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圣杯与圣血-下
“你应该知道,大约1000年前,一个犹太青年出生在伯利恒,其母亲名作玛利亚,其生父名作约瑟。在他出生的时候,身边的人们发誓看到了白色的光,和充满了整个牛棚的蜂蜜和奶香。当男孩长大,他在故迦南之地上流浪,甚至一路行走到罗马的土地上。他对这个满是铁和鲜血的国度感到不满,因为这个庞大的帝国就像是一架永不停息的战车,它只知道征服,却不知道休息。于是青年回到他出生的地方,呼唤公理、爱、正义,传授自己的思想和教义。人们因记起他出生时的特异,所以信他,跟随他。这个教派,最开始被称作‘拿撒勒人(Nazarene)’,或者拿撒勒派。”
哥特用苍老而温暖的语音向里克尔多诉说着这久远之前的故事,他的声音就像是午后的阳光,让人有着微微的眩晕和温暖。里克尔多很自然地相信了他话里说的事,但是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青年的名字,你听过,他的相貌,你见过,每天你都要呼他的名,求他的救赎(指餐前的祷告)。是的,他叫耶稣!”哥特注视这里克尔多慌乱的眼神,高声说道。
“你刚才说‘生父’?这不可能。圣母玛利亚是圣洁的处女,独自生下了圣子,她被许给约瑟,还没有迎娶之前便从圣灵处怀了孕。约瑟想暗暗地休了她,但是当天夜里主托梦给他:大卫的子孙约瑟,不要怕!只管娶过你的妻子马利亚来,因她所怀的孕是从圣灵来的。她将要生一个儿子,你要给他起名叫耶稣,因他要将自己的百姓从罪恶里救出来。这,这……”
里克尔多说,话语中有着动摇。
“这是圣经上所写,对么?孩子,那你知道圣经是怎么来的么,由谁书写了这本属于主的书?”
“难道不是主写的么?”
“当然不!教会宣扬圣父、圣子、圣灵为三位一体的神,是自有,常有的主,称它为耶和华(哥特的话里这里用了第三人称),也叫耶稣基督。弥天大谎!耶和华是耶和华,耶稣是耶稣!现在流传的圣经由新约和旧约组成,其中旧约是希伯来圣经中的六卷,源自犹太教,而新约则记录耶稣和他的使徒的言行和作为,称作次经。但是!原版的希伯来圣经已经失传,而现在那本伪经中的所谓旧约,则满是谎言!”
“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哥特看着里克尔多,没有马上回答,他似乎在想什么。
这思考没有花去多少时间,他回过神来,用右手敲了敲那只魔法箱子杰斯特。
“把经文拿出来。”
那梨木箱子一阵抖动,雕刻的常青藤叶子活物般在箱子上游走,露出了箱盖的缝,原来这些魔法雕饰就是箱子的锁,没有箱灵杰斯特的认可,谁都打不开这个箱子。而杰斯特这时候高声唱了歌来,那是一首滑稽的歌谣,就像是……一段蹩脚的咒语。
“杰斯特是个好箱子!好箱子不是空箱子!要想不做空箱子,拿出一件,放进两件!”
说着,箱子盖自动打开,那箱子里装的,竟全是水,就像是一个发光的池塘。
哥特随手往箱子里丢了两枚价值10法郎的金币,那发光的水面荡起一片涟漪,金币消失了踪影,而水面上,渐渐浮现出一卷破旧羊皮文书的摸样。
哥特伸手探入水中,那液体似乎不是水,像是油,又像是水银,毫无粘附性,哥特将那羊皮卷拿了出来,就像是从镜子里取出东西般。
“这就是真正的‘圣经’——死海文书!它是所有一切所谓‘圣经’的源头,犹太教的《塔赫纳经》、伊斯兰教的《古兰经》、或者我们常说的基督教《圣经》。甚至是波斯袄教(拜火教,即波斯明教)的《阿维斯托经》也从其中剽窃了大量的经义和故事。这27张羊皮上,记载的是人类诞生以来最大的秘密!一个曾经作为全人类共主的存在,犹太教和基督教称它为耶和华,阿拉伯人称它为安拉,它有无数的名,无数化身形象。但这都是人们强加给它的称呼,它自称——自有,并常有的神,古老并长久的存在。”
“……”里克尔多已经呆了。
“它强壮,有宏伟大力,通晓时空,并明白真理,但它绝非什么伟大的主或者‘神’。它仅仅是一个年龄超过人类文明,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的——灵!”
