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十三天 行李到了
刺耳的诵经声刚刚停止，文静想再把瞌睡找回来，王翻译又来敲门了，原来又是刘群来电。王惠青、赵淑燕已经决定回去打官司，对刘群的电话不感兴趣，文静就自己去王翻译的房间接电话。刘群来电话还是老内容：想办法留下来打工自救。她再三向文静声明她没有责任，她是按照黄梅雅的说法来招集人的，是黄梅雅欺骗了她也欺骗了文静他们。回去也不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既然已经到了约旦，还是想办法闯一下试试再说。
五个中介，黄梅雅没具体招集什么人，是由那四个中介招集人的，她只负责最关键的签证手续。那四个中介只有刘群跟她经手的人经常联系，包括文静在内，一直以为刘群是对他们负责才三番五次不惜高额话费往这里打电话。一直到回去后了解了五个中介层层加价的收费情况，才明白个中缘由。
文静对刘群说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到现在卡撒都不给护照，行李说是今天才去取，说不定也是制约我们的一个托词呢。我已经把后续工作都准备好了，但护照拿不到一切都是零。
刘群说黄梅雅现在想推卸责任，把签成旅游签证说成是另一个人的失误，她说黄梅雅的意思是让你们回BJ后找那个人去解决问题。刘群说她认为能解决问题的可能性非常小，还不如想办法留在约旦找工作赚钱。总而言之，刘群反复强调的就是让文静去做些说服工作，尽量安抚住大家不要回国。
接完电话，睡意全无，文静回到房间，那两个人还在呼呼大睡。文静整理了一下这些天来记的日记，回想着这十三天的经历，真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十三天前在凛冽的寒风中老母亲那担忧、期盼的眼神现在想来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老母亲做了一辈子医生，很明白以她往五十岁奔的年龄，已经进入多事之秋了，更年期综合症、心血管病最喜欢光顾这种年龄的女人，老母亲在与她现在一样大的年龄时，因更年期综合症引发了心脏病，有一次甚至与死神擦肩而过。自己却在老母亲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年龄时跑到“澳大利亚”闯荡，她怎么能不为自己的身体担忧呢？然而，老母亲也最清楚自己的心气，一个不服输的女人却一事无成，总想着做点什么检验一下自己的能力，实现自己的价值，老母亲肯定希望自己这次能成功，以后别再瞎折腾了。可是现在想黑下来打黑工都不太可能，看卡撒推三挡四的架势，是不会提前还给他们护照的。
接完电话，睡意全无，文静回到房间，那两个人还在呼呼大睡。文静整理了一下这些天来记的日记，回想着这十三天的经历，真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十三天前在凛冽的寒风中老母亲那担忧、期盼的眼神现在想来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老母亲做了一辈子医生，很明白以她往五十岁奔的年龄，已经进入多事之秋了，更年期综合症、心血管病最喜欢光顾这种年龄的女人，老母亲在与她现在一样大的年龄时，因更年期综合症引发了心脏病，有一次甚至与死神擦肩而过。自己却在老母亲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年龄时跑到“澳大利亚”闯荡，她怎么能不为自己的身体担忧呢？然而，老母亲也最清楚自己的心气，一个不服输的女人却事业无成，总想着做点什么检验一下自己的能力，实现自己的价值，老母亲肯定希望自己这次能成功，以后别再瞎折腾了。可是现在想黑下来打黑工都不太可能，看卡撒推三挡四的架势，是不会提前还给他们护照的。
