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跑堂的不要
“傅小姐,您这边儿请~包间早就给你留好了。”跑堂的伙计弯着腰,笑嘻嘻的带着傅清欢向楼上去。
春风楼一楼是大堂,上了二楼就是雅间,再向上就是春风楼最好的包间,既然来这里吃饭,吃的就是个味道,就是风景…
二楼的木窗都是对着春风湖,而三楼之上的包间,又向外延伸了一部分,享受着春风春光,在饭后用些甜点果品,闲聊也是极好的。
跑堂的这话不算响亮,但也小范围传了出去,在春风楼能坐在大厅里的,也都是小有身家,但是在五品以下多如狗的京城,只是有钱也是万万不够的。
所以当看到跑堂的那么热切迎上去,又说进门这人有包间,小范围之内的人均是一静,各异的目光投了过去。
宝蓝色衣裳压了她的艳色,腰间环佩叮当,第一眼望去,他们竟没认出这是那臭名远扬的傅府大房的嫡小姐。
她额发齐眉,白皙的面容清艳,那澄澈的眼眸如湖水般沉静,行走间自有气度。
在座的大部分都是春风楼的常客,说起那傅府小姐的刁蛮事迹,一个个都能说得天花乱坠,好似傅清欢就是那夜叉转身,阎罗下凡。
平时说起来嗤之以鼻,倒也不觉,只是这时候突地望了这一眼,那本来不屑的客人在望见傅清欢时,出口讥讽的话突然噎住了。
这样的气度,他们早些时候,在那宋府小姐出行上香时,隔着台阶远远看过一眼,只觉得风姿卓越,清雅如兰。
今日这傅清欢,虽仍是清艳明丽,但那气度…
怎么可能是那个刁蛮任性的跋扈女?!
傅清欢眼眸细微的闪了闪,走至楼梯边时,突地停下了脚步,笑望向跑堂的伙计,“小二,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定好了包间?怕是你记错了吧!”
跑堂伙计那热情的脸色一僵,心中大骂,却抓抓后脑勺,疑惑的反问向傅清欢,“您不就是傅府的小姐吗?先前来订包间的丫环就是这么说的。”
傅清欢笑容更深,“那小二铁定是记错了,我来这儿不过是临时起意,并没有吩咐丫环前来,毕竟傅府中可不止我一个小姐,这可要弄清楚了!”
跑堂伙计没了笑容,好似有些懊恼,拉了肩上抹布擦了擦汗,“那我们去掌柜的那儿看一下,真是我弄错了也说不定…”
傅清欢转身走向柜台。
富态喜庆的刘掌柜本身就长得白白胖胖,今天他一身朱色金丝百福裳,圆滚滚的肚子被勒出了褶皱,站在账房模样的男人身旁。
账房先生满头大汗,却顾不得擦,手中握着毛笔,不时在账薄上来回修改,那握笔的手直打哆嗦。
“刘掌柜,别来无恙啊~”傅清欢笑着问候,却带着丹朱和福玉站在了柜台前。
她这一出声,那哆嗦的账房先生如同受了巨大惊吓,整个一抖,差点软倒在地上。
“傅小姐,真是贵客,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刘掌柜笑眯眯的拱手,眯成细缝的眼里带着算计,却不让人讨厌。
账房先生此刻都得更厉害了,那流汗如浆的苍白模样,他体形本来就如竹竿,现在变得摇摇欲坠。
刘掌柜瞥了他一眼,白胖圆净的脸上带了细微不耐,“下去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帐给我对清楚,打烊前拿过来。”
“是,是。”账房先生连声应道,哆嗦着收拾了账本,然后逃也似地,飞快向春风楼的后院走,那摇摆的模样,更像一株在狂风中不断摇摆的老竹子。
“这账房也是十几年的老人,这几年上了年纪,弄糊涂好几笔账。”刘掌柜笑着向傅清欢说道,“让傅小姐看笑话了。”
这才是纯然的客套话,但毕竟是撑着春风楼场面的人,客套话从刘掌柜的嘴里说出来,配上那自若的笑容,都多了一份真诚,好像她和他是多年相交的朋友一般。
傅清欢心中失笑,如果刘掌柜心中有一个最不受欢迎的名单,她之前那些行为不说排上第一,但也能排上前三,也难为他每次都忍着情绪,笑面把她迎进来,又笑着送她出去。
“呵,倒不用放在心上,掌柜的还是先看看二楼可还有空余的雅间吧~”傅清欢笑着说道。
刘掌柜先是一怔,紧接着又变回热情笑容,余光向一旁的跑堂伙计一扫,“二楼还有几间雅间,小方去带傅小姐选一选,招牌菜立马就好,傅小姐久等~”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作为一个那么喜恰,笑容极富感染力的白胖子,作为一个明面上的前台掌柜,刘掌柜心中自是有一杆称,权衡着利益得失。
“什么时候春风楼连个小二都请不起了?”傅清欢笑着,半打趣半微嘲。
听了刘掌柜的话,方瑜原本眼前一亮,只觉得是好机会,没想到却听到傅清欢说这样的话。紧接那傅清欢含笑一眼,如同将他心里所有阴私的看透。
方瑜心中咯噔一下,额头出满细汗,都不敢正眼去瞧傅清欢,只觉得她话里有话,笑容里意味深长。
“既然傅小姐不喜,我这就找旁人来。”刘掌柜笑容自若,他看向方瑜有些紧张的神色,只以为是他俩串通的事,这一次被方瑜给办砸了,心里也没大关注,“小尼!你来带傅小姐上去。”
“好叻,来啦~”拖着长长的尾音,一个淡蓝短打的小二从后厨中跑出来,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热腾腾的菜。
尼云碎步跑到了他们身边,转手将托盘塞给了方瑜,轻哼一声,手指向右一指,“西湖鱼子羹和糖醋鱼是那边客人点的,别让客人等急了。掌柜的,我这就带傅小姐上去~”
傅清欢这才跟着尼云上了二楼。
正值春日天气,二楼剩下的雅间也不多,十二花色的雅间只剩下了秋菊和夏荷,傅清欢选了夏荷,尼云招呼她们入座。
傅清欢点了几样招牌菜菜,尼云恭谨的弯腰候着,直至出了荷房,文弱的脸上才浮现出一抹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