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亲人!
老头儿一阵沉默,手里喂着小娃娃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惹得小娃娃双手一阵抓挠,老头儿连忙哄慰着,一时也顾不得跟天下说话。
天下看着面前的这一老一少,不禁皱了皱眉头,看到小娃娃又老老实实地吃起了那碗糊糊儿,轻声道:“这孩子——”智力是不是有问题啊?这后半句她没说出口,这孩子看起来总得有三四岁了,可是看刚才的反映,连话也不会说,目光也有些呆滞,怕是真有什么不足之症,可是这话要真说出来,天下也不禁觉得有些伤人,所以起了个头,却没有问出来。可即使如此,她的语气、神情里也把话里的意思都带了出来。
老头儿抬头看了她一眼,不以为意地说道:“这孩子从胎里就带着病,不过慢慢调养总是会好的。”
天下伸手拭去了小娃唇边沾上的糊渍,然后一把搭在了他的脉门上,老头儿也并不阻止,只是小娃娃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但是注意力又很快被眼前的糊糊儿给吸引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天下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身上的毒可以慢慢解,身子骨也可以慢慢调理,可是这智力……”
老头儿听天下说出“毒”这个字的时候,眼睛一亮,问道:“你懂医术?”
天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我也就这么点手段,你要让我开方子治病,我可没那个能奈……”
老头儿挑了挑眉,微微一笑,说道:“就你这点手段,已经比很多所谓的‘名医’强上百倍了,那些蠢材连晟儿胎里带毒都诊不出来。”他虽然在跟天下说着话,可是手里喂孩子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来,那一碗的糊糊儿已经见底了,那孩子也一个劲的揉眼睛,显然刚才没睡醒的劲儿又上来了,老头儿把碗放在一边,帮他挪了个舒服的体位,轻轻拍着他的背。
天下看着老头熟练的动作,就知道他是做惯了的,忍不住问道:“这是你儿子?”
老头儿把眼一瞪,喝道:“这是我曾外孙!”说完,又仿佛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小声嘀咕着:“就我这把白胡子看,我也生不出这么小的儿子来吧,什么眼神!”
天下有些傻眼了,这还是刚才那个冷嗖嗖的老家伙吗?变化也太大了吧?表情也太丰富了吧?……边想边捂着嘴偷笑。
“哼!笑什么笑?”老头儿正了正脸色,很严肃地说道:“把你的事说说吧!”
天下疑惑地问道:“你不是知道我娘姓云,我叫天下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的?你娘都不管你吗?跟着你的那个小子又是哪个?看起来不象是天一阁的人嘛……”老头儿慢条斯理地问道。
天下听她提到云殊,心里微微一酸,脸上却一副不在意地样子,嘻笑着说道:“我跟你又不熟,干嘛告诉你这些呀?装得好象我的什么人似的,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管教我吗?”
老头儿定定地看着天下,嘴角微翘,说道:“我是你娘的亲舅舅!你说我是你的什么人呀?不能管教你吗?”
天下张大了嘴,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吃吃地问道:“你……你是……我娘的亲舅舅?我怎么没听我娘提起过?”
老头儿垂着眼睑,云淡风清地说道:“你娘没跟你提过,她就没有我这个舅舅了吗?”
天下撇了撇嘴,不服气地说道:“那也不能你说是就是呀,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是我娘的舅舅?要知道,空口白牙,口说无凭……”她话里这意思就是,要是拿不出证据,这门亲是坚决不会认的!多个这样的人管教,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呀,所以,能推搡过去是最好。
这老头儿还真不含糊,听天下这么一说,转身送已经睡着的孩子回了屋,片刻之后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封信交给天下。
天下接过来一看,信皮上干干净净的一个字也没有,只是封口处的签印却正是天一阁专用的,抽出信一看,这信正是云殊亲笔所书,抬头上写的尊称也正是“舅舅”二字!
天下正想仔细看看信的内容,谁知却被那老头儿一把将信给抽走了,他一边将信照原样折好装进信封,一边说道:“这下相信了吧?”
这下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亲不认也得认了,天下只得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清脆地叫了声:“舅公!”
“嗯——起来吧!”老头儿点了点头,伸手拉她起来,旋即问道:“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边来了?可是你娘吩咐你来寻我?”
天下眼眶立时红了起来,一把抱住老头的脖子“嘤嘤”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舅公,我娘被人害死了……”
天下这话一出口,老头儿立时一惊,连忙扶正她的身子,问道:“你说你娘怎么了?”
天下的眼泪来的特别现成,一双一对地往下掉,哽咽着说道:“我娘……被独孤家的人……给害死了……”
“你……说的是真的?”一个温润中透着几分伤感的女声从老头儿背后传来。
天下抬头一看,却是方才陷进阵里的那个年轻女子正倚着门框站在那里,脸上泛着一种哀戚的光芒,象是伤心到了极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感觉。
天下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吸了吸鼻子,问道:“你说什么?”
那女子走到天下跟前,细细地看着她的眉眼,取出手帕帮她擦干脸上的泪痕,轻声说道:“真像……你长得和姑姑好像呀……”
姑姑?!天下暗自叹了口气,心想:敢情今天是认亲大会,刚才认了个舅公,这里又冒出了个表姐……
天下正要开口叫“表姐”,突然想起那六殿阎君曾说过,云家历代只有一个女儿!那眼前这位表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呀?所以,她的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老头儿朝那女子点了点头,示意她在一旁坐下,这才问天下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给我听!”
天下神情有些茫然地说道:“我娘让我去登州给我义父送信,然后等我回家的时候,我娘已经受了重伤,只来得及嘱咐了我几句话便去了,后来独孤家的人追到了我们庄子,连我也差点死在独孤陀手里,幸好我义父及时赶到,不然,我怕是也见不到舅公了!”
天下一点谎也没撒,只是漏掉了很多重要环节,但是,这些环节主要是天下的某一部分经历,所以,一点也不会影响到大家对事情真相的理解,至少在这个老头儿脑子里就已经串连起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天下一脸稚弱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呀?我娘又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最近发生这么多既奇怪、又可怕的事?……”
老头儿见天下这副神情,冷笑了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道:“想知道什么就大大方方的问,装出这副样子干什么?就凭你们两个小娃娃能在能在须臾之间,把我的迷踪阵改成七杀连环阵,就不是让人省心的家伙!杀起人来一点也不手软,这会儿倒装的什么可怜?”
天下听老头儿这样说,委屈地嘟起嘴来,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