔造成绝望,早已经落入了深渊。希望?一点点希望在哪里?轰隆隆的雷声连连炸响,闪光映照在她苍白的脸上,照在前面的荒野上。路?前方的路在哪里?远方是否还有可以通行的路,她看不到,一点都看不到。通过一道道闪电,透过瓢泼的大雨,她能看到的只有那个在泥水中挣扎的发狂身影。绝望!除了深深的绝望还是绝望。雷电轰鸣,她多希望闪电再近一些,霹中她和那不远的身影…

路口,男人大步在奔跑,深蓝色的衬衫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包裹着那鼓起的肌肉,强健肌体蕴含的力量似乎要破体而出。

他张望着远方,一眼即逝,总感觉要抓住什么,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那个单薄的身影似乎熟悉,又很陌生,他只知道自己要追逐那个刚刚急速奔跑的身影。大雨瓢泼,他恨然。消失了,眨眼间消失了,只是停车打开车门下车的时间,那个在车窗闪过的身影在他快速下车追赶时竟然不见了。雨形成的帘雾,让他捕捉不到那个身影的任何信息。

“怎么回事?”高桥问晁齐,刚才晁齐和大哥坐同一辆车。

“不清楚。”晁齐也纳闷,他们在车里好好的坐着,大哥突然让停车,然后下车开始跑起来。

“在找什么东西吗?”高桥愣愣的看着大哥在雨中顺着路口来回的奔跑,交叉口的四个方向全跑过了,雨水漫过脚踝,连行走的脚印都看不到痕迹。即使有心找什么,也无处可循。

晁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拧眉思索。大哥这十几年从来都是波然不惊,这般没有目的、杂乱奔跑惊慌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到。但是,只要大哥不开口,他们也无从行动。

一个穿着套裙的女人走来,身后跟着打伞的人。套裙女人开口:“高桥,出了什么事情?”

高桥扫她一眼:“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堂本刚为什么突然下车?他在找什么?”

“叶子小姐,您关心的真细致。要不,等堂本董事长回来之后,您好好盘问他一番。”

叶子扫他一眼,转头盯着奔跑的深蓝色衬衫男人。

晁齐啐:“可恶的三八!”

叶子扭回头:“晁齐,你骂谁?”

“谁接话,我骂谁。”

“晁齐!你不要以为到了中国,我堂本叶子就由着你们胡来。堂本刚还是得听我的,你也不要太放肆!”

“少给我摆谱……”

“晁齐!”高桥制止,“堂本叶子毕竟是我们堂本刚董事长的姑姑,我们要敬着!”

堂本叶子喝斥:“高桥,你少阴阳怪气!别以为你是堂本刚的助理,我拿你没有办法。”

高桥竖起大拇指:“您老办法多,我们太佩服。大哥前脚刚到燕京的机场,您后脚就等赶过来,还抢在我们的前面。你老有办法了。”

堂本叶子狠狠瞪他们一眼,看向堂本刚。

终于,深蓝色身影停了下来,静静地屹立在雨中,任雨水和冰雹砸落他身上。看错了吧?天下多的是长得相像的人,何况只是背影?那为什么自己死灰燃尽的心还是有些不甘呢?

一秒一秒、一分一分…雨终于停了。高桥和晁齐看着深蓝色衬衫男人又走在路的交岔口,重新张望。

良久,那个身影向他们走来:“回去。”他的眼神表情很平淡,只是跟随他身边多年的晁齐,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神中一晃即逝的落寞。

晁齐回头看去,一片荒野,杂乱的小树林、低矮的土坡,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大哥到底在找什么?难道这块地方大哥曾经来过?即使来过这里也是很久之前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对这里的人和事,要追逐着寻找。

堂本叶子看堂本刚看都不看她一眼,怒:“堂本刚…”

“滚!”

堂本叶子傻了下,眉毛立起:“你竟然敢叫我滚!堂本刚,别以为你到了中国,我管不了你了!”

堂本刚阴鸷地看着她。

堂本叶子后退一步,命令身后的保镖:“把他押入我车的后备车厢。”

身后保镖不动。

堂本叶子急:“你们听到没有?我让你们把堂本刚抓起来,扔到我的后备车厢!”

