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凿齿
少年不始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
林白衣长长叹出一口气，这口气是如此之长，似乎吐出了百朝之兴亡，千古之遗憾，万载之凄凉。
随后，林白衣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咬牙切齿喃喃念道：“啊哈！当扈的眼珠……虎蛟的血……玄蜂的尾针……”
林白衣声音模模糊糊，听不真切的徐亦轩看见林白衣懊悔至极又神神癫癫的模样心头更是急了，疑惑是否方才被虎蛟碰坏了脑子？
徐亦轩当下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急得连一直挂在嘴角的“小色鬼”都淡忘了。
林白衣缓缓抬起了头，盯着徐亦轩那双美极的眸子道：“当扈的眼珠可以明目，玄蜂所谓尾针可以制作难得的匕首，而虎蛟的血则最为珍贵，外敷可以治疗浮肿，烫伤，摔伤，和酒服下可以活血化淤，更是极为难得的药引。”
徐亦轩丈二摸不着头脑，迷茫道：“这……又怎么了？”
“怎么了？”
林白衣双眼泛着微微的绿光大声道：“钱啊！这些卖出去都是钱啊！最少千枚银币啊！我居然都错过了！”
“这是不是罪恶？”
“这是不是罪恶？”
“我就是为了这些才把那么厚的《云荒异志》熬完了，没想到空有宝山在眼前，我居然忘记这茬儿了！”林白衣最终叹息总结道：“这就好比入宝山空手而归呐！”
“哼！”徐亦轩明白过来是什么事情，顿时气急，妄费自己为这个财迷担惊受怕，一把将坐将在地上的林白衣恶狠狠地推倒在地。
徐亦轩本想光是一顿粉拳伺候，接着似乎还不解恨，双手又在林白衣身上狠狠拧了几把。
“哼！小色鬼！敢骗本大小姐担心，哼！胆子吃大发了！”徐亦轩收回纤纤秀手，发现林白衣正抱着右臂在地上呲牙冽嘴，嘴张的老大，倒吸着凉气，半天也不发一声。
“我没使多大力气啊？”徐亦轩忖道，仔细一瞧发现林白衣右臂上的伤口重新迸裂了开来，原来刚才徐亦轩正好有几拳打在林白衣右臂的伤口上，伤口顿时受力迸裂。
“小色鬼，你没事吧？”徐亦轩蹲下来急道。林白衣本来在地上疼得打滚，却渐渐失去了动静，张大的嘴也渐渐没有了呼吸。
“哎！小色鬼！小色鬼！”徐亦轩右手试探了下林白衣口鼻处的呼吸，顿时六神无主，戳了戳林白衣的胸口，也不见他动弹，眼眶霎时红了。
“小色鬼！不不，林白衣，你别死啊！”
就在徐亦轩呼喊林白衣，内心越来越冰凉无望的时候，突然林白衣的身子仿佛像一根木棒一般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只见林白衣双眼苍白没有瞳孔，尽是白汪汪的一片，红色的舌头长长地搭拉在嘴边，双手前伸，双膝不弯地向徐亦轩蹦去，正似传说中僵尸的模样，口齿中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徐亦轩，你打死了我，我找你报仇来了！”
徐亦轩虽说是武者，但本来就是害怕鬼神的少女年纪，加之今日受惊过度，被林白衣这一吓之后，腿一软再也站不起来，手足并用地向后爬去。
徐亦轩本来已经红了的眼眶瞬时流下了泪水，哽咽道：“不是我害死你的，你不要来找我。”
可是林白衣的“尸体”仍旧毫无反应地蹦过来，徐亦轩情急之下大声道：“你喜欢钱，我给你烧好多好多钱，你就放过我吧。”
“那我可以不杀你。”