饿了，起床了。王惠青咧着嗓子喊了一声。
无望的一天又开始了。
一切努力基本都做了，失望挂在每个人的脸上。卡撒昨天就没来，今天上午也不像是会来，即使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文静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溜达，看到那个埃及小伙子拖着又长又重的水管给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浇水。文静又注意地观察了一下他的手，那双与个头完全不相称的大手，工作起来却是那么灵活。小伙子看到文静在注视他，朝文静礼貌地点头致意。院门外，一条从7eleven便利店那个方向挖过来的管道沟正在施工，一群面孔黢黑的民工干得热火朝天。文静想他们肯定是要饿着肚子干到晚上的，斋月里可真是辛苦了这些出大力的人。
那个埃及小伙子浇完了花草，来到院门口，一边看那些人工作，一边跟那些人聊天，原来这些民工也是埃及来的。怪不得张先生会说约旦的苦力活基本是靠埃及劳工来做的呢。
闲得无聊，文静又去那个7eleven便利店逛，顺便想比较一下价格，还真看出一点问题来。她发现鸡蛋应该是论“打”卖，12个一个计价单位，价格是0.3个JD，1JD=12元人民币，一换算，一只鸡蛋等于0.3元人民币，跟国内的价格基本相同。盐0.2个JD一袋，500克，相当于2.4人民币，比国内贵一倍，但这里平均工资按人民币换算大概在10000元左右，几乎是同年青岛社会平均工资的10倍，那在这里生活支出与收入的比例比国内要小，怪不得张医生把老公都叫来做工，也怪不得私家车成了普通代步工具。
转转看看，就到了做午饭的时间。来了这些日子，吃过的惟一荤腥就是鸡，因为穆斯林国家不吃猪肉，牛羊肉又吃不起，就只有吃最便宜的鸡了。但为了能省点钱，只是用鸡肉来增加点味道而已，并不敢放开肚皮吃一顿纯鸡肉。
回到邰育祥住的房间，王惠青和赵淑燕已经到了，三个人一起动手，拌了几条黄瓜，用两只鸡腿炖了一锅土豆、云豆，焖一锅米饭，午饭就做好了。
下午，大家都没出去，因为卡撒说过下午去机场拉行李，一直等到3点卡撒才开车过来。大家还以为行李到了，一涌而出跑到车前，车厢里面却是空的。卡撒说他一个人搬不了那么多行李，是来找个人一起去帮忙搬的。这种事情别人都不会出头的，理所当然地落到邰育祥头上。
将近5点钟，行李才拉回来，大家纷纷上前去认领自己的行李，发现好几个人的行李箱已经面目全非了。也不知道这些日子，这些行李经受了怎样的命运，有的掉了轱辘，有的断了拉杆，最惨的是吴玉风和姚现兵的，他俩是相同的硬塑料行李箱，已经被压碎了，若不是在上海浦东机场花10块钱打了捆扎包装，肯定就散架了，他俩气得连叫带骂的：他娘的，怪不得非让俺们花钱打包装，原来飞机上的搬运，也是野蛮装卸呀！他们绝对是把俺们的行李箱扔过来扔过去，不会是轻搬轻放，也不管俺们的箱子怕不怕压，就给放到了最底下。
王惠青的行李箱掉了轱辘，也亮开粗嗓门喊：哎呀！这么粗的轱辘支架都断了，说不定是把俺的行李箱直接扔到地上给摔断了的。真是太可恶了！
大家一边抱怨，一边把行李箱搬回房间，清点和整理自己的东西。文静比较幸运，行李箱没有损坏。她把行李箱搬回房间就下楼去做饭，因为天都要黑了，可王惠青和赵淑燕忙着整理自己的东西，不想去做饭。由于在留下与回去问题上的分歧，文静不愿意多搭理她俩，干脆就自己去做晚饭。
吃完晚饭，文静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箱子，翻出一包中国结。看着这些东西，突然想到何不去一趟展销会，把这些中国结转发给大陆同胞，让他们给卖掉，也省得再带回去。
