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碧秀的冤屈（2）
碧秀缓缓睁开眼睛，当瞧见来人时，当下心中一阵委屈，却是痛哭了起来，一声高过一声，带着哽咽，只听得绿瑶心下难受。
绿瑶瞧着哭泣不止的碧秀，便也跟着落下泪来，她伸出手，小心地揽过碧秀的头，哭着问道：“碧秀，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你倒是说啊！”
“绿瑶，我难受。”碧秀趴在绿瑶的怀中呜咽着。
说来，碧秀性子耿直，平日里快人快语，却也是一个性子要强的人，平日里，最是受不得委屈，此番，绿瑶猜出，那白氏怕是有意刁难，寻了一个理由，罚了碧秀，现下瞧着碧秀的模样，怕是被她猜中了。
“碧秀，你且莫哭，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现下，你且将今日的事情告诉我，可好？”说着，绿瑶板起碧秀的头，强迫着她，望着她的眼睛。
碧秀一双朦胧的泪眼，里面带着血丝，想必之前，她便已经哭过，见此，碧瑶心下更是难过。
她们俩皆是家生子，从小在府中一起长大，这会儿，瞧着碧秀如此难受，好似那板子实际打在了她身上，那委屈是她受的一般，心中隔着一块大石，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绿瑶，我也不想哭，可是我心里难受。那白氏，她凭什么不分青红照白，就将我打了一顿？我明明不曾毁了她的花，那花我瞧见的时候，便枯了，她怎能如此冤枉我？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受这般大的委屈，姑娘都不曾为难我，她白氏不过是一个填房，凭什么？”嘶哑的嗓音，句句肺腑，句句痛心。
到了此刻，绿瑶虽然心疼碧秀，可到底没忘，在这个府上，有些话，该他们说，可有些话，她们却说不得。
“碧秀，日后，在人前，切莫说这番话，若是被他人听了去，你的命怕是不想要了。”绿瑶嘴上责备，只是心中却委实不忍。
碧秀的话，虽然说得不假，可却不是他们能说，即便是姑娘，也说不得。白氏虽是填房，可到底还是明媚正娶，亦算是正妻，细细算来，与离世的夫人，算是平妻。
夫人去世这么些年，白氏一直在府中打理着事情，行为做事，瞧着温软无害，可处处又透着几分威严，让他人忌惮，不敢小觑了她，曾有几人，性子耿直，得罪了白氏，当下白氏并不曾怎样处罚那几人，可时日久了，府中的下人，却是渐渐发现，那几人无缘无故消失了。
众人虽然不曾再提起那几人，可在府中做事的，心里有怎能没有几分底，他们究竟去了哪里？最后的答案，怕是与白氏脱不了干系。
渐渐地，府中的下人，却再也不敢与白氏对着干，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时日久了，因着种种原因，府中的下人，大凡都投靠了白氏，在白氏面前阿谀奉承，只盼着能讨得些好处。
她们打小在府中长大，对着这些事情，早已经司空见惯，却仍然难免感到人性凉薄，心底生寒。
碧秀哽咽着，心下虽然难过，倒也不曾反驳绿瑶的话，她虽然有些粗枝大叶，可府中的事情，她也不是不懂，只是这挨了打，一时半会儿，心下有些难受，这才寻绿瑶发发牢骚。
她娘是大奶奶身边的嬷嬷，大爷与四爷两个府中，虽然离得近，可平日里，却是很少有走动，她在四爷府中，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也只能与绿瑶说说，若是不说，搁在心里头，她便觉得难受的紧。
这会儿说也说过了，哭也哭过了，心下也好受了些许，只是因着被打，方才又哭嚷了会儿，这会儿精神却有些不好，面色有些苍白。
绿瑶是一个细心的，瞧出了碧秀的疲惫，当下叹息一声：“碧秀，这些事情莫要多想了，凡事有什么委屈，暂且忍着，总归你是七姑娘房里的人，白氏再是猖狂，若是真的将你怎样了，却也要与姑娘一个交代。平日里，瞧见白氏的面，也不多，下回，见着她，便小心点，大不了绕着走，待得熬个几年，姑娘大了，出嫁了，我们亦是要跟去的，届时，便不用担忧白氏了。”
碧秀抬头，瞧了绿瑶一眼，抹去了眼中的泪水，点点头。
见此，绿瑶面上浮起一丝微笑，只是那眼中，却是含着清愁，脑海中滑过，今日墨惜说过的话，心中一悸，却是一怔愣神。
“惜儿身边的丫鬟，做了错事，母亲只管教训便好，莫要与惜儿说。”
如若她们出了事，姑娘当真会理会吗？
“绿瑶，你且与我上药吧。”
碧秀的声音，在绿瑶的耳畔响起，她一晃神，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好。”
带着一副心事，绿瑶与碧秀上着药，原先隔着衣衫，瞧着那些血迹，便有些心颤，现下，将衣衫撕裂，瞧见皮开肉绽的后背，更觉触目惊心。
有时不小心，力道重了些，便能闻见碧秀的闷哼，只那时，绿瑶的手也跟着一滞，迟疑许久，却才下手。
碧秀虽瞧不见自己的背后，可她亦能察觉出绿瑶细微的动作，当下即便是再疼了，她也只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见此，绿瑶心里是越发的难受。
一个药，擦洗弄了半个时辰，因着拿着力道，绿瑶的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待得一切收拾停当之后，绿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好了。”绿瑶道了一声，许久不曾听到任何回应，低首间，却是瞧见碧秀依然睡了过去，只她不知，碧秀是累极了睡着了，还是疼的晕厥了过去。
可无论哪一种，都让绿瑶心下难受。
木榻上的女子，一张小脸惨白，时而哽咽一下，就连睡着了，也委屈着。
绿瑶站在床畔，瞧了一会儿，敛了敛神，收回目光，扯过被子，盖住碧秀的下半身，端起污水盆，抬脚走了出去，却是在踏出房门时，瞧见了月下站着的一道身影，心下一惊，差点儿将手中的盆落在地上，使得那盆中的水泼洒在地。
“姑娘，你怎生站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