已成为“僵尸”的林白衣搭拉着舌头含糊不清地说道：“但是死罪可饶，活罪难逃，我生前你老叫我‘小色鬼’，我要拔掉你的舌头。”说着林白衣低声怒吼一声，作势要扑了过来。
“我不叫你‘小色鬼’了。”徐亦轩花容月貌的小脸已然哭花了，看着林白衣越来越近，哭道：“我叫你好哥哥，你就别拨掉我舌头了。求求你了。”
“再叫一遍！”林白衣怒吼道。
“哥……”
“我去！”
突然林白衣脚下踩到一根地面上的树根上，脚一打滑，跌倒在地，在跌倒的瞬间不再保持翻白眼吐舌头的林白衣那模样也被近在咫尺的徐亦轩收入眼内。
“小色鬼！”徐亦轩再笨也反应过来方才是林白衣装僵尸骗她，撸起袖子来就准备又是一顿好揍。
将将要消失在天际的新月却拖着不走，难道是留恋着想看完林白衣不作不死的悲惨结局么？
……
一天中最为寒冷的时分不是深夜无人时，而是日出之前那片刻的光景，尤其是在茂密的林海中更是如此。
林白衣与徐亦轩二人靠在树干旁小寐片刻，天色已然渐明。
“你要去找你父亲了么？”虽然认识仅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但是与眼前这个少女的离别也使林白衣心情颇为失落，有几丝不舍，有几分惆怅。
“恩，是啊。”徐亦轩默默取出一个类似司南的定向仪器，低声道。
“我……”
林白衣低头凝视着手中的赤焰剑的剑穗，不去看徐亦轩的表情，道：“我先陪你去找你父亲吧。”
“恩？”徐亦轩似乎是没有听清下意识问道。
“我是怕你在这森林中又遇到什么情况，毕竟我们也算相识一场，不希望你又出什么状况。”林白衣抬头凝眸瞧着徐亦轩解释道。
“好吧。”徐亦轩嘴角微微一翘，笑道：“小色狼，你伤还没好，可别给我惹麻烦！”
说完，徐亦轩白了林白衣一眼，那个类似司南的仪器已经定好了方位，招呼着林白衣一起向朝阳升起的右侧行去。
“早知道就不该听你的，还不如按我说的原路返回呢！”
一个时辰之后，林白衣坐在一棵树上扭头对着徐亦轩抱怨道：“现在迷路了吧？”
“我第一次用星盘，有失误了也是应该的嘛！”徐亦轩噘着小嘴强辩道：“大不了我们等会在天上认准一个方向走，总能走出这个该死的森林吧？谁让这森林这么大，我又没有来过。”
说完徐亦轩瞪着林白衣，又狠狠咬了口从林白衣那要来仅剩不多的干粮。
林白衣撇了撇嘴，忖道：“你吃着我的东西，还凶我！”想完也不搭理徐亦轩，低头大口嚼着干粮。
徐亦轩看着手中从原本伸开手掌般大小的薄饼现在只有耳朵般大小，似乎颇有成就感，张开小嘴准备最后一口吞下，不料突然身边一只大手捂住了徐亦轩的口鼻，这块薄饼也在这只手掌挤压下粗鲁地赛进徐亦轩口中。
徐亦轩右手下意识去扭那只突然出现的手掌，却被对方另一只挡住，同时耳中传来林白衣在耳边的传音：“不要动，那边有人过来了！”
徐亦轩顺着林白衣所指的方向瞧去，果不其然有七个隐约大小不一的身影从距离两人百十步外的树林中穿行。
其中位于后方的四道人影——不，似乎不应该将他们称作人，因为这四个身影都有至少四丈的高度，每次脚足落地时坐在树上的林白衣与徐亦轩二人都会感到树枝明显的一颤。
待这七个道身影走远后，林白衣方才松开捂着徐亦轩的手，徐亦轩发现林白衣的手心都渗出了汗水。
林白衣眯着双眼望着七人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道：“上古凶兽凿齿？”
徐亦轩干咳了两下，闻言好奇，却忘了责怪林白衣适才粗鲁的举动，抬眼问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