哥特一句一句,一个个单词缓缓诉来,似乎是这秘密在他心中憋了太久,今天终于得以倾诉。
“神灵神灵,神是格,灵才是本质。灵魂灵魂,魂是形象,灵才是本源。人有灵,石头有灵,火有灵,水和土,以及风和雷,这大自然的一切,酝酿出无数的灵!人的眼看不见他们,但是人类中一些具有特别能力,灵魂特别强大的存在,可以感知到它们。巫师,魔法师,萨满,德鲁伊,这些都是!这个世界由三种东西组成!物!能!还有哲灵!”
哥特喝一口茶,继续说道:“物,是物质,它们是我们能‘碰触’到的东西,泥土,风,植物,它们都是。物的最小单位是一种很小很小的颗粒,几乎没有重量,一滴水中有着无穷大量的这颗粒,我的眼睛无法分辨它。能,是能量,它们是我们能‘感觉’到的东西,光,热,还有运动,摩擦。一个人打你,你后退,是因为他将力能作用于构成你的物质,而使你移动。最后一种,是‘哲灵’,它们是我们能感知和思考到的东西,你知道哲学么?希腊出了很多伟大的哲学家,同时他们也几乎都是伟大的魔法师,比如苏格拉底和他的学生柏拉图。因为哲理和灵,有着一种近乎相同的特质。所以贯通哲理的人,通常能更好的感知到灵。”
“魔法,斗气,其实都是‘物质’‘能量’以及‘灵’的混合体现罢了!”
哥特的声音,振聋发聩,似乎是高天上的主,以一种批判严肃的语调陈述,仿佛这整个世界——欧罗巴(这里的欧洲)、亚萨(这里的亚洲)、黑大陆(这里的非洲),都没有比他知道更多的人。这秘密,似乎让他高坐云端,俯览大地!
“是不是有点吓到你了,孩子?”哥特似乎意识到有点吓到里克尔多了。
里克尔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感觉到哥特身上刚刚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和威严,有若实质。这更肯定了他心中‘这位老爷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的想法。
正当哥特准备继续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好了,以后再慢慢告诉你,愿意做我的侍从么?”哥特中断了谈话,尽管里克尔多的脸上露出了渴望知道更多的表情。
“我愿意。”
“我很高兴。记住,现在这个秘密也是‘你的秘密’,你明白我的意思,对么?”哥特的目光中带着严厉。
里克尔多点了点头。
哥特满意的微笑了下,然后转头说:“进来。”
得到允许之后,查科夫走了进来。
他的手里还拎着一个人,或者一个孩子,身高绝对不超过4英尺3英寸。身上穿着非常不合身的水手服,袖管和脚管拖曳在地上——尽管他被拎着脚不沾地。头上则戴着一顶几乎将整个头套进去的海盗船长三角帽,让人看不清楚这孩子的脸。这形象就是一个标准的小海盗。
“大人。总共87名海盗,骑士阶级5人,都已经过审判,禀您的命令处以死刑。这个小家伙是我们在海盗船上找到的,我和汉密尔顿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他有点,怎么说?有点奇怪。”
说着,查科夫将那孩子放在地上,说:“据那些该死的海盗说,这家伙是他们船长的孩子,至少他们那个刚死的船长是这么说的。几个礼拜前他们的大副和船长发生了争执,最后发生了火并,那个船长被自己的手下联合起来杀死了,留下了这个小家伙。他身上有不少受虐待的痕迹。”
听着查科夫的报告,哥特感觉到那对于这个孩子大的过分的帽檐阴影下,有一双眼睛正狠狠地盯着他。那眼神里有着一种兽性的凶狠。
“咦?”哥特发出了惊讶的呼声,好像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他伸出手,对着那孩子做了一个虚抬的动作,一股暗金色斗气延伸出去,如臂使指地将那个孩子举了起来,动作轻柔而恰到好处。
坐在旁边的里克尔多注意到哥特那只手上的皮肤原本有着老人特有的斑纹和褶皱,但是在那股暗金色的斗气出现后,皮肤瞬间变得光洁而有弹性,就像是时间在他的手上瞬间往回倒退了数十年。
其实要是有别人在场,注意力应该更会集中在哥特操纵斗气的手段上,那已经超出了斗气范畴,用离体的斗气去操纵物体,如同控制自己的手臂一样,这简直是和魔法师用奥术形成的结果没什么两样!
