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灵山脚下，有一座弘扬道教文化的殿堂，永乐宫。永乐宫供奉着道教文化的鼻祖元始天尊，永乐宫记载了人神转换的过程。

主持完百子庵玉环大师就职典礼的第二天，女娲圣母便带着赵青来到永乐宫。

踏上熟悉的土地，这里的一草一木竟是那样亲切。黄河岸边的风陵渡是女娲的故居，女娲曾经在这里制造人类炼石补天，那是一项巨大的工程，需要无坚不摧的意志和毅力。正是女娲蘸着黄河水把脚下的黄土激活，才有了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才有了数不清的悲欢离合，才有了爱和被爱的功能。

当年没有手机，神仙们传递信息的渠道叫做心灵感应。元始天尊跟轩辕始祖一起创建了天外天大学，并且担任天外天大学的首任教授给学子们传授道教精髓，讲“合抱之木、始于毫末”，讲“尺蠖之屈、以求伸也”，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解析生命的起源和进化过程。元始天尊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是我们国家不可多得的道学专家。女娲圣母原来计划把赵青交给如来佛祖重点培养，昨天在玉环大师的就职典礼上目睹了佛祖跟观音之间的暧昧关系，感觉为人师表者必须行为端正思想健康，弘扬正能量，如来佛祖惟我独尊腐败堕落，已经不再适合担当培养赵青的重任，慎重思考还是决定让赵青拜元始天尊为师，学习道教文化。

女娲带着赵青按落云头来到风陵渡，看到一位老者已经站在黄河岸边守候，虽然这片国土已经被赵构划归金国管辖，但是蛮夷兵力有限鞭长莫及，长江以北的大多数地方蛮夷都没有建立有效机制管理臣民，所以神仙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老百姓对朝廷已经失望，常常把他们的诉求对神仙表述，那一段时期神仙们特别忙碌，事无巨细不能出现任何疏漏。

元始天尊鹤发童颜，一袭长袍缀着几块补丁。一看就是那种不谙官场应酬的老学究。昨天玉环大师就职仪式元始天尊就没有露面，老神仙对官场的腐败已经厌倦。

那赵青还没有从杀场生死劫的惊恐中恢复过来，显得痴呆而慵懒，元始老学究知道这个孩子的前世今生，能让女娲圣母关注的孩子不多，老学究对女娲的信任表示感激。看那天空瓦蓝，没有一丝浮云，黄河之水千回百折，一路东去，山峦起伏，四头黄河大铁牛镇守两岸，一桥飞架，为黄河两岸人员往来提供方便。

那赵青肉眼凡胎，不知道把两位神仙怎样称呼，唤作爷爷奶奶，元始天尊纠正道：“孩子，你面前站着这个老妪才是咱们共同的祖先。”

一片树叶随风飘来，女娲圣母拉着赵青的手站在树叶上，那树叶便主动飞起，非常平稳地载着两人飞上蓝天，赵青回过头，看天尊老翁骑一根竹管，悠哉游哉地跟在两人后边。神仙们出门远行不需要动脚，天地间任何东西都可以为他们代步，这不是什么秘密，世间万事万物都有灵性，只是凡夫俗子没有神仙们的境界，无法解析其中的密码，驱动万物为生灵们服务。

树叶飘落在永乐宫的院内，女娲拉着赵青的手进入大殿，小伙子立马两眼发直，摄录灵感的大脑全部激活，也无法尽述赵青看见壁画时的心情，那些壁画绝非凡人所作，执笔绘画的大师一定是神灵附体，赵青看见了父皇，看见了母后，看见了皇室贵胄们的前世今生。那不是一般的复制，链接起来的是一种反思，历史没有如果，发生过的往事无法更改，先辈们过多地透支了那一份奢靡，结果乐极生悲，三千皇室贵胄被掳往金国都城会宁身陷囹圄。

赵青悟性极高，突然间混沌大开，明白了两位先祖把他带领到永乐宫是为了什么。大殿内渐渐暗了，那些壁画依然清晰，好像在不断分化组合，演绎人生百态，警示苦海无边，唯有自渡，潜心修炼必须脱胎换骨！

