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好长时间没有关心临安那边的事了，南宋王朝离我们越来越远。自从萍妹从东京逃回以后，我们莫宇这边跟朝廷的联系完全中断。只有商业往来依然频繁，战争没有影响南北之间的货物交流，常见驼队驮着北方的皮货、药材、农副特产一路南下，换回南方的绸缎和棉花。这天，我们莫宇县城的街上来了三个年轻人，向人打听风教授和力教授的住处。巡逻的兵士看那三个人不像是探子，把那三个人带到莫宇县衙门内。
从西夏回来以后，我听从了军师柴胡的建议，搬进县城衙门内去居住。既然住进衙门，县内发生的一些民间纠纷自然有人找我们处理。我们召集县里有影响的富户名士开会，由大家推荐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处理莫宇县的日常纠纷，这个人代理县官的职权。大家推荐柴胡，柴胡婉言谢绝，说他军务在身，一身不担二任。这时，有人提议让千百万代理县官。我顺着声音望去，发言的人原来是卖狗肉包子的常有理。常有理也算我们莫宇的一大名人，这个人经常鼓动如簧之舌，无理强辩三分，博得了“常有理”的雅号。但是，常有理的发言却没有一个人表示支持，大家都把头低下，默不作声。
这时，门外突然传进来一个声音：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我来给大家服务几天。满屋子的人全都愕然，谁这么大胆，竟敢毛遂自荐？只见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进来，原来是旧县衙的看门老汉。
大家哄堂大笑，想不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有人笑着问道：老汉你长几个脑袋？
只有一个人没有笑，这个人就是军师柴胡，他非常严肃地把老人扶进屋子，安排老人坐在凳子上，然后问道：老人家，这可是个苦差事，先说说你的执政理念。
老人说：我今年六十六岁，十六岁进县衙，先是做衙役，以后年纪大了就看门，在县衙呆了五十年，只学会了一个理，公平为当官之本。老百姓的心里都有一杆秤，当官的只需要做到一点，不要叫秤砣掉下来砸住自己的脚就行。
满屋子爆发了如雷的掌声，有人高声喊道：我们就选看门老汉！
我问道：老人家，我们以后怎样称呼您？
老人说：我年轻时的名字叫树皮，你们怎样称呼都行。还有一点必须说明，我只是代理几天，只要有一件事处理不公平我就马上退位。
就这样，我们莫宇历史上第一位民选县官正式诞生了。树皮县官的产生结束了几个月来民间纠纷无人过问的局面，一时间县衙门前站满了前来上诉的群众，大家几乎全为了一件事而来，就是失窃案件频频发生，但是却没有抓住一个盗贼。
民选县官的事情暂时先说到这里，那三个找风教授和力教授的年轻人进了县衙，正好我们正在开会。风教授和力教授一见三个年轻人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们情不自禁地站起来跟年轻人拥抱，互致问候，然后问道：你们怎么能找到这里？
原来，这三个年轻人是风教授和力教授的学生，他们为了找到两位教授几乎走遍了大半个中国。我宣布休会，让他们在一起共叙别后之情。米粒对柴胡说：看样子我们的兵器研究所要正式开业了，我看那三个学生绝非等闲之人。柴胡说：看把你高兴的，谁知道他们学的什么专业？我对他俩说：你们两个先不要瞎猜了，赶快给咱准备酒席，人家大老远地来我们莫宇，我们必须尽一点地主之谊。
酒席宴上那三个学生做了自我介绍，个子高一点的说：我叫高寒，今年二十三岁，跟力教授学习四年。个子矮一点的说：我叫靳羽西，二十二岁，也是力教授的学生。身体胖一点的说：我的名字好记，叫莫愁，二十三岁，跟靳羽西是老乡，家乡就在黄河对岸的太原，博士研究生，主攻风学。米粒站起来跟三个学生一一握手，然后自我介绍：我叫米粒，比大家年纪都大，你们以后就叫我米大哥。莫愁说：我们虽然从未谋面，但是米老师的大名早有耳闻，我拜读过米老师的风学论著，虽然有些论点还有待论证，但是我佩服米老师敢于创新的勇气。
力教授也做了即席发言：大家不远万里而来，其实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就是发展科学，造福人类。前一个时期髯将军的父亲——我们大家共同的老前辈给我们留下了一个世纪之谜，就是怎样把火装进铜管里发射出去，起到杀伤敌人的效果？今天我突然想明白了，铜管里其实装的不是现成的火，而是能变成火的燃料，这种燃料山大王那里肯定有。但是山大王不会把燃料送与我们，因为山大王还说过一句话：有些科学技术如果被你们人类掌握，将会产生毁灭性的灾难。可见科学成就能给人类带来幸福，还会给人类造成灾难。我们需要解决的难题是，这种能变成火的燃料究竟是什么？肯定不是煤炭和柴禾，也不是酒精和豆油，这种燃料在瞬间能够产生强大的冲力……
靳羽西和高寒坐不住了，他们立刻站起来，同声说：何老师，请您告诉我们，那个山大王住在哪里？我们这就去找他，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对山大王晓以利害，他不能置国家危亡于不顾，只要山大王稍有一点爱国心，就不会不把那种燃料的制作方法告诉我们。
力教授把眼光投向我：髯将军肯定知道山大王住在哪里。
我想起了山大王叫我滚着碌碡上山的那一段经历，我对山大王的崇拜里多了一些敬畏。我说，我进过山大王的山洞，但是确实不知道山大王的洞口在哪里，我进洞和出洞时都被蒙着眼睛，我只知道山大王的洞口就在簸箕掌那个方向，但是簸箕掌狼熊虎豹成群，我劝你们别去了，去了以后不但见不上山大王，说不定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