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千年等待
暴风雪下个不停，整个山谷虽然因为结界的关系，没有一丝风雪。但是整个天地都灰蒙蒙的，仍然无法分辨大概的时间。
在冰晶囚室内坐了一会儿，天地间忽的一暗，夜晚悄无声息的降临。
山谷内没有亮起火光，只是变得越来越安静了，没有了歌声，说话声，最后变得鸦雀无声。
雷奥轻轻的拢了拢额前的乱发，将怀里的汉娜轻轻放下，放慢脚步，走到了洞穴口，侧着头看了看左右。
他头发上的兽筋，早已不知去向，头发散乱着，调皮的飘在眼前，但丝毫影响不了他的视线。
洞穴两边的守卫，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整个山谷内，没有一个土著的身影，就连山谷口两侧的箭塔上，也是空无一人。
“他们就这么放心？”雷奥抬起手捏了捏身前的木桩，足腕粗的木桩，在他的大手中，慢慢变细，然后被轻轻一掰，变成了两截。
“笨狮子，这里有结界。再说，我们跟本不知道这里在哪儿。十万雪山里，灵兽出没频繁，贸然出去，还不是自寻死路。”汉娜伸手结过了雷奥拔出来的木桩，小心的放在了一边，
“这么说来，我得去抓那个祭祀了。这样可以争取些好的待遇，不然我们还是走不出去。”雷奥一点就透，不仅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把洞穴口的木桩一一掰断，取了下来。
“你留下，我去把他抓来。”雷奥将最后一根木桩递给汉娜，指了指洞穴里面，然后弯着腰走了出去。
……
雷奥哈德不得不感谢古老的结界，它使得山谷内没有一丝积雪，只要足够小心，走起路来，就不会有声音。
夜色下，整个山谷内，被染上了一抹幽蓝，不是太黑，可以依稀分辨出周围的一切。
雷奥轻步前移，很快在远处绕过冰屋，来到了那个特别的冰屋前。
火塘内已经没有了火焰，一堆火炭堆在那里，一片火红。雷奥脚尖点地，沿着火塘边缘，飞快的来到火塘尽头，贴到了那个特别冰屋的门侧冰墙上。
回头看了一眼周围寂静无声的冰屋，雷奥小心的伸长脖子向里面看了看。
特别的冰屋内，四周悬挂着无数兽皮。一个略显驼背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坐在屋内的兽皮墩子上一动不动。他的脖子上，有一串兽骨项链，上面拳头大小的兽头，正张着大嘴，嘲笑着雷奥的无知。
“他在等我，”雷奥心思如电，知道自己上当了。但是正像汉娜说过的，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牙关一咬，雷奥哈德弯着腰，双脚猛然蹬地，身形一闪，冲了进去。
全身的力量灌注双腿，雷奥如同化成了雪狮。由于速度过快，带起的风，将他的头发吹起，在空中不断的飘着。
他的双眼圆睁，一道道精光不断的在眼底闪现，但是心中却是一紧。
那个祭祀，仍然一动未动。
“不管了，又不是要他死。”雷奥心中一念闪过，如钳的双手伸向了祭祀。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好像都慢了下来。
雷奥的双手转瞬即到，稳稳的搭在了祭祀的肩上。
就在这时，那个祭祀动了。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躲避，而是飞快的抬起手，食指指向了身后。
“坏了，”雷奥的眉心一紧，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瞬间将他笼罩。
不待雷奥躲避，祭祀的手指尖一抹银色闪过，雷奥只觉身上一紧，被定住了身形。紧接着在一片“咔吧”声中，他惊恐的发现，无数的冰晶从他的皮甲外出现，呼吸间，蔓延到了全身，把他冰封了起来。
冰屋内，顿时多出了一件冰雕。白色的寒雾，不断的在冰雕上飘出，挣扎着消失在空中。
“小子，你想偷袭我？”祭祀慢慢的转过了身儿，如同老树皮一样满是皱褶的脸上，一层层的肥肉堆叠着，上面无数的白色涂画不断的扭动着。
冰屋外面，无数的身影从周围的冰屋中冲出，眨眼间包围了四周。老祭祀向外面挥了挥手，制止了要闯入的人，不肖的看了一眼雷奥。
“你怎么知道的？”
雷奥瓮声瓮气的话语从冰雕内响起，老祭祀顿时大惊。但还未等他有何动作，冰雕上“咔嚓”声接连响起，无数的裂缝爬满了冰雕表面。
“嘭……，”无数的冰块飞溅，冰尘飞舞间。雷奥哈德冲破束缚出现在了祭祀身前，大手一伸，将已经陷入呆滞中的祭祀拉了过来。
“不许进来，”雷奥一手提着祭祀，一手向屋外挥了挥手，轻轻的扭了扭脖子。
无数的土著吆喝着，不断的向雷奥挥着手里的树矛，却丝毫不敢越雷池一步。
“嗨，老头，你还没回答我呢。”雷奥的鼻子紧紧的贴着老祭祀的脸，语气憨厚。老祭祀说的是通用语，避免了很多麻烦。不过，他有些担心汉娜。
“你不怕冷？没有被冰封？”老祭祀的眼中满是狂热，他的声音由于激动变得异常尖细。
是的，是激动。雷奥从他鼻尖的汗珠，和那灵狼见到食物般的目光中，可以感到他被刻意压制的兴奋。
