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倪里和付军从当天下午两点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两人都忘了昨天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身上隐隐作痛。赵谦付了酒店的费用,于是回到了中心医院。倪里也回到他所在的上海日报社,用了20分钟打印了一份“重要文件”给主编刘峰看,刘峰看了,大吃一惊,对他说:“倪里,你是我们报社不错的编辑,你可不要辞职呀!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我可以批你长假,你什么时候来都行,我会跟社长说的。”倪里说:“刘主编,我这样的情绪,会影响报社利益,我不得不辞职。”刘峰说:“你编写的文章市民很喜欢看,我一定不会让你辞职的。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刘松和余芳同年同月同日生,而且青梅竹马。他们的父母都是知书达礼,从小对他们管教有方,小秦和小芳都喜欢画画,19岁那年,他们共同考上了中国美术学院。两人同班,总是形影不离,同学们都羡慕他们之间的感情,都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20岁前夕,刘松亲切地对余方说:“小芳,明天是我俩20岁生日,我们不能回家过,我们就在这里过,明天我将会给个惊喜你。”余芳欣喜万分。于是刘松出去准备为她筹备一个震撼的生日Party。
生日Party准备在玉峰山上进行,因为这里有着他们浪漫的过去。刘松很认真地做着每一个环节,晚上,还在忙个不停,凌晨,终于完工了,他发着短信息给余芳,让她早上来玉峰山,他们去年所在的地方。
余芳期待早上的到来,终于……早上终于到来了,余芳早就出发了,也早早来到他们去年所在的那个地方,只见一张横幅出现在她的眼前“祝我亲爱的小芳生日快乐”,小芳暗自欣喜,刘松迟迟未到,小芳高兴地认为刘松在给她惊喜,但迟迟未等来。
大约到了晚上11点,小芳还是没有到来。她等着、等着,一会儿,她收到其他同学的一个短息,说刘松出事了,小芳慌了,向同学打听他的情况,同学说:“今天凌晨2点钟,刘松打电话叫我和其他同学来玉峰山布置场景,大约四点钟,我和其他同学回去休息了,他一个人在这里休息了,一觉睡到中午,大约晚上8时左右,我们打算去偷看你们浪漫地传情,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只看见你一个人在这里,打他电话也没人接。我们分头找他。我们在学校到处找没找到,我们又回到玉峰山,走到山脚,一位大叔对我们说:‘今天有一个年轻人从山上滑下来,我们迅速将他送到了医院,伤得还很重,问一下是不是你们的同学。’我用手机放他的相片给大叔看,他说:‘是这个人,虽然血肉变得模糊,但我敢肯定是他。’于是我就通知你了。我在山下你下来吧,我们一起去医院。”
余芳听了,挂了电话,赶快往下跑,那同学和她一起来到了医院。
医院里,医生说刘松仍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余芳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掉。她不敢告诉刘松的父母,也许是怕他们受到打击吧!
还好苍天有眼,他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说:“小芳呢?”小芳哭着说:“我在这……”刘松含糊地说:“对……对不起,我没有给你惊喜。”小芳说:“不,你用心了我明白你的心。”
刘峰说:“倪里,听了这个故事,你有明白了什么?你是个聪明人,也知道人生是残酷的,要珍惜现在,不要放弃,我相信你会成功的,如果你还想辞职,我不阻止,不过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热烈欢迎。人生有许多不如意,但必有它的原因,相信你也明白。”倪里被主编说动了,说:“刘主编,我不辞职了,不过会请一段时间的假。”主编说:“没什么,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倪里回到那所小屋。他在自己的博客中写到:
我是一个不平凡的人,我和别人相比,有不平凡的家庭,有不平凡的理想,有不平凡的命运。天堂,你离我很近。我想忘记,忘记过去的一切,我好想从你身边走过,奈何桥,我知道,只有从你身边走过,我才能喝到孟婆汤,到时候,我就会“复苏”,一个新的我就会诞生。奈何桥,只有你才能忘记我的创伤,只有你才能让我获得新生。让我尽快从你身边走过,让我喝到孟婆汤,忘掉一切的一切。可是,为什么我离天堂这么近,离地狱,离我爱的奈何桥这么遥远呢?