突然间大殿内一片光明，无数星星在闪烁，元始天尊笔直地站在赵青的身后，说：圣母看你观画痴迷，没有打扰，已经返回。你还没有用膳，缸里有水，罐里有米，自做自吃。今夜就在书案上就寝，明早起来先去河边担水。说完转身离去。

赵青知道，潜心修炼是一次自我救赎的过程，必须自悟，那不容易，没有现成的路，要耐得住寂寞和孤独，还必须吃苦，接受各种各样的打击和考验，面对诱惑和欲望不为所动，才有可能修成正果。这不容易，登顶者寥寥，大多数凡夫俗子都不会达到神仙的境界。

吃完粥，洗锅刷碗，禁不住壁画的诱惑，又连夜琢磨，大殿内没有蜡烛，却自明，目光所及，看星星在闪烁。墙上的壁画在不断翻新，每看一遍都会涌出不同的感悟，不知不觉天亮了，进来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自我介绍，他叫吕洞宾，芮城本地人，元始天尊的徒弟，吕洞宾每天为元始天尊劈柴挑水，自家地里还种几亩薄田，还有妻子儿女，好像道徒们不介意男婚女嫁，也不要求必须剃度，但是必须吃斋，不得杀生。

那赵青口称吕洞宾为“师兄”，上前抱拳作揖，并且念念有词：“愚弟初来乍到，承蒙师兄多多指教。”

吕洞宾言道：“昨夜师尊已经交代，他老人家决定云游四海，行无踪迹、居无定所，归期不定。临行前留下一本道家经典，嘱咐师弟悉心领会，不可荒废学业。

吕洞宾师兄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赵青，那书极薄，只有数页，翻开一看，书内并无一字。

吕洞宾师兄看赵青不语，开导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己。万望师弟潜心向佛，早日修成正果。”

赵青心想，这书内没有文字记载，让我怎么研读？

吕洞宾并不说破，只是告诉赵青，师弟慢慢就会明白。

吕洞宾说完自行离去，偌大的永乐宫只剩赵青一人。看来没有人帮助赵青脱离苦海，小伙子必须学会自力更生。赵青担上木桶去河边挑水，不小心一个浪花打来，把那木桶冲走一只，赵青只能手提一桶水回到永乐宫内，桶底尖尖，半路无法停歇。赵青揭开瓦罐打算煮米，看几只老鼠惊恐着逃跑，瓦罐内只剩一些老鼠屎。老鼠屎也得吃，总不能饿着肚子。吃完早饭后赵青在想，晚上吃啥？看墙的旮旯有一把斧头，赵青只能上山砍柴挑到集市上去卖，好容易卖得十五枚铜钱，正打算籴米时看一老妪倒在路边。赵青想都没想就将老妪扶起，老妪说，她饿得走不动了，小伙子你索性好人做到底，把你卖柴挣的钱给咱买几个烧饼。赵青用十五枚铜钱买了三个烧饼给了老妪两个，怀里揣着一个烧饼回到永乐宫，看那墙上的壁画更换了新的内容，他看见了遥远的北国父皇正在坐井观天，他还看见了西子湖畔天外天大学的教堂里秦桧正在信口雌黄，说什么君王的意志不可更改。东京城墙上王旗变幻，狼的图腾迎风招展。翻新的意念驱动着思绪，胸腔内便生成了不曾有过的感悟，赵青把那些感悟捋顺、积攒，混沌的天宇逐渐清晰。

那天早晨赵青正伏在书案上打盹，突然听见有人敲门，赵青揉揉眼睛开了门，看门外站着髯鸣怀里抱着孩子，那髯鸣一见赵青就哭着埋怨，骂赵青没有良心，怀里的孩子是他们共同的骨肉，问赵青为什么不愿意承担丈夫的责任？

赵青没有申辩，默默地把孩子接过，孩子撒尿了，给赵青尿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