“没感觉，只是不能动了，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雷奥从来都是好孩子，他实话实说的打击着祭祀。
“神使？是冰雪之神的神使……。”大祭司两眼圆睁，浑身颤抖着盯着雷奥，“噗通”一声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雷奥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耳边“噗通”声响成一片，无数的土著在外面跪了一地。
“老人家，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只想要点好的待遇，毕竟汉娜是女孩子。”雷奥感到背后有些发冷。
神这个词，从他遇到汉娜就开始不时的出现。除了汉娜挂在嘴边的大地母神，他已经到过了森林女神神殿，虽然那只是妖精花园里祭祀用的。而现在，又出来一个冰雪之神，自己还要成为神使。
雷奥不是傻子，他已经在汉娜平时的话中知道，世界上，根本没有人能把一个大活人封进瓶子里。他的出现本来就是一个谜，而现在……。
“不，绝不可能。”雷奥的额头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汗珠。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冰雪之神在上，我已经等您，等了整整一千九百多年了。”老祭祀慢慢的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泪水。
他向屋外的土著们吼了两句，土著们顿时无声的退下。不一会儿，一些烤肉和雪山特有的水果被端了进来，汉娜也被几个土著女人簇拥着，带了进来。
“我没事，”一进屋，汉娜就像雷奥摇了摇头，她的小脸满是兴奋。
“我们还是先坐下吧，说来话长。”老祭祀向雷奥哈德做了个请的姿势，雷奥点点头和汉娜一起坐到了老祭祀对面。
“这里是巴巴罗萨族，是千年来，守护远古祭坛的最后一个古老人族部落了。”老祭祀的话有些悲伤，示意两人一边吃，一边说。
“我是族里的第三代大祭司，我们巴巴罗萨族，一直是冰雪女神的信徒。所以守护的，也是冰雪祭坛。”老人咬了一口烤肉，慈祥的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雷奥，他的目光，就像看女婿的老丈人。
“霜寒历零零一年，也就说一千九百八十年前，神魔大战刚刚开始时，我还是一个小冰蛋蛋。跟着族里的先知，满地的乱跑。”祭祀的话，很快吸引了两人。
“大战刚刚开始不久，我侍奉的先知便接到了神谕。那是我族，接到的唯一一次最清晰，最易懂的神谕。千年的守护，在风雪之夜结束，他从天而降，以血脉指引，冰雪的圣蓝，将在星空闪耀。”老祭祀双眼含泪的盯着雷奥哈德，嘴里的烤肉嚼了又嚼，却舍不得咽下。
“在接到神谕的当天，族里的先知神力变强，其他的智者，也一跃成为了先知。巴巴罗萨族，在一瞬间，出现了五位先知，十位智者，二十位大祭祀。那时，整个族人都疯狂了，这是神的恩赐。”祭祀咽下了嚼碎的烤肉，他咽的很艰难，好似嗓子里有什么堵着似的。
“但是我知道，这份恩赐，并不好受。先知们带着族人，到了这里，用冰雪神力开凿了山谷，建立了结界，并建造了最好的祭坛。但是，从祭坛建立的当天，我们再也无法感受到冰雪女神的神恩。她消失了，而所有的祭祀也很快死去，只剩下了我们这些见习祭祀，一直等着神使的降临。”
雷奥哈德的手心，不知不觉间，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两千年前，是预见，还是安排？”
“千年的守护，在风雪之夜结束……”雷奥的心中一遍遍的重复着神谕，眼睛看向了汉娜。
“别看我，我是大地母神的信徒。”汉娜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神的信仰都有唯一性，一个神，是不会选择另外一个神的信徒做神使的。
“大祭司，我们能知道您的名字吗？血脉指引，是不是和传说中的血脉神兵有关？”汉娜很是尊敬的向祭祀低头，行了一礼。
“当然可以，你可以叫我老疙瘩。森林，大地，冰雪三位女神，都是挚友，我们也会成为挚友的。其实所有的祖灵战士都是神使，也可以说，他们都是神之子。不过大多数，都消失在了神魔大战中，古老的祭坛，也被战争损毁，消失在了大地上。”
“可是，可是，我们圣蓝族，已经很久没有接到大地母神的神谕了。”汉娜的话音颤抖。
“不要质疑，她一直活在我们心中。吃吧，吃饱了，就在这里早些睡，明天我们进行血脉祭奠。是与否，一切都会揭晓，冰雪圣蓝。”老祭祀用大拇指在眉心划了一下，便不再提神谕的事，而是与二人捞起了家常，介绍了一下现在族里的情况。
很快众人吃完，土著将一切收拾下去。老祭祀慢慢的起身，走了出去。
屋外，无数的冰屋，灯火通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