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理由
九
理由
且说晋豪在家休息一天后,一早到军府里,就有同领笑着叫道说,“萧校,改天跟我吵一架啊,我也很会吵架的。”
“我跟谁吵架,我为什么要吵架?”晋豪莫名其妙的。
“春风一度百花开,”这时又有位同领从他身后过来,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指着前方,笑笑的说。“我就得看你!”
“这是深秋那来的春风。。。。。。。”晋豪可突然想着这句:我就得看,哦,想起来前天属下送伞过来时,忍着笑,想必他躲在后面全看见也全听见,回军府里就着大喇叭一样全说了。
“这是好事啊,也这大年龄了遇了个中意的,快快些结婚生个仔,免得倒时战死沙场了还没得个后。”陈中校也打趣道。
“你好像比我还大一岁,你不也没结婚,我怎就成了大年龄了。”晋豪郁闷了,怎就和自己年龄过不去。“我怎就成了个笑话似的。”
“他没结婚,可他是风花雪月场上的高手,足足的公子哥,深海遗珠说不定也是有的,你不一样的。”另一同事接话道。
“哎,谁叫我是地道本份而又朴实的老实人。”晋豪笑道。
“我觉得吧,人品太好了,在现实生活中也就成了残缺的人,因为你这好,那好,再好;而这不,那不,再不,而统统的加起来,是相对立的。一加一减也就成了空白的人生。”陈中校对着晋豪笑去。
晋豪对着他,盯着他坏坏的笑,想着这话里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白活了?”
“呵呵,你醒悟过来了?”另一同事大笑道。
“不过听说你前天便苏醒了,那美人是谁,有后果没有。”陈中校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若要帮忙,兄弟我一马当先,就算拿出站场上的攻略也会替你攻克下这难得的情关,让你成为胜利的赢家。”
“滚。”晋豪凶着一句。“情场骗子!”
“怎么能这么说我呢?”陈中校对着他讨着笑说道,“要不把你妹妹芸儿介绍给我,我定会一改当年,做个安份的好人,好丈夫。”
“江山难移。。。。。。”众人一致共声道。
大伙散去后,萧晋豪想着,还是不能把他介绍给妹妹,群众的眼睛是血亮的,可回去怎么说呢?说他出战了,然后英勇献身了,那妹妹说不定会为他守身一辈子;说他取妻了,妹妹定会伤心若一时大脑转不过弯来跳海可不好;说他定亲了,那依妹妹的性格铁定是会去搅局的,万一跑到这儿来更不好了。真后悔当初带她来这儿,如今闹出这一局,一个暗恋一个花心的。
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爸妈可不会让她一辈子不嫁,嗯,还是说他战死了比较好。”
陈中校无意间听着句战死,他眉头一紧,低沉着问道,“谁又战死?”
萧晋豪吓一跳,好在没说他的名字,“我家两只斗鸡,斗死了一只。”
“这也值得你怀念?”
“只是可惜,不是怀念。”
思念虽是苦但同时也是甜美的。他只要空闲下便沉醉于对前天情景的畅想中,时间过得可真慢,心里后悔没直接问她的名字,怎就光光的知道个凶悍的丫头秀儿的名字,然后就是她叫的大小姐,不过陪嫁的丫鬟叫出嫁的女子也是叫小姐,难不成她也出嫁了,不过可真看不出她的年龄。
那就等等,看信会不会回复,若不回复,说不定是出嫁了的女了,也说不定是矜持不回的。呵呵,耐心。
这边,宣梦蝶和冷心她们正热闹着量身做衣服时,龙府酒厂的主管王森带着十个粗壮的男工进宣府拜见宣林昌,并说龙老爷担忧眼下局事过于动荡,要太太和少爷,小姐早些回去。
宣林昌听后,也不好挽留,只得在宣府好生招待着一日并住上一晚,让众人准备次日清晨再出发回去。
志渊一听可急了,好好的,为什么他就要回去了,他可快毕业了,不然这些年不就白费了,再着这上海贵人多得去了,洋人也四处都是,又怕什么?回去,回去那龙府里院墙庭墙双重大墙里的生活,街市一走,人人认得龙府的仆人,也必是知晓主子的,谈何愉悦的生活。
他好说歹说的在宣梦蝶面前又撒娇道,“这前功尽弃的事,我们龙家和宣家可都是不接受的,再者男儿志在四方,也不定就得回去啊,我也可以从军保家卫国啊,何况,我在这儿毕竟我也是个男孩身啊,万一有个事儿也好护着舅老爷和老太太啊。”