高桥哼一声,道:“把叶子小姐带回车上。”

保镖立刻行动。

叶子挣扎:“堂本刚!你竟然策反我身边的人!你这个低贱的支那人…”

“堂本叶子!”堂本刚开口,“这里不是日本,你摆你堂本家族大小姐的范儿,没人理会!”

“我早该看出来你的狼子野心,把你包装出成贵族上流人士,你也改不了往泥土扎的本性!”堂本叶子的双手被反剪在背后,被推着往前走,不甘心地往前走,“你不配是我堂本家的人,王八蛋!”

堂本刚冷冷地看着她:“你叫我支那人,就该记得我不是堂本刚。我回来了,站在我自己国家的领土上。当然,你可以继续叫我堂本刚。‘堂本刚'这个名字不过是我暂时的称谓。”

堂本叶子打了个寒颤:“你想干什么?你不想当堂本刚了吗?你疯了吗?”

堂本刚摆手,保镖把堂本叶子捂住嘴,扛起来送回车里。

高桥给堂本刚拉开车门,关上,也坐回副驾驶,湿淋淋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全身冰凉,尽管是暑天,还是非常难受。他透过后车镜,看到坐在后车座的堂本刚和晁齐,轻轻打开了暖气,一股暖流很快充满车内,顿时感觉好多了。

“关上!”冷冷的两个字。

高桥看向后视镜,一碰到堂本刚那刺刀般寒霜般的眼神一惊,肢体快速做了回应,将暖气关上。

晁齐好像是习以为常,拿出毛巾和备用的衣服递过去,扭头盯向窗外。

堂本刚甩下湿漉漉的深蓝色衬衫,露出精壮的腹肌,拿过毛巾擦干上面的水渍,又将衣衫换上。他微皱了一下眉头,空调刚散出的暖流吹过来,身体很舒服,但是他心里很不舒服。只有身体感受的痛苦才能转移他内心的注意力。他以为时间会抚平他的伤痛,但是他错了,随着时间的逝去,他心底的伤痛,竟是越来越重。他低声询问:“晁齐,还是没有找到人吗?”

晁齐摇头:“半个多月前,两位老人曾在这个城区出现,郎图已经带人在片区搜索,但是,现在还是没有确定的消息。两位老人这些年被姜振华追查,四处流窜积累了经验,发现有人跟踪就搬家,没有固定的位置。”

他听到这话,心抽痛,临近二十年,两位年岁古稀的老人还在逃命流浪,他却无计可施。

晁齐看他的脸色肃然,还是说道:“井田度的人出现了,好像也在寻找他们。”

他半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井田度怎么会知道他们的事情?”

“您寻找两位老人也有七年多的时间了,他不可能一点儿风声也听不到。或许,堂本叶子和他里应外和,也掌控着我们的行动。”

他道:“早些年我就派了两个人在大陆寻找,增添人手也是今年在收拾井田度之后刚开始的。来大陆找人的事情可能漏了风声,可是找什么人,堂本叶子和井田度应该不清楚。除非,他们已经知道了我全部的底细”。

晁齐道:“大哥,您在日本受制于堂本叶子,我们能见面沟通的次数寥寥无几,能派出行动的人也屈指可数。堂本叶子和井田度知道您多少情况,咱们都不清楚。”

他皱下眉:“现在我们已经把堂本叶子引诱出日本,困在我们的身边,就差抓到井田度了。”

高桥自责:“大哥,对不起,是我没管理好大阪分社,让井田度拿着分社的财产跑掉了。”

“不是你的错。你帮我将井田度和山田野助从公司里清理出去,已经断了堂本叶子的左膀右臂。井田度他们在日本苦心经营了30多年,人脉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清理净的。还有很多日本人对井田度的处境也不是听之任之。我们慢慢找吧!总有一天,他会露面。”

“大哥,堂本家族的旁支也在还蠢蠢欲动,大哥不在日本,宫城崎新任总经理恐怕会震慑不住,堂本集团内部会大乱。”高桥对他坚持尽快来大陆有些不理解,事先他知道今天有大暴雨,想着大哥可能会考虑天气和日本总社的事务,拖延几天再到大陆。没想到大哥迫不及待的赶来,即使恶劣的天气也没有延误他的行程。

堂本刚说:“我要的就是大乱,堂本集团越乱越好。最好,把堂本集团乱没了。”

高桥惊讶:“大哥,堂本集团如果倒台,您辛苦十多年打拼下的基业,可能付之东流。不可惜吗?”