被举起的小家伙猛烈的挣扎起来,就像是被困在笼中发狂的野兽。
“别动,我不会伤害你的。”
哥特说着,又分化出一股斗气化作一只散发着暗金色的手掌,将那孩子头上的帽子微微掀起来一点。
上帝保佑,这可怜的孩子脸上有着很明显的殴打痕迹,让人可以想象那些海盗对他做了多么残忍的事。其中一只眼睛已经肿的失去了原来的形状,整个脸上满是淤青和血迹,特别是鼻子下面有着特别多的干涸的鲜血以及一双干瘪破碎的嘴唇,这一定是被人直接对着鼻子狠狠地揍了一拳。
哥特叹了一声,暗金色的斗气一缩,将那孩子带到他的膝盖上,他制止了这孩子想要挣扎的举动,然后轻轻抚mo了下他的面孔。
这孩子最多只有8岁,那些毫无人性的海盗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哥特温暖而粗糙的手似乎让那孩子感觉到了可以信任的感觉,这孩子慢慢安静了下来,但是哥特感觉到他浑身上下都绷紧着,就像是即将发动攻击的动物。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可怜的孩子。”
“杰克,杰克.斯派洛。”那肿胀的双眼中流露出警惕的目光。
“放轻松点,那些海盗的死是因为他们犯过罪,这是他们应得的。而你,没有杀过人,不是么?所以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
“不要相信任何人,我父亲没做到,所以他死了。”
哥特能听出这句话里带着一点点哭音,虽然因为杰克的声音很嘶哑而变得不明显。他柔和地看着杰克,眼光中带着怜悯。
“不要可怜我!”杰克吼道,好像哥特的目光刺激到了他。
“哭出来吧,在我这,你不需要装作大人的样子,因为没有人会伤害你。哭吧,我能了解你的心情。”哥特看着杰克不信任的眼睛,继续说道,“不相信么?我知道你一定过的很艰难,但是你竟然还有勇气保护着你的‘小朋友’,这很难得,就是成年人也很难做到。”
说着,哥特指了指杰克头上的大帽子,好像那帽子里藏着什么,比如他话里的‘小朋友’。
杰克愣愣地看着哥特,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愿意为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么?你看,我也有着这么一个朋友。”哥特说着,那只将里克尔多踢进船舱的黑山羊出现在他身边,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
黑山羊用鼻子顶了顶杰克的腿,似乎在示好。
杰克看了看那只黑山羊,用手摸了摸山羊的毛,眼光慢慢变得柔软。
“……我……我害死了爸爸,可是我要保护‘阿八’。我偷偷的把‘阿八’藏了起来,他们以为是爸爸……”说着,杰克忍不住哭了起来,罪恶感和内疚压垮了他的心。
清澈的泪水洗掉了他脸上的血迹和用来掩盖伤痕的黑色油泥,露出了古铜色的暗色肌肤。
一只青灰色的触手从杰克的大帽子里伸了出来,似乎想替杰克抹去眼泪,但是动作笨拙,只把杰克的脸上弄得一团糟。
是的,那是一只触手。里克尔多在一旁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
哥特慢慢掀开杰克的帽子,在杰克的头上,正趴着一只,青灰色的——章鱼!