宣梦蝶听着,有道理,这侄儿烨凯不在家,家中就弟弟一人,若有个事怎护得了两位妇人的安全,仆人也必是仆人。何况当时何奶妈有事时,他也是挺身而出的,这点便是有义气的。
“真想着,上完学要毕业。”宣梦蝶用以慈母的口吻问道。
“当然了,我也都是二十三岁的大人了,若是在家里早成好几次亲了做长辈了,我也有着我自己的想法和去怎样生活的规划,我可不想回去和大哥一样天天跟着父亲去查看稠缎厂和酒厂,再不然就是到乡下山上去查看查看那些引种过来的却又本不是当地能种的紫檀木和花梨木。”志渊靠近宣梦蝶身后,替她轻轻的按按摩起双肩。“梦姨,想想那场景,你说他们多可笑啊。”
宣梦蝶当然知道这些,不过从志渊嘴里说来听着倒也觉得有些可笑,“可你父亲不照着把那些树种的高高大大的,又卖着惊人的价钱供你们读书。”
“你是没看到那山林里的那些工人们,他们是怎样伺候那些树的,”志渊嘴一撇,眉头一紧,一个十足十的坏公子哥样,“可怜的,为那点点的工钱,秋天天气一干燥每日每日得背水上山的浇灌,那是多大的林子啊,今天浇好这头,明天浇那头,全部浇到位了,第一次浇水的土又干了,又得开始浇水。那样活着,啧啧,有什么意思啊。”
“依你这话,穷人们就不要活了。”宣梦蝶听着离奇。
“不是说他们不要活,只是我不想看到他们那种悲催的活法,更不想成为让他们为此而活下去的人,所以我不想回去。我想按我自己的想法活下去,那样志贤和志宏他们俩也好分家产啊。”
“哟,你倒是满有大度的,可你们三兄弟中,听说你是花你父亲的钱最多的,现在你一年可是要花掉你父亲年收入六分之一的钱两,连志宏出国可也没有用到你这么钱,而且你还是在我梦姨的弟家这里白吃白住的。”
“梦姨,你怎就不了解实情呢,我用钱多,可我也为父亲牵动了一少生意啊,这钱花的有所值啊。”志渊对着宣梦蝶细数上了,“我同学他家绸缎铺里的布可都是从我家厂子进的,耀华叔送货来时,都是直接交货便是,其它的我都全弄好着。还有几处,洋人铺里,也都是我去谈成的,再说耀华叔也不懂外文啊,这些没功劳也有苦的,让我拿点小钱养养神,也是情理之中的啊。”
“你这边帮着忙,那边又收着高费用,倒还不如让耀华请个大学生当翻译还比用你省钱多了。”
“梦姨,看你说的,自古俗人还讲‘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怎么就不行了。”志渊有些急了,怎就尽数自己的不是了。
宣梦蝶瞧出他的不快,于是又改着语气说道,“行,梦姨我啊,只是觉得读书就得有读书的本份,不该沾的,不该惹的就别沾别惹,不然若是出个事儿,你让我怎跟你母亲交待,倒是好人做不得的。”
“嗯,知道,梦蝶,你放心好了,以后这舞厅和赌场,我定是不会去的,还有那些戏子的事情也不再去惦记了。”
“你还去了赌场!”
“只一次,好奇,呵呵。”志渊因为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便快快的讨好着对宣梦蝶笑,“梦蝶,可别跟家里说,只是好奇才去了一次,就一次。”
宣梦蝶心想着,我才不会去说的,若是说了倒是会怪我当初不该带他来上海又让他在这儿读书的,他啊读完书,毕业后要不是条龙要不必是条虫,只是别成着一条恶虫,那则是万幸的。
说着,宣梦蝶又不免教导他些话,然后便和他带着冷心吃西餐去,自己说过的话再怎样也得实现。再者就是挑了两个裁缝师父明日带着回龙府,估计着那叶漫茹还在担心盼着会不会有人去。
这志渊可是极疼恩心的,足足的买了两大箱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衣裳让他们带着回去。
宣老太太,她是知道自己身子一年不如一年的,如今盼着女儿回来,可这乱世的,短短几天又得离去,再见可有他日?不免哭一把泪一把的伤心起来,去那大龙府里也没有个子女可依靠的凡事都得靠她自己,心里想着,我可怜出世的孩子,今后的日子谁知是好是坏啊,若是不让她回去,也没有夫家人在而在娘家过活的道理。
这一离别,可是离得肝肠寸断的,对今后的日子,大伙也都是未知数,只是那句话:奴去也,勿牵挂,莫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