“可惜?”他冷笑,望向窗外,偌大的广告牌,在霓虹灯下闪闪发亮,联想、恒大等字冠饰着他们的主权,显得光辉夺目不可一世。经历过,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他瞟了一眼二人:“你们也都有未了之事,拿现有的一切去完结,可惜吗?”

晁齐转眼看向前方,答案早就在心中,否则他为何要迫不及待地回到中国。

高桥垂下头,没想到心中的秘密,大哥早已经知晓。想想也是,他不是像晁齐他们从一开始就跟着大哥在日本打拼,十年前才被大哥所救,以新的身份到公司,又被派驻中国担任总负责人,不知底细,怎敢将全部身家托付?大哥说的未了之事,他也有,就在他的家乡。他比谁都怕来到大陆,但是知道大哥要在大陆安排负责人时,又比谁都更积极学习,如愿提早几年来到大陆,却又近乡心怯,愿望始终没有达成。他吸吸鼻子:“未尽之事如果得偿所愿,拿我现在所有的一切去换又如何?”

晁齐轻笑一笑:“大哥,您没看错,高桥和我们是一路人。”

堂本刚的脸上没有表情,看向窗外,看到窗户上映出的面孔,厌恶地别过头。

高桥道:“大哥,您打算怎么对付堂本叶子?把她软禁也不成啊!她是堂本集团的副董事长,又是堂本集团公关部的负责人。她如果总是不出席,那些日本人就该有怀疑了。”

“对外公布堂本叶子身体不适,在尼姑庵静养。堂本叶子在日本坚持跟我来中国的理由,不是要找寺庙修身养性吗?咱们就让她好好修养。”他讽刺道,又正色:“你们一定要赶在井田度之前,找回两位老人。还有,万一两位老人落到我们的敌人手上,不管什么条件,务必要先保他们平安。”如果两位老人落在姜振华和井田度手里,他不敢想象,接下来会怎么样,给两位老人带来什么伤害,那是他不能承受的。

高桥和晁齐应:“是。”

“尽快,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们,把他们带回来。”

“是!”

“你们记住,虽然井田度的事情解决迫在眉睫,干掉姜振华也是早晚的事儿,可是,这些都没有两位老人的安危重要。他们七十多岁了,在外流离失所,实在是让人揪心。”

晁齐他们点头:“大哥,我们清楚。”这些话,大哥反复交代,生怕他们面对仇家时只顾报复,忘记老人的安全。

堂本刚点下头,望向窗外,刚才在路上看到的那张脸看错了吧?许是幻觉!那张脸太像他和妻子的面容,也像儿子宪儿。许是自己将妻子的容貌记得太深,也或许他太想念在美国的宪儿,以至于看个陌生人都像他们。然而,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路边闪过那一排排高大的写字楼、居民楼,在昏黄的灯光映射下,离他非常的遥远。间隔小二十年,他又回到这个城市,记忆中红砖瓦房有的依然存在,可是,这一切对于他是多么的陌生。

高桥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接听,片刻,他道:“大哥,马腾云给我的秘书打电话,说想约我见面,谈共同投资生物科技的事情,他听说您到燕京了,希望您当面谈一谈。”

“转告马腾云,你能拿主意。等到姜振华出席时,有合适的机会我再露面。高桥,马腾云这个人,你现在了解的透彻吗?”

“当然,为了解马腾云的习惯和品行,我收集了不少材料。大哥,您想听一下他的情况吗?”

堂本刚望向窗外:“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说吧!”

