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给老师送礼也需要勇气（三）
第三十一章给老师送礼也需要勇气（三）
对于给老师送礼这件事，弟媳对此却不置可否，她在政府部门工作，在她眼里，这是每天都在发生的寻常事。
因此，司空见惯的她最有发言权，她分析认为：一个人要出人头地往上爬，除了自身努力之外，还要有人开路提拔。送礼的人有各种要求，求的事也是五花八门。只要是官位，官职再小也吃香。百姓给小官送礼，小官给大官送礼，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随着经济的发展，礼物结构也相应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从水果到烟酒，从烟酒到钞票，从钞票到汽车和洋房，甚至还有股票和女人。送礼者为达到目的，将送礼手段多样化，从丰富收礼者的物质生活到丰富他们精神生活，从死物到活人，只要是人类所能想到的招数都想到了。送礼的人送了以后，再去收下面人的礼以作补偿。收礼者收了以后，再去孝敬他们要去巴结的人。所以，这礼送来送去，送出去是最下面的人，享受的是最上层领导。
弟媳本是个不太说话的人，谈起这个问题却是头头是道，这也许是她浸染于其中太久的缘故。这一顿饭吃得很丰富，将一餐普通的晚饭吃成了以送礼为题目的辩论会。大家吃得酒香饭足，也谈得津津有味。
父亲是个退休的老公务员，一辈子勤勤恳恳，正因为和这些东西不合拍，才以一个正科员的职务退休。尽管他在岗位上几十年，但从来看不惯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一直以一个真正的共产党的标准要求自己，直到最后坦然地离开他的工作岗位。听了弟媳的送礼经，他不由得感慨，说了一句极有深意的话：“看来那些贪官并不是个个都想贪的，是那些给他们提供贪污机会的人给害的。”一次小小的送礼问题，竟然引起全家的社会风气大讨论。
中秋本应是秋高气爽的日子，但老天爷好象不太愿意配合。听天气预报说雨期会延续到下个星期二，看来这个中秋只能在霪雨绵绵中渡过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何爱国和曾花准备提前一天将这件事了了。她们知趣地认为，如果中秋节晚上去，可能会惊扰老师全家团聚的好兴致，还不能避免与其他送礼的人相遇的尴尬，去的最佳时间应该是中秋的头一天晚上。
这天早上，天还没亮，天空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小雨下得很执着，一直没有停的意思，而且还越下越大。到半晌午时已经大得可以听到雨打树叶的沙沙声。到中午时，雨水大得能顺着关紧的玻璃窗往下流成了一条条水线。午后的雨虽然稍微小了些，但仍然丝毫没有停的打算。
整个上午，弟弟都窝在家里和小孩子玩，可他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学生们纷纷打来电话或发来信息，提前祝老师节日快乐。
何爱国满脑子里都记挂着送礼的事，曾花也因为下雨担心得连打了几个电话。两人商量一上午的结果是，再大的风雨都阻挡不了她俩的送礼路。对此如此执着的原因，何爱国有一个概括性的理由，那就是，既然有这个光荣的传统，咱们就应该继续发扬下去。
另外，何爱国还说了一句挺伤老师自尊的话：“既然前辈师兄师姐们去送过，说不定老师已经形成了习惯。班上其他几位同学肯定也会到自己的导师那里去，如果她们俩不去的话，老师的期待会落空，他心里也会产生落差。”
说实在，何爱国这句话挺冤枉老师的，她愣把自己的龌龊想法加给了自己的导师，将一个高级知识分子说成了一个俗人。如果这句调侃的话真被老师听到，他可能会气得失眠。
说风凉话是曾花的本性，何爱国和她接触了几个月，从没见过她用正经的语言去评价过一个人。就是谈到K大和社会上的某些领导时，她也丝毫不掩饰她的贬谪之意。她看人的眼光与一般人稍微不同，在她眼里，每一个人暴露在她面前的人性中的阴暗面要比阳光面多一些。
熟识与不熟识的都被她的嘴损过，何爱国未能幸免，连朋友和家人也不例外。记得有一次曾花讲家事说到她丧偶的父亲时，居然说老父亲“这辈子就是缺不了女人”。何爱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曾花的爹妈感情很好，从他俩结婚到母亲去世，两人都没有分开过。她父亲习惯了有人相伴的日子，妈妈没有了以后，年老的父亲就一个人孤零零地过着日子。深爱父亲的曾花担心老头子会寂寞，才用自己的表述方式说出了这句话。
曾花就是这样，她偏把一句关心父母的体己话说得那么损。
何爱国与她相识了一个多月，两人常一同上课下课，自然也成了她直接的“口水”对象。幸好何爱国也是个说话大大咧咧的人，与曾花有几分相似，也深知曾花的脾性，明白她是率性而为。
后来何爱国才明白，曾花的这种脾气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在参加工作后，因所经事情太多，天长日久慢慢形成的。
已经到了下午四点钟，天上仍不知疲倦地往下滴着雨水。为了能赶在老师家的晚饭前去，曾花打来电话约定出发，并约好在东校门口的超市见面。何爱国撑着伞出门时，奔奔和双双正在认真地做游戏，她连招呼也没打，从门口的小橱里拿着一把雨伞就走了，下楼后还隐隐听到父亲对她的关照声。
因为是星期天，天又下着雨，路上几乎没看见一个行人。孤独地走在雨中，听着雨滴打着伞面的啪啪声，何爱国有点哑然：这样做到底是为哪般呢？
来到约定的地点，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了，但曾花还没到。何爱国踏上超市并不宽阔的台阶，收起了雨伞，将伞上的雨水抖掉。收好了伞后才发现，除了她身子中间的部分，头发和裤子全都被雨浇透了，整个身子湿得拧得出水来。看着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她赶紧闪身躲进了超市里。
注：对不起大家，上一章的“第三十一章”应该为“第三十章”，这章为三十一章。再次表示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