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四脚蛇 野餐
第11章四脚蛇
囡囡听见哥哥叫她，“囡囡，拿个塑料袋过来”。囡囡抬头，看见哥哥站在不远的草丛里，手里捉着一个十几公分长的小动物。她赶紧丢下手中的瓶子，向阿慧姐姐要了个塑料袋，朝哥哥跑去。
那小东西在哥哥的手里摇头摆尾，张着个丑陋的扁嘴巴，囡囡不敢碰。哥哥把四脚蛇放到袋子里，在口子上打个结，交给囡囡。囡囡拎着袋子，仔细地端详小东西。发现它的身体表面生着许多细小的鳞片，一条尾巴细长细长的。全身青绿色，背上还有几道黑色的条纹，非常好看。
哥哥对囡囡说：“四脚蛇其实不是蛇，它的学名叫蜥蜴，是种爬行动物。四脚蛇喜欢吃小动物和昆虫，一般都藏在草丛里，常人不容易发现”。
囡囡高兴地向小姐姐跑过去，她拎着袋子给小姐姐看，小姐姐说：“囡囡，你怎么把四脚蛇的尾巴给弄断了”。囡囡一看，小东西的长尾巴果然没了，成了个光屁股。
这时，旁边的小兰姐姐说：“四脚蛇的尾巴就是容易断，这是它躲避敌人的本能。断掉的尾巴自己会动，趁敌人被吸引注意力时，它就悄悄地溜走了”。
囡囡“嗯”了一声，心想，四脚蛇和壁虎原来是一家的，都会自己断尾巴的。
大家顺着水潭边的小路向西走，转过一个小山坡，只见路边一处崖壁，高达几十米。奇怪的是，崖壁上面，有块片状的巨石凸在外面，好像一扇门，看着似乎就要掉下来。
小姐姐对囡囡说：“这里就是观音门，听说那块巨石后面有个山洞呢”。
囡囡有些怀疑的问道：“那观音菩萨就住在里面啊，怎么上去呢，旁边又没路啊”。
“不是传说吗？你又当真啊”，小姐姐接着说，“哥哥说了，现在许多地方的景点都是这样，看着那个地方有点象什么，就给它起个好听的名字，再编造一个美丽的传说”。
囡囡走到崖壁下面，那里有个很小的水池。池边有燃尽的蜡烛头，还有几个小香炉，水面漂浮着许多油污。
阿中哥哥对小兰姐姐说：“你不说脸上长痘痘了吗，用香油水洗个脸吧”。
“这么脏，还洗脸呢，老迷信！”小兰嗔了阿中一下。
观音门前面有条石阶路，下山的，大马哥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下面的山坡上，一个人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哥哥对小姐姐说：“你牵着囡囡下去，小心点，中午我们就在那里野餐”。
哥哥喊道：“二胡、小老七，我们三个到庙前拿啤酒去”。二胡哥哥是所有人里面最壮实的一个，两个胳膊上的肌肉都圆鼓鼓的，穿着一件红背心，胸口上毛乎乎的。小老七个子不高，就是那个手里拎着录音机的家伙，喜欢边走路边跳舞，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劲。
其余的人顺着石阶往后山的山坡走，阿中哥哥问小青姐姐，“三爷昨天去缺口了”。“嗯，他说看云儿去了，就是他去年认识的那个干妹妹”，小青姐姐答道。
“阿枫不就是因为云儿的事，同三爷闹翻的”，阿中摇摇头，接着说：“今年春节聚会，阿晖和我坐在一张桌子，听她说，阿枫对三爷还是恋恋不忘。阿枫到望城学院第一件事，就是给三爷写了一封信，说三爷是她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恋人，这三爷还看不明白”。
小青说：“整天和那个云儿打得火热，现在更好，大华姐妹又掺和进来，阿枫知道了，和三爷更没戏了”。
阿中说：“不晓得三爷怎么想的，他好像把她们只是当成普通的朋友，还不如当年他对阿蕾那么痴情”。
小青说：“阿蕾结婚也太早了，才19岁啊”。
阿中叹了一口气，说：“前年正月在阿娟家吃饭，老六不过说‘芭蕾舞’跳不成了，三爷他就闷闷不乐的照死喝酒，最后喝醉了，我和小老七搀着他到湖边散步醒酒，他竟然照直往湖水里走，不是我们拉得快，三爷就算殉情了”。
小兰在后面挤过来，插嘴说：“你们叽叽呱呱到现在，也不怕那两个小姑娘听见，现在的小孩子鬼灵精，你们说的话保不准传到三爷耳朵里”。
小青回头看看囡囡和小姐姐，不出声了。
大家在山坡上零零落落坐下来，囡囡仰头看山顶，伏虎寺大殿屋顶的黄色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山坡下面，梯田、村庄、池塘、水库，错落有致，历历在目，看得囡囡眼花缭乱。
