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信任之初

手指击打桌面，清脆的声音传遍空荡安静的室内。楚歌深意的看着子初，淡淡笑着说：“‘你们楚家’……子初，我似乎没说过我与楚家有何干系吧？”

子初面无表情道：“如今，无论是姓楚、叶、风、闻人还是司空，都或多或少的与五大家族有关系。而一些没有的，则是希望与它们有。因此，现在所有人的普遍认知是，凡是与五大家族同姓氏的，都与五大家族有关系。”

“这么说来，这个姓氏，还是一个很强大的依仗？”

子初点点头，也是那些拥有五大家族姓氏的人横行无忌的原因。

“那每个人都可以拥有这个姓氏咯？”

子初摇头，“想要得到这个姓氏并不简单，如果没有血缘关系却想拥有五大家族的姓氏，必须通过各家的考验。但并不是有点能耐就能通得过的。”

“此话怎讲？”

“具体的我并不清楚，那是五大家族的机密。”

楚歌缄默，想了想，又问：“有如此悠久历史的家族，通常都有比常人高几十倍也不及的自尊、骄傲。为何会将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姓氏赐给别人呢？而且，一旦拥有这个姓氏，应该会享有家族之人都有的待遇。这对一些人来说，可是致命威胁。”

子初眼中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赞赏，正欲开口时，小二将东西送了过来。他将东西端过来放在桌上，将其中一份放在楚歌面前。在楚歌动口后，他才端起稀粥，浅浅的喝了一口。

原本有些干燥的唇因稀粥的滋润，稍稍回复了点血色。楚歌定定的看着，原来冰块脸的子初，也很俊逸非凡。

剑眉凤眼，鼻梁高挺，厚薄适中的唇有着女子都羡慕的润红色泽。比一般人还要白皙几分的肤色，白得吓人。高挑精壮的身体，一头略带暗青色的长发规规矩矩的用黑色发冠束好。

一个走出去会引起一大片女人注目、男人羡慕的男子，却因为冷漠疏离的气质太过强烈逼人，让人硬生生的忽略了他外表的俊逸非凡。

楚歌不禁感叹，难怪子初会犯忌。他这样的人，当了骑士本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不管内心向往如何，单单骑士通常都是见到“怪”就往前冲，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死的热血又热情的笨蛋，这一点他就不合格。

在楚歌胡思乱想时，子初继续刚才的话，解释道：“据说很久之前，五大家族都人丁单薄。人口与家业严重失衡，因此族内的大人们都忧虑不已。最后，不知是谁提议，引入外来人员，成为家族分支。一是确保家族有足够族人，二是增强家族实力。从那以后，每个四年一次的选拔就成了五大家族的惯例。”稍顿，他补充道：“下一次是在一年后。举行地点为平沙国的都城落雁城。”

“人口不济……因为战乱，还是家族通婚？”

“……两者皆有。”子初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才回答。

楚歌没再说什么，拿起一块糕点，漫不经心的吃着。她歪着脑袋，嘴唇四周都沾满点心末，眼不时来回转动，波光流转，似乎是在想什么。

“如你所言，五大家族都为自己的血统为骄傲自豪。因此，他们为了保持家族纯粹的血统，严禁与外族之人通婚。否则，废除所有修为，取缔姓氏，逐出家族。最初还无多大问题，但之后，新生婴儿的出生率越来越低，而且……”顿了顿声，“一些要么身体残疾，要么脑子有问题。再或者就是身心健全却天赋一般或者很差。更甚者，一些身心皆不健全天赋也没有。虽然还是有身心健康天赋优良的，可却极为稀少。”

“噢？那些人怎么处理的？”

“自生自灭。”子初冷淡道。

唇边笑容一僵，楚歌似乎想到什么，自嘲的摇摇头。

彼此之间，相对而坐，沉默的吃着早点。在快要吃完时，楚歌突然抬起头，盯着子初，“忘记说了，去办一张水晶卡。”

子初顿了下，微拧着眉头，考虑了片刻，点头同意。

***

时光匆匆，很快的，二十多日过去。

这些时日里，楚歌让子初以他的名义在阳关城西郊置办了一处宅院。宅院很大，以普通速度要走一个时辰才能全部逛完。因地处郊外，格外的安宁静谧。而院子后方的很大一片紫竹林，笼罩了宅院三分之二的地方。一有风吹过，便有细微的沙沙声传来，闻之让人心旷神怡，纵然心中浮华万千，也能慢慢的平淡下来。

只不过，这里很不方便。除非自给自足，否则饮食购置，都得在十里外的城内购买。而且，每一日，院中房顶都有许多竹叶覆盖，清扫也是一大艰辛工程。

之所以在这里买宅院，两个小孩占了大部分的原因。他们二人身份特殊，万一不小心被人窥见，后患无穷。

楚歌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当子初看到一红一蓝两个光点时，冰冷表情碎了一地的模样。之后，子初又一如既往，没有对此表露半分好奇，更未曾多加追问。

那一日听子初说了五大家族的事情，楚歌提醒自己要更加的小心为上。但这两个小孩不能化形，也是个麻烦。无奈之下，只得去求助银焰，自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姓楚的，都与楚家有关系。虽然没问，但没有人敢冒用五大家族的姓氏，肯定是有什么势力在背后监管。因此，只要她的名字被人得知，她被盯上是迟早的事。而她，十分不愿意换名字。

她对“楚歌”这个名字并没多少感情，但好歹也跟了她几十年，跨越了前世今生，绝不会因为和她实际上没半毛钱关系的楚家就弃之不用。

至于索菲利亚，半个月前她的伤就好了。之所以救她而没有任之死去，是因为她不想亏欠她任何。不论她承认与否，那一日索菲利亚替她挡鞭子，的确是救了她。不然，她不能确定，自己在那般痛苦、内外折磨兼并的情况下，能够撑得下去。

但她没有留下索菲利亚，即便她如子初，表示自己想要留在她身边。

索菲利亚善良得没原则，而她身边，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人。如果她有点心计城府，甚至是表里不一，她都会考虑。就如子初，她之所以留下他，不过是欣赏他的“自保”原则。

可惜……她太纯粹，纯粹得简直让人忍不住想要撕裂她，看看她的血液、她的心、她的脏腑，是不是如她人一般，纯白无暇，让人自惭形秽。

最终，索菲利亚含着泪与失望离开，身上带着楚歌“借”给她的十个水晶币和一瓶治疗外伤极为有效的药膏。

言归正传。

在她放出两个小家伙时，子初只是惊讶了一下，并未多问什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他不远十里买回来的饭菜被挑食的两个小家伙嫌弃得一文不值，也依旧那副冷漠疏离的样子。

楚歌很满意。

本来，她放出这两个小家伙就是在试探他。若是他一点不寻常的举动，或者别有用心，那么他现在就成了“埋在土里的人”里的成员之一了。

自然，楚歌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就肯定他没有别的心思。要知道，人心……莫测阿。不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