这只奇妙的章鱼丝毫没有因为离开海水而显得不适,它有着一双如同人类般的漂亮眼睛,圆圆的水亮的,那是漂亮的海蓝色眼瞳。它浑身的青灰色表皮还散发着一种奇特的荧光,那是一种元素波动。
查科夫和另外两个一直没睁开眼的‘雕塑’侍从此时却整齐地向着这只奇特的‘生物’,那眼神中带着惊奇,不可置信,以及——嫉妒。
哥特长呼了一口气,这种‘东西’在他长久的生命中也是不多见的。
“自然灵,自行认主的自然灵!”
杰克一边啜泣着,一边说:“阿八是一个月前我在游泳时找到的,可是他们都说阿八能卖个好价钱,后来……后来他们就看起来好可怕……”
哥特当然明白,一只自然灵意味着什么,无论对战士或者魔法师来说,和一个自然灵签订契约的好处是不可计量的。一个自然灵能卖出等同于一座小城的天价!
杰克抬起头,看着哥特问道:“生活总是如此艰辛么?还是仅仅童年如此?”
哥特看着杰克,就算以他的阅历和心境,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海浪拍打着船身,略带咸腥的味道萦绕在水手们的身边。阳光从云的边际洒下,显露出漂亮而明显的轨迹,这是一个好天气的象征。
地中海那迷惑人心的蓝正在明亮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海蝙蝠号在风的推动下向东南方向行驶着,榉木制造的庞大船身压碎一个又一个波浪。
每一个被压碎的海浪都溅起一蓬细密的水花,阳光在这些水花上跳跃,映出一道道小小彩虹。
就这样随着海蝙蝠号乘风破浪的前进,这些细小的彩虹就在船身两边霍忽闪现,连绵不断。
今天是5月8日,离海盗事件的发生已经过去两天。
哥特在那天安顿好小杰克后,召见了库克斯和大副塞尼耶斯,里克尔多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因为他被查科夫带去处理那艘海盗船——作为哥特新的侍从,他有必要立刻开始履行他的职责,开始工作。
但是里克尔多肯定他的前船长和前大副被警告了些什么,以至于途中在拜占庭的伊士耳港处理黑珍珠号以及那些海盗的时候,船上的所有人都没有完全说实话。
黑珍珠号在被押送到伊士耳港的时候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这艘在东地中海上肆虐了近50年的黑色噩梦终于结束了它的旅程。它将在被押送到拜占庭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之后进行焚毁,用来告祭这些年来惨死在这些海盗手上的无辜商人和前往圣地伊路撒冷的朝圣者。
伊士耳港的总督很高兴的接受了这份能让他获得功劳和晋升的礼物,尤其是这份礼物还是从天上掉到他的手里,他甚至没有因此损失任何一名士兵。
尽管他对黑珍珠号上所有的海盗都变成了尸体感到不满,但是相较起来,那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黑珍珠号以及那些海盗的头颅被以总共85000法郎的代价交给了这个高兴的总督,这个价格远远的低于哥特他们应该获得的正常价格。根据《地中海公约》规定,俘虏海盗以及海盗船的人可以向任何协约国交付俘虏,以获得关于海盗的全额悬赏金,并且可以按海盗船价格的40%获得抵卖该船的额外赏金。
而关于黑珍珠号的悬赏总共有2个帝国、6个附属公国以及两个自由领——威尼斯和希腊,那些威尼斯商人可以说是富可敌国。这些悬赏加起来就已经超过了50万法郎,这等价于40万英镑或者62万金马克。
更不要提一艘黑珍珠这样的大型五帆战列舰的高昂价值。查科夫和汉密尔顿在船上找到了一套附魔动力系统,上面有着强力的魔纹和法阵,这一定出自于一个强大的魔导士之手。这是黑珍珠号得以纵横东地中海的秘密之一,整套系统的价值也要在10万法郎之上。