高桥不用翻材料,对马腾云的情况了如指掌:“马腾云,是清华大学经济系的高材生,毕业后自己创业,开了家挖掘机大型机械设备销售公司,后来又主攻煤炭的销售工作,赶上煤炭大卖的好时机,积累下不少资金。近年,成立了一家风投公司,投资几家游戏公司,赚了大钱,又转行做生物科技行业。这个人很低调谨慎,从不接受采访,也没有花边新闻,洁身自好。他的太太韩正莉患有抑郁症,多次闹自杀,几年前从楼上摔下来坐上了轮椅。不过,马腾云对他的太太很好,忙完公司的事情就回家陪太太。他们有一个女儿叫马小西,在法国留学。我调查过马腾云的公司,很守规矩,没有过偷税漏税。马腾云这人交友面不广,不爱与人交际,也鲜少参加清华大学校友聚会,基本上是公司、家两点一线。他平日来往最多的人是姜振华,不过,他几乎没有主动找过姜振华,都是姜振华找他。”

他扭回头,疑惑:“马腾云不爱与人交际?”

高桥点头:“对。他深居简出,投资的项目不多,有很多人想加入他的公司,都被他拒绝了。连大学的很多同学找上门,他也不愿意见。但是,很奇怪的是,他喜欢找陌生人合作,跟他之前合作过的人,他不愿意过多接触。我想这也是他找我们合作的原因。”

堂本刚皱眉:“马腾云是1979年放开高考后,考上清华大学的第一批高材生。他虽然身体瘦弱,戴一副老式的眼镜,可是很活跃。他在山西开公司的那时候,经常组织大学同学聚会,邀请各地的同学到山西投资,还经常去各村庄招人,扶助当地的经济发展。他很喜欢与之前打过交道的人合伙做生意,怎么会突然性情大改,宁愿和日本人合作,也不愿意和熟人合作了?”

高桥惊讶:“大哥很熟悉马腾云?”

“早年见过面。”他闭上眼。“马腾云是第一个频频劝说我在农村建厂发展经济的人。他说一个人富不叫富,在城市里发展,守着水泥楼房没意思,要把吃饭困难的村民带动起来,过上好日子,才叫真本事。他曾经是我认识的最正直、最善良、纯真的商人。可是,也是这样一个满嘴仁义道德的人,当众撒谎,让我付出惨痛的代价。”

“大哥,我们要积极给他点儿回应吗?”

“没必要。高桥,你记住,堂本集团也好、龙宪集团也罢,咱们名下的这两大集团现在也算财力雄厚,在商界也有一定的名声。你一个响当当跨国集团的总裁,上赶着找马腾云合作,不说别人,马腾云也会起疑心。”

高桥的心里一颤:“是我太着急了,我会思虑周全再动手。”

“你先思虑怎么把堂本集团从我们身上彻底剥离吧!”

“是。”

晁齐看了一会儿窗外,突然扭头问:“外面宣传栏广告上的悦览国际城,是姜振华的悦正集团开发的吗?”

高桥点头:“是,姜振华几年前才在燕京拿地,弄的声势不小,有几个影响力的楼盘都是他开发的。”

堂本刚脸上的肌肉轻微抽动一下:“这些年他倒是顺利的很。”

“是,有儿有女,虽瘸着一条腿,事业却不受影响。他所有的材料,我都已经让人整理好,放到四合院那边了。”

晁齐咬牙:“咱们在日本战战兢兢,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姜振华这个废物倒是过的舒服。”

堂本刚放在两侧的拳头捏紧:“这些年,亲者痛仇者快,该结束了。”

高桥深吸口气:“要对付姜振华,我们很可能要先扳倒马腾云。”

晁齐一惊:“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我们查到姜振华能拿到览国际的土地,全靠马腾云,马腾云给他出了5个亿的自有资金。”

晁齐的表情凝重:“马腾云财大气粗啊!不显山不显水,竟然给姜振华投资了那么多钱。这样的话,他们的关系必然非常牢靠,我们要对付姜振华,必须将马腾云连根拔起,这个过程会很难。”