不过,为了实现我的理想,为了那不属于我的何瑾,为了远在异乡的亲人,我要振作起来。因为我知道,理想的实现需要实实在在地实践,不然怎么会有马克思说的“在科学上没有平坦的大道,只有不畏劳动沿着陡峭山路攀登的人,才能达到光辉的起点。”呢?为了我能更好的对抗“这不平坦的大道”,我就要振作起来。
失恋,让我痛不欲生,何瑾,我的公主,我的大海,我爱你,我觉不会放弃你。异乡的爸妈,儿子一直爱着您,想着您,我会每个月寄信回去,我能感受到您想我的心跳,经过几年的孤独生活,我完全体会到您是爱我的。
……
写完了这篇文章,倪里又开始了他的小说《心跳的第一感觉》。
赵谦从酒吧回到医院后,独自在余敏病房外思考着,突然,接到远方消息,余敏的病情加重,要立即手术。
此时何方、何瑾和赵谦的心悬在空中,看着母亲从手术室外推向手术室内,何瑾心里很痛。他们心急如焚地在手术室外等候着。
手术时间是那么长,大约三个小时,主治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何芳等人看了医生这种表情很担心,又很伤心。他们急迫地问着医生手术的情况:“刘医生,手术怎么样?”他们既期待医生的回答,又害怕医生的回答。这种矛盾的心里让他们很落魄,他们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渺小的生物,他们的眼里出现了一种无法抹去的液体。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刘医生说:“病人本来治疗的很好的,可是顾虑的太多……”
何瑾哭着说:“医生,上次不是说还有30几天的寿命么,怎么……”于是跪在地上。“刘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妈妈,我求你,无论花多少钱都要救救我妈妈。”
刘医生说:“你们的心情我很明白,我们真的尽力了,你们去陪陪病人吧,她可能明天就……”
“别说了。”何瑾打断医生的话。
护士们把余敏送回病房,何方、何瑾和赵谦也纷纷回到病房,他们不停地擦着眼泪,望着熟睡中的余敏。
一会儿,余敏睁开眼睛,她笑着问道:“怎么眼睛都红红的,是不是手术不理想?”何方忙也陪笑到:“不,手术非常成功,癌细胞停止扩散。”余敏说:“那你们为什么都哭红了脸呀。”何方愣了一会儿说:“红了眼?哦,医生把你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感动的泪水。”余敏说:“你们就别隐瞒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每天疼得厉害,我知道我活不长了,何瑾,我的宝贝女儿,我不能看着你出嫁了。”
说完何瑾再次大哭了起来。余敏说:“赵谦,你过来一下。”赵谦走到余敏的跟前,余敏失望的说:“不能看见你和何瑾结婚了,这是我的遗憾,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对待何瑾,她有什么不好的要迁就她,答应我。”
赵谦紧紧握着余阿姨的手,说:“余阿姨,您不会有事的,我会对何瑾好的,永远爱她一个人,您要看着我和何瑾成婚,您还要抱抱您的外孙,您要好好养病,不要总为我们着想了。”
余敏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和何瑾结婚是再合适不过的,听了你这番话,我死也瞑目了。何方,我们夫妻关系已经20多年了,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过操劳,身体是最重要的,如果忙不过来,再找个老婆,我是不会怪你的。”
何方轻轻地走在妻子面前,用手抚摸着妻子的额头,一向很坚强的男子汉现在哽咽地话都说不出来,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眼泪,可是那液体还是偷偷地从眼角流出。何方说:“我不准你那样说,我今生只娶你一个女子,我一贫如洗的时候,多亏你,我才会拥有现在的财富,我要你好起来,就算拿我们的集团换也没关系。”妻子对他说:“好了,别再说了。把我带出去散散心,整天在病房里闷得慌。”于是将她送到轮椅上,在医院的后院散心。”
