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异时空变局
李严虽然躺在高景行的车里，但却并没有放弃思考。当阎烽把韩家兄弟制定，大家修改的行军策和李克用的通报一起派人传递过来以后，他立即开始分析盘算起来。
虽然李严不知道自己那个时空的历史到底怎么样，但有一定却是毫无疑问的：现在他所经历的，已经与原先的历史大相径庭。
黄巢虽然还是和历史上一样肆虐河南，秦宗权也反了，但这一切都是在中和元年发生的，与黄巢十年战乱显然不符，确切地说肯定是大为提前了。而从李克用传来的消息看，天下依旧是纷乱不已，多镇间保持着烈度不大的互相攻杀。最重要的一个消息是位于河北的昭义军发生兵变，节度的性命几度丢失，最后成了各方力量争夺的大缺。现在的兵变头目孟方立拥有本土支持，抢到了昭义四州中的四分之三：邢、洺、磁，自称昭义留后。剩下的潞州兵痞和孟方立有仇，抬出监军吴全勖做兵马留后。
而周边的几个方镇伤了元气，全部保持缄默，似乎已经承认了孟方立的合法地位。针对这个现实，招讨大营给了个异想天开地给了个散骑常侍，假留后的官职，也就是代理代理节度使，这样的双重代理孟方立当然不肯接受，一怒之下就连潞州也吞了，把吴太监抓了起来，宣称自己不做了，让朝廷派个文臣来。招讨大营的头脑们可能是喝多了，居然真的选了兵部侍郎郑昌图做继承人，这文人又没有自知之明，白碰一鼻子灰，但所幸还没有丢了老命。
遭遇这种情况，据李克用“可靠消息”说皇帝难得作了回主，出了怪招，选了前宰相王徽，但这个人精却是死也不愿意去，被改任为大明宫留守。即便如此，朝廷似乎还是不太愿意放弃比较重要的昭义，反复的来回扯皮。现在的权力据有者孟方立始终没有按照谁杀了老节度谁就是新镇帅的惯例得到正式上岗证，这显然又给了昭义军其他头目遐想的空间。如果情况持续下去，叛乱或许不需要很多的时间就会再次发生。
昭义军的权利真空自然引起了李克用的觊觎，有了昭义，李克用的大同就有了更大的活动空间，更可以轻易进逼山东、河南。因此，李克用在通报中隐晦地询问李严是否有志于立足河北，并暗示如果上报朝廷，以李严的身份，必然能得到节度节钺。条件十分的诱人。
韩建等人作出的行军路线与李克用的暗示相反，他们认为，目前最安全的选择应该是立即南下湖北，但路途不确定先不说，这样做也可能树敌众多，从日后来看并不可取。因此极力主张东出陈蔡乱战之地，寻机向宣武军靠拢，或借或据一小州观望，捞到本钱后再作选择。
这样做无疑是明智的，李严虽然极力想拥有一块地盘，但现在乱战四起，到处是警惕的军队和土匪，道路堵塞。不要说是东南，即便是湖北都未必好走，他这么点人还不够一个大州吃的。而索性兵出战场反而是比较好的选择，这样的话，首先是占了道义上的“平叛”的优势，开口要求补给十分合理。其次，兵乱之地意味着可以补充到大量溃散的熟练兵员，虽然李严对这个时代的兵痞深恶痛绝，但自己训练士兵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的事情，大量吸纳合格兵员是唯一可行的途径。再者，黄巢和秦宗权现在的目标盯在地位重要的陈州，按照黄揆临死前的说法，是准备再次窜到荒僻的湖北图谋再起，或者借此转向山东，暂时不会顾及其他，对于一只小军来说，虽然到处是战场，但反而不是那么引人注意。
至于李克用，虽然貌似鼓惑自己去摘昭义的桃子，但李严却不会傻到真去。如果跟着代北系去昭义，那么就等于白做了对方的傀儡，自己兵少，到时候昭义几州恐怕被会被李克用推荐的“刺史”占据，那么自己就等于做了个空头节度，甚至生死都由不得自己掌握。惹了李克用，忽然一批代北“土著”造反，他又来一个“救援不及”，自己壮烈殉国了。
事实上，据李严分析，李克用也不是真需要自己举着大旗去抢地盘，毕竟即使清除一个空头节度也是费手脚的。他通报自己无非就是那种：这里有地盘，我数三声，你不要我就去拿了，一二三，你不要是吧？那就得帮我了，这么一套虚伪的把戏。
不去昭义，就得帮李克用。否则他不给粮食，也不给你声援。兵出陈蔡就是一种帮忙的途径，给李克用一个“臣平昭义之时，亦遣神策李严一部往援陈州”的借口。单是这样还不够，既然李克用特地通报，明显得就是想要李严的旗帜一用。所以李严还应该分出“一部”参与昭义战事，来显示替中央平叛的态度。谁叫他有一万人的编制呢？
…………
乱成一团。
李严想得头痛欲裂，这种乱世怎么这么复杂？还是自己的适应能力比较差？看来没有参谋团队，他一个外来户口想在这个时代有所发展实在太难了……李严索性不想那些大的，长远的东西，开始研究起韩建策略的实施方案来。
韩建兄弟的确是人才，连选择的几个观望地点都安排好了，从战术上来看，也几乎是进退皆宜。只是靠向宣武军的建议却让李严有些踌躇，按照韩建他们的想法，宣武军也是刚站稳的前贼军，不至于随便撕破脸皮。而据与宣武节度相识的韩绰认为，宣武军所在的位置重要，打仗也相当有能耐，值得依靠。
宣武就是后来的汴宋，而节度使就是朱温朱阿三……这个人满肚子坏水是史上有名的，是李严最为警惕的人物，如果靠过去真的不会被坑了？
想来想去，李严只好寄希望于朱温现在还是个流氓而不是枭雄了。因为周边唯一能打仗的家伙只有他一个，而如韩家兄弟所言，他一个新附之将也的确不应该有那么好的胃口，即便有，吃掉一支不过两千人的神策军恐怕失大于得吧？
再说，自己未必会遭遇到不得不投奔到宣武的倒霉情况……
“将军，”孙二小在车外低声说道：“韩建将军来了。”
“让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现在他是一军之将！”李严毫不犹豫地吩咐了一句：“告诉他，这几天不要过来骚扰我！老子要睡觉！”
孙二小应了一声，似乎是策马离开了。
又想了想，李严对一直在研究笔记的高景行说道：“老高，去找阎烽来。”
高景行头也不抬，答了一句：“你还在生病，不得思虑过度。”
被高景行这么一说，李严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才昏迷了一阵，注意力一分散，大脑忽然间就晕沉起来，只好一咬牙：要死就死，一切到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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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历史上，泽（今山西晋城）、潞(今山西长治)、刑(今河北邢台)、磁（河北磁县）之地争夺激烈，大家都抢，以前看书时就看得眼晕，为了避免大家也弄晕了，守夜键盘乱动，严重篡改之，希望大家理解，谢谢……佩服其他大大，能将各方实力摆平成线条，一牵到底就先后解决了。守夜却觉得这古代的军阀怎么尽是纠缠不清的线团呢？乱啊……
PS：十点半还有一章。看到强推书的成绩都比守夜好，有点失衡了，大家有票的给匀点啊，现在就在点推比上还有点盼头……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