那还是在准备出国用带的东西时，一个朋友建议到小商品批发市场去批发一点不压沉（没有重量）体积小的商品，到国外看看有没有市场，赚不了大钱赚个零花钱也行。文静接受了这个建议，跑到利津路小商品批发市场转了一圈，发现中国结价位合适又没重量，体积又小，就批发了100多元钱的，大大小小有30多种。这几天让找工作、要护照的事搞昏了头，都忘记了行李箱里还有这些东西。
文静去找黄连达和沈力，想约着他俩一起去，但沈力不想去。他说：文姐，中午知不道哪口没吃好，把肚子吃坏了,老试着不舒服,想在床上躺会儿。
路上黄连达告诉文静沈力怕是靠不住了，他发现沈力在邰育祥房间里出出进进的很频繁，对回青岛打官司的事情表现的更关心。听黄连达这么一说，文静想到如果黄连达真的能跟她留下，一定要让他写个东西，说明他是自愿的，她感觉这几个爷们没一个靠得住的。
由于已经去过一次，有了一点经验，两人打了辆出租车，很顺利找到了那里。那两个青岛老乡还是在原来的地方设摊，文静拿出那些中国结，问他们能不能帮忙代卖。
哎呀！正后悔没批点这个东西，今年很时兴，经常有老外过来问。真是瞌睡来了枕头！你还真是有心。眼镜高兴地说。对了，你们留下的事儿怎么样了？
快别提了。黄连达一脸的沮丧。俺们的行李刚刚才给送回来，卡撒当时说会跟着3天后的那班飞机给捎回来，可今天都是第八天了才去拿，好几个箱子都给摔破了。护照和机票卡撒就是不给俺，跑了几家餐馆人家也不招工人，想去工厂看看，连工厂在哪里也知不道。卡撒答应过带我们去工厂的，可到今天也没去。俺楼下那人说没有劳务证明人家也不敢用。大使馆也知道俺们的事了，看他们那意思不帮忙也不管。
好不容易等黄连达唠叨完了，文静赶快处理中国结的事，眼镜给了10JD，把那些中国结留下了，文静没赔也没赚。
哎！你们的货好像多了。文静问。
可不，货柜好不容易到了，俺们昨天刚刚提回来。展销会已经开幕一个星期了，只能把批发价降低一些往外批，这次可能要少赚一点了。
我们再帮你们卖会儿货吧，早回去也没事，实践实践，万一能留下不走，说不定能派上用场。文静说着就用刚刚学会的数字单词喊了起来：阿拉塔斯，阿拉塔斯（14JD）。
老乡见老乡，一定要帮忙。把我的手机号给你们，如果你们留在这里，需要找房子住的话，就去找俺，老城区的房租贱一些。你）是旅游签证吗？旅游签证在批准的期限内做生意是合法的。房东可以担保续签，也不用多，两三个月就够了。这种展销会一年4次，每次26天，480JD一个摊位，俺们每3个月跑一趟，组织一批货赶一次这种展销会，只办续签不办居留许可。你们如果也想做生意，就从我这里批一点货租个摊位去卖，这里还有很多摊位呢，租的时间短钱也会少要。眼镜看来是个热心肠。
谢谢！现在什么都不敢定，一切都取决于护照能不能要回来。文静还想如果黄连达和沈力都能下决心留下，三个人合在一起也许可以做一点生意，如果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就只有想别的办法了。
四个人在一起叫卖，显得挺有气氛，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成交量也不小，眼镜和他的伙伴乐得合不拢嘴。大姐，如果你能留下来，干脆就来帮俺们卖货吧，俺给工资。
还是那句话，一切都取决于护照能不能要回来。文静一边回答一边想这倒是个好办法。
10点多钟，文静和黄连达离开了展销会，打出租返回住处。路上，文静把希望黄连达写个证明，证明是他自愿留下来的意思跟他说了，黄连达想了一下同意了，说明天就写。
文静想明天得抓紧时间，问问李小姐、张医生还有没有其它打工赚钱的方法。卡撒说过入境时海关只给批了半个月的期限，如果把到达的那天也算上，明天就是第十天了。看卡撒那意思是巴不得他们早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