堂本刚不置可否:“多难,我都得走下去。只是,马腾云一个清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怎么会和姜振华一个小混混走的那么近?姜振华一个小混混又怎么能成为大房地产商?这些,你们都要查清楚。”

其他人点头。

高桥心中感慨。他以为自己的事情已经很难办了。没想到大哥更难,大哥在日本费尽千辛万苦对抗堂本家族和井田度一类人,来到大陆,要寻人,还得面对堂本家的人,还有姜振华和马腾云之流等他铲除。

简陋的平房内,格外的寂静。

头上缠上纱布的穆今华和于拓坐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窗外。窗外雨早已停了,一片漆黑。

“啪嗒!”门被撞开了,一道身影摔进屋内,掉在地上的还有一只被泥水浸泡、模模糊糊勉强看出是只兔子的毛绒玩具。

李语安面色惨白,半个身子摔在地上,但是她竭力保持一条腿撑地、半跪的姿势,一手扶住背上要掉下的人。

“安安!姁儿”。两人冲过去,将李语安背上的人接过。

李语安强撑起身,帮外婆把妈妈安顿在床上。

穆今华一眼看到外甥女流血的手,着急不已:“安安,你的手划伤了?我看看。”

李语安躲过外婆,把手藏在身后:“外婆,只是皮外伤,没事的。”她专注地盯着床上的人,拿着湿毛巾把妈妈发际的泥水一缕缕轻轻擦拭。突然,她的手被一把抓住,她惊讶地看着外公。

于拓看着外孙女沾满泥水的手上,都是点点血渍和伤口,胸口像被人捣了一拳,压抑情感:“药和热水在你屋内,去洗干净。”闷闷的、无波澜的声音,她却感觉温暖着心,也打定了主意。

“扑通。”李语安跪在地上,两位老人惊讶的看着她。

“外公、外婆。”她扯住外公、外婆的衣襟,眼神中充满着哀求,“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让我上大学吧!我真的好想上大学。我上大学是这个家能过上好日子的唯一希望。三年、就三年,我只要再读三年书就行。只要让我上大学,我什么都能做,妈妈我也会照顾的,我会努力赚钱的,求求你们,让我读大学吧!让我读大学…”她一头栽在地上。

“安安?”惊慌的叫声,那两张苍老的脸上紧张的神情是李语安昏过去前模糊的记忆。

穆今华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女儿的意识不清,现在外孙女也倒下了。

于拓叹气:“别哭了,快把安安扶上床,拿热水给她擦下,我去拿药”。

穆今华听到老伴的话,忙拿衣袖擦擦泪,他们没时间伤心,先照顾好她们娘俩才可以。

天色蒙蒙发亮。

两位老人看着床上并排躺着的两人,神情疲惫、悲伤。

床上的两个人脸色潮红,不时呓语。“孩子,我的孩子…”“大学、我要上大学…”间歇的叫声,让两位老人肝肠寸断。难受的同时,还有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

“她爸,安安的高考成绩那么优秀,在这片儿都出名了,姜振华还有那些仇家找上门来怎么办?”

“准备随时搬家。这片大部分都是租户,没有长期住在这里的,对咱们家的情况都不了解。现在麻烦的就是那个胖二嫂,是个多嘴的家伙,我回头吓一吓她,让她不敢把咱家的情况露出去。”

他们一边轻声说着话,还一边观察李语安的动向,生怕她听到。

李语安在梦中感觉自己好累,浑身酸痛。大雨滂沱,妈妈在发狂,她在后面狂追,脚下打滑,依然趔趄着往前跑,不想一头栽在泥水里,雨水、冰雹噼里啪啦打在身上,只感觉深入骨髓的冷和痛。天黑漆漆,她只能摸索着路,背着妈妈走在泥泞的道路上,一步一步,慢慢地沉重地似乎脚步都抬不起来。

希望?希望在哪里?微弱的光似乎亮起,近了,近了,“燕京工商大学”几个字闪现,闪闪发光。对了,她可以去上大学,上了大学就可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有一个不错的平台开始新的人生。她伸手去碰触,几个字消失了,恐惧的扑过去,抓到的却是一片灰烬…

唰地,她睁开眼睛。

“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