第12章野餐
哥哥他们三个人拎来了三捆啤酒，小青和小兰在地上铺了一块塑料布，从带来的七、八个塑料袋里往外拿东西。囡囡一看，吃的东西可真不少。
切块的烤鸭、切片的卤牛肉、酱卤的鸡翅和鸡脚、面包、蔬菜饼干，水果有好几种，香蕉、苹果、橙子、提子和桔子，真是应有尽有。
哥哥他们几个男的打开啤酒，拿着瓶子仰首就咕咚咕咚的喝起来，几个姐姐则小口的抿着。小姐姐和囡囡喜欢吃烤鸭，两人都捡了一块鸭腿子，用牙齿有滋有味的撕扯着上面的瘦肉。囡囡和小姐姐说：“这样吃饭真有劲，想吃什么吃什么，我今天就吃菜”。
小姐姐说：“在家哪有这么多好吃的？我家平时吃饭最多四、五个菜，还没有什么荤的，只有哥哥放假回来了，妈妈才杀只鸡，或者买点排骨炖汤。说哥哥在单位一天三顿吃食堂，生活很苦的，要给哥哥补点营养”。
小青坐在小姐姐后面，这时搭话说：“春子，你哥这次休假多少天？”
“二十天吧，大哥说，他师傅回上海去了”，小姐姐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大哥下个月要调换单位，离家更远了”。
小青挪到哥哥身边，哥哥正和二胡说着话：“小农场真是呆怕了。白天找点事干还能打发时间，一到晚上，那里就像农村，四处黑漆漆的，家家关起门来打麻将。我是唯一一个从外面招工进去的，又不认识什么人，没的串门”。
二胡问：“那你天天晚上干什么？”
哥哥苦笑着说：“还能干什么，坐在房子里看书，实在无聊，就给当兵的那几个同学写信”。
小青从背后捅了哥哥一下，说：“我上个月给你写了一封信，你怎么不回？”
哥哥回头看了小青一眼，懒洋洋的说：“我时常回来，有话不能和我当面说啊。我和小老八他们通信，都是同病相怜啊，你还不知道独处异乡的滋味”。
二胡“嘿嘿”笑着，和小青开起玩笑来，“你给三爷写信做什么，不是对他也有想法吧”。
“去你的臭嘴”，小青在地上捡起一枚小石子，砸了二胡一下，“阿晖打电话回来，叫我打探一下老三的近况，就算你瞎拌嘴”。
哥哥说：“别说了，她不是和阿强早好上了，拿我当傻子。当初提出分手的是她，现在又把我说成是忘情负义的人，我真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哥哥把啤酒一阵猛灌，呛得眼里淌出了泪水。
阿中对小青使了眼色，小青坐到旁边去了。二胡也知趣，掏出一盒大前门香烟，四处散着。他点着一支，放进哥哥嘴里，说：“三爷，抽支烟解解闷”。
哥哥点点头，站起来，走到一处崖石上。他坐在那里，双眼漠然的看着远方，身影孤独而落寞。
小姐姐拿了几片牛肉，朝哥哥走过去。哥哥勉强笑了一下，把还有半截长的香烟仍在地上，用脚碾灭，说：“过去陪囡囡吧，大哥没事的”。
哥哥姐姐们一边喝啤酒，一边打打闹闹，这时，哥哥也走过来，又开了一瓶啤酒。哥哥坐到小老七傍边，两人拿着瓶子碰了一下，对饮起来。
囡囡吃了几块烤鸭，又吃了一个鸡蛋糕，小肚子已经圆鼓鼓的。她用手抹了一下嘴巴，跑到哥哥身边，拉着哥哥的手说：“我有话跟你说”。
囡囡把哥哥从地上拉起来，拽到一边，哥哥蹲下身，囡囡附在哥哥耳边小声说：“二姐早上对我讲，她下午下班了就在工会门口等你”。
哥哥“嗯”了一声，囡囡又说：“二姐还说，对门的吴刚哥哥也喜欢大姐呢”。
哥哥说：“这个我知道，吴刚和我是最要好的同学，我们两个什么话都讲的”。囡囡知道，哥哥、吴刚、大姐和米老鼠他们四个从小学到初中都在一个班，高二文理分科时才分开的，平时最要好了。
“你和小姐姐去玩吧，不要跑远了”，哥哥叫着阿中的名字，说：“把录音机音量开大点”。
阿中身边已有三只空瓶子，还在喝啤酒，阿兰和二胡、小青和小老七都站起来，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跳起舞来。哥哥叫着，“阿慧，我们两个跳舞”。
哥哥左手搂住阿慧的后腰，右手环抱着她的后背，阿慧则把两只手分别搭在哥哥两肩上。两人慢慢地摇晃着，哥哥侧头对阿中说：“美人在怀，无忧无虑”。
阿中听了把手里的啤酒瓶子一丢，说：“老三，阿慧可是我的人，你去找珠珠跳”。
大马哥叫起来，“珠珠，到我这边来，别睬他那一套”。
哥哥笑起来，说：“我晕死了，一个比一个还老抠，我不跳了，继续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