余敏想起当初和何方的经历,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他们四人都微笑着,打算在余敏最后一天里一家人快快乐乐。四个人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们害怕时间在说话中流逝,但是,静谧的后院仍然让他们感受到时间在走,他们害怕黑夜的到来,他们更害怕新的一天会到来,可是终于到达了黄昏,他们又回到了病房,天终于黑了,第二天也终于到来了。
四人彻夜未眠,他们很珍惜这两日的光阴,整夜都是带着笑的,他们不希望余敏在悲伤中离去。突然,这九点钟的天空变得发黑,狂风大作,大雨倾盆,只听见雷电击打着大树,树枝产生凄楚的声音。医生可谓是神机妙算,余敏在这个时候永远闭上了双眼,她是那么安详,仿佛没有一丝牵挂,好像没有任何顾虑,不过他们都知道,余敏顾虑着他们每一个人。
三人集聚了一天的悲伤终于爆发出来。一会儿,殡仪馆的车辆将余敏遗体拖走。何方拨打了岳父的电话,告诉了这一真相,以前怕他们二老受不了打击,但是他又不想让他们遗憾地没有看到余敏的最后一眼,接着通知了所有亲戚朋友,顿时很多人陷入悲痛之中。不多久,丧事在余东酒店举行。
而这天早上,倪里正在晨练,突然天下起大雨,他在一个亭子里躲雨。不久后听到别人议论纷纷,一个人说:“何太太真是个好人,帮助我们那么多,怎么就逝世了呢?”另一个人说:“哪个何太太?”前者说:“何方家。”另一个人说:“哦,听说患了肝癌,今天我听我侄子说的。”倪里问道:“阿姨,你们说的是真的吗?”一个人说:“真到,我今天经过余东酒店时看见了的。”
倪里听了,飞快地往余东酒店跑去,酒店列出一张“沉痛哀悼余敏”的字幕。这才相信余阿姨逝世。可是里面空无一人,倪里向酒店打听了情况才知道葬礼在户外举行。他按照服务员的指引,知道了葬礼的具体位置,还没走到那里,他就听到了哭声,他向前走去,在余敏的遗像前磕着响头。看见何瑾泪流满面,顿时自己的脸颊也有了泪水。
倪里的以来,所有的人都关注着他。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赵谦和何瑾拉住了他,说吃了饭就走,此时倪里很矛盾,既想留下又害怕留下。
余敏的葬礼很隆重,何方花了几十万布置的,之所以在户外进行,是因为余敏从小生活在城市,对乡土气息甚是喜欢,所以就选择这个余东酒店不远的一个大的公园进行的,参加悼念葬礼的人很多,除了亲戚朋友外,还有市民和记者。尽管天下着大雨,但是人们并没有用躲在酒店里。何方为了不让不让这些参加葬礼的人生病,把所有的客人疏松到酒店,尤其是老人和小孩,但谁也不想离去,不过经过苦苦哀求,他们走进酒店。年轻的人很少来到酒店,他们不惧风雨,他们的眼中的余敏是慈祥的。何方忙着招呼客人就没有呆在妻子的身旁。
赵谦和倪里也没有离开,他们看着伤心欲绝何瑾跪在余敏的遗像面前抽泣,心里很伤心。他们陪何瑾淋雨,陪何瑾一起悲伤,可是何瑾再没有和倪里说一句话。
直到下午三点,雨终于停了下来,而部分在外面淋雨的人也终于病倒了,他们三人也不例外,他们坚强地在这里守护着,知道客人再次出现在这里。何方强烈要求他们换衣服,可他们不依,经过客人的劝服下,他们才换了衣服。
他们三人走在卫生间外,首先进入卫生间的是赵谦,卫生室外只剩下倪里和何瑾两个人,半天没有说一句话。他们不敢相互对望着对方,不过偷看的余光正好相撞。何瑾说:“谢谢你来参加我妈的葬礼,对不起,我一直都骗了你。”倪里说:“没什么,你不要过于伤心,你妈在天堂希望你快乐的……”
这时赵谦换衣服出来。倪里先进了去,洗手间里,倪里望着久久镜子里的自己,仿佛是定住了。一会儿他冷静过来,他把自己的衣物烘干,但考虑何瑾还穿着湿衣服,就出来了,其实,裤子上还滴着水珠。
何瑾问他为什么不换衣服,他说:“你快进去换衣服吧,外面冷。”何瑾进了卫生间。
赵谦看得出倪里对何瑾的一片真心。
倪里说:“我先出去一下。”于是偷偷地回到了那所小房子。他有点后悔自己参加余阿姨的葬礼,他认为自己这样介入了何瑾和赵谦之间的感情。他越来越觉察到自己配不上何瑾,起初只是觉得自己物质上配不上她,现在更觉得自己心理上配不上她。余阿姨生病期间,自己全然不知,而赵谦一直在陪伴着余阿姨,自己越想越觉得自己配不上赵谦,也觉得赵谦才是和何瑾最配的。他决定自己再也不出现在何瑾的面前,成全赵谦和何瑾这对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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