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暗,白纤维
这是完全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汪少就站在我旁边,我转头却看不到他,本来满腹的疑问,被这突然降临的黑暗冲得一干二净。
我慌忙掏出手电打亮,照向汪少,结果旁边却空无一物,又照向大眼睛那里,还是空空如也。
手电光柱射过去,就像射进了无底深渊,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那里什么也没有,似乎是一片虚空,四周一片死寂,这回完蛋了,不光是大眼睛,连汪少也失踪了。
印象中,身边不远处就是一根柱子,怎么扫过一圈,连影子都没看到?难不成又给换了地方?我现在虽说害怕,但是更气愤,这帮乌龟王八蛋,净搞这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
漆黑中似乎有股寒气逼近,没多久便浇灭了我心头怒火,生生把我逼回现实中,我压低声音,生怕惊动了什么,喊了几声他俩,一点回应都没有,便彻底死了心。
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想到脚下还是实打实的地面,于是忙拿手电去照,这一照,不禁心头一喜,脚下还是大理石地面,和之前主殿里的一模一样,看来我还在原处。
这么一来,事情就好办了,只要还在原处,我就能走出去,也许只是这里没了光源,所以才会这么黑,只要还在那神庙里,就没太大问题,我依稀记得主殿入口的位置,于是开始摸索着往回走。
没走几步,一个问题冒了出来,如果真的还在原处,那入口处应该有光线照进来才对,但我四下望了望,没看到一处亮光,难道外面也是一片漆黑?那出去还有什么用?
如果不是,那就是另外一种情况,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已经不是那主殿。
问题又绕了回来,我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原地,等汪少和大眼睛吧,于是一屁股坐下来,静静想起事来。
那怪声说要帮我们摆脱虫子,到底什么意思?
如果说要摆脱掉什么,我只能联想到之前的蛾人,难道怪声口中的虫子指的是蛾人?虫子和怪物差距也太大了,不太可能。
大眼睛之前失踪又出现,去了哪里?那个无形的缝隙很可疑,以我现在的知识水平,无法理解。
婊子立牌坊又怎么讲?这么突兀的一句话,没有前后语境,任谁也听不明白,大眼睛为什么说他们比虫子还肮脏?
刚坐这一会,脑袋里已经一团乱麻。
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声清晰的“喵”传进耳朵,我心头一喜,喜米郎在附近!
喜米郎在汪少背包里,汪少一定也不远,我慌忙站起身来,拿着手电四处扫着,周围还是一片漆黑,窸窸窣窣的声响一直持续,喜米郎又叫了几声,我大概能确定出声音方向。
正想摸索着走过去,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落地的闷响,好像是个人,紧接着又是一声。
我想转身拿手电去照,就听到背后有人疾步靠过来,刚转过头去,还没来及扬起手电,紧接着右边肩胛骨位置,就挨了重重一击,这一击来的太突然,我差点背过气去。
一个趔趄向前几步,定下神来,我抬头一看,一幅无比壮丽的场景闯进我的视野。
无数明亮闪耀的白色纤维,汇聚成无比宽大的一束束,像一条条巨型瀑布从天际流畅的倾泻下来,视线所及之处,这种纤维束大量增加,并从内部爆开,更多纤维束从中射出来。
周围其他什么都没有,这景象令人叹为观止,我立刻失去平衡,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倒下来。
这些纤维束很像光做成的纤维,每根纤维非常细,就像蜘蛛丝,纤维束虽然灿烂夺目,却不影响视线,它们不停的流动,或者旋转,似乎没有重量,悬浮在空中。
一时间,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不得不闭上眼睛作缓冲,但是闭上眼睛才发现,这景象根本没有消失,还是像之前一样充满视野。
我以为视觉出了错,便使劲眨了几下眼,最终发现,要看到这些纤维束,根本用不着眼睛,就好像在用自己的身体去看一样。
盯着这些纤维很久,我才平静下来,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我用手一撑,坐了起来,原来自己已经躺下。
刚刚明明是一片黑暗,怎么忽然间变成了现在这样?我记起右肩胛骨位置挨的那一记重击,一定是汪少,这是他的手法,于是忙转头去找。
这一转头,人差点吓得跳起来,连滚带爬往前好几步,惊恐中起身站稳,对面立着两个人一样高大的蛋体,就像用这白色纤维绕成的两个大球团,表面上每一处都在不停浮动。
在类似胳膊、腿和腹部的位置,各伸展出一束长长的硬毛状纤维,蛋体右半边,一束琥珀色竖纤维通体贯穿,十分明显。
唯一和周围不同的是,这两个纤维蛋体周身萦绕着美丽光辉,较高的那个蛋体是缤纷的彩虹色,另外一个则是蓝紫色,仔细看起来,竟十分安详宁静。
“闻人,是我们,不要怕。”一个声音突然对我说,我循着声音望过去,这话竟然出自那彩虹色纤维蛋体。
是汪少的声音,我顿时一惊,慌忙去看那另外一个纤维蛋体。
那个纤维蛋体也出声道:“我是雷泽,听出声音没?”
确实是大眼睛,也没错,我暗松一口气,俩人怎么变成这模样,这纤维蛋体上,什么都没有,没有嘴巴,他们怎么开口说的话?
我定了定神,关切的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变成了这副德行?‘他们’对你俩做了什么?”
听我这么一说,汪少突然咯咯笑起来:“你还是先看看自己吧。”
我忙把视线拉回自己身上,这一看不由一惊,本该是胳膊的地方,竟然也变成了白色硬毛状纤维,腿脚也全是,而且同样萦绕着蓝紫色光辉,完了,看来我也中招,这下三个人都变成了怪物。
看着自己奇怪的身体,我焦急的问汪少:“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办……我们怎么才能变回去?不能一辈子都做个大号鸡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