而这位伊士耳的总督之所以能以这么低的价格获得这些东西,是因为他答应汉密尔顿将这次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将关于海蝙蝠号的事件完全保密。其实即使汉密尔顿不使用他的拳头,这位总督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一切处理完后,这位总督就在海蝙蝠号的带领下来到伊士耳港外的一个海湾中完成了这艘传奇海盗船的所有权转移。
而海蝙蝠号在获得了免费的所需补给后,继续向目的地——塞浦路斯的圣安德烈港驶去。
里克尔多现在已经脱离了水手的身份,正式成为了哥特的侍从,这让其他的水手很是羡慕。
这两天他并不需要再在瞭望台上值班,或者清理甲板和整理缆绳,而是呆在他的新房间里,练习哥特教给他的一些武技。
里克尔多的武技基础不是很好,只是以前在希腊公立学校上学的时候练过半套剑术,所以哥特暂时没有教他什么漂亮的套路或者有用的招式,而是教给他一套基础的‘站立’方法。
是的,‘站立’的方法,你没有看错。
里克尔多在记下了那套口诀和姿势后,终于明白那天在哥特的船舱里看到的那些侍从在干什么了。
那是一种奇特的锻炼人对身体和肌肉控制的方法,哥特说这最早可以追溯到斯巴达人训练战士的秘诀。
里克尔多闭上眼睛,将呼吸调整套每分钟15次左右的速度,感受着脚下甲板因为海浪和风而不停摇晃。他按着哥特说的,想象自己的意识在自己的身体上游走,感受着皮肤下面肌肉的轻微颤动。
他不停地细微震颤着自己腿部和腰部的肌肉,用来抵消船身摇晃带来的倾斜,这很幸苦,没过几分钟里克尔多就觉得浑身开始酸痛,很快还会转变成刺痛。哥特说,当里克尔多能无时无刻不保持着和甲板相对静止,那么这套站立的功夫就算是学成了,这可以让他更好的控制自己的身体。
哥特还向里克尔多讲解了人体的详细构成,让他了解了他举手投足之间身体所需要做出的复杂调整。让他知道了骨头,血液,肌肉,皮肤,以及其他他身体上不同部位的作用,这些是他从来没听说过的。
如此详细和准确的对人体的理解,在整个欧罗巴大概也没有多少人能做到,一般的战士在锻炼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们具体在锻炼什么,哥特的眼光和学识绝对是世上顶尖。
里克尔多现在对自己的将来充满期望,每一个欧罗巴的男孩子几乎都曾有过成为一名‘骑士’的梦想,而他现在有机会将这个梦想变成现实了。
他很想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心爱的姑娘伊斯娜,哥特答应在到达塞浦路斯之后委托库克斯回希腊将他的这位姑娘带来和他团聚,他相信伊斯娜一定为同意的。
正当他坚持不住对肌肉的控制准备停下来休息一会时,突然听见了甲板上他的水手兄弟们发出了阵阵惊呼。
里克尔多连忙跑上了甲板,只见那些水手全都围在船舷边。
“海豚!”
“看,那是箭鱼!”
“呕,上帝,那边!那边那条黑色的不会是鲸鱼吧!”
里克尔多凑到船舷边,只见无数不同的鱼类正围拢在海蝙蝠号的旁边,就像是士兵簇拥着他们的领主。并且鱼群的数目正在不断扩大,不停的能看见有一群群各式各样的鱼类从远处聚拢过来,就像是受到了召唤和命令一样。
里克尔多立马猜到这情景和他的老爷哥特大人脱不了关系,但是他也不明白这又一种奇特的现象是为什么。
在他猜测原因的时候,感觉视线一暗,抬头一看,天上的云层正像有生命的一样聚拢过来,在海蝙蝠号的正上方逐渐形成了一个直径大概5公里的风暴云团。
同时从远处的天际还飞来无数黑色的小点,瞭望台上的瞭望手欧米加斯大声叫道:“那是海鸟!都往这里过来了!”
如此大规模的天地异象,和奇迹般的景观,让水手们目瞪口呆!
没过多久,海蝙蝠号就因为过多的鱼群而无法前进了,库克斯立刻命令水手们降下风帆,并且放下固定锚,并让里克尔多去向哥特报告。
但是里克尔多没能见到哥特,当他走到哥特的船舱前时,发现包括他在内的哥特的6个侍从全都站在狭窄的过道里。
“这是怎么回事?汉密尔顿大叔?”
汉密尔顿看了他一眼,眼神中能看出非常激动。
“‘他’要出生了!‘他’要出生了!”这个48岁的日耳曼男人激动并高兴地说,好像是即将出身的是他的孩子。
“安静!汉密尔顿!”说话的是另一名侍从,叫雷德,是侍从中除了里克尔多之外最年轻的,今年31岁。
汉密尔顿马上闭上了嘴,雷德虽然最年轻,但是确实哥特的侍从之中地位最高的一个。
“里多(里克尔多的简称,通常只有亲密的人才会这样叫),你也在这里等着,具体的原因大人会告诉你的。现在,给我保持安静,耐心等候。”
雷德另一只手还牵着小杰克,哥特已经表示愿意收养杰克成为他的教子。
里克尔多点头称是,然后站在了查科夫的旁边。
他脑中不禁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不会是——大人在生孩子吧?不过下一个瞬间,他就把这个荒谬的想法抛到了北极圈。
这要比圣母玛利亚是处女生子的说法更加荒诞不经。
…………
鱼群越来越多,似乎整个地中海内的鱼类都聚集到了海蝙蝠号周围,因鱼群活动而躁动的水面甚至延伸到了视野的尽头。
而天上,数以万记的海鸟正环绕着海蝙蝠号盘旋着,鸣叫着。那些不停扇动着,或者保持滑翔姿势的翅膀足以称得上遮天蔽日,但是却没有一只海鸟降落在海蝙蝠号的桅杆上,它们本应该那么做的。而现在,就像是船上有什麽东西,让它们不敢那么做了。
在海鸟更上方的风暴云团正不停翻滚,从中传来电闪雷鸣,就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整块海面已经变得昏暗而阴沉,天色暗的就像是清晨太阳还没出来之前,仿佛半个小时前的好天气不曾存在过。
这一切持续着,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压抑,水手们已经开始觉得恐慌。
突然,那云团中间显露出一个亮点,就像是黑暗中升起的晨星。
那亮点迅速扩大,阳光穿透了高达数公里的云层,从正上方射下,照在海蝙蝠号为中心的一个圆内。
这就像是从天空刺下了一柄光之剑,一道圣洁的光柱横贯于天地之间!
‘噗通’,‘噗通’,船上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个心跳声,这声音是突然出现在他们脑海中的。
一股奇妙的,说不上来是什么的香味在船上弥漫开来,有一点像牛奶,又有一点像蜂蜜,还有一些类似于花香。
而站在哥特房间门口的里克尔多等人,很明显地听到从房间里传来了哭声。
新生儿的哭声。
…………
奇迹般的景象在那哭声传来后的半个小时后散去,那些鱼群和海鸟就像是不曾出现过,让人以为是做了个梦。
天气依然那么晴朗,海面依旧平静。
唯一不同的是,当三天后海蝙蝠号在圣安德烈港靠岸时,哥特从船上抱下了一个不足满月的婴儿。
一个黑色头发,黄色皮肤的婴儿。
里克尔多猜想,或许这才是那比一船人生命还重要的东西,甚至比那足以颠覆三大宗教的‘死海文书’更重要的东西。
一个不知道父母是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