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爹爹接她回家

外面的雨滂沱地落下，冲刷着黄色的土地，地面泥泞得像是泥水塘。黑蒙蒙的天让人觉得仿佛伸手不见五指，茫茫的前程只剩下漆黑一片。

马车不停地晃动，三岁的如雪蜷缩着小小的身子，被自称是她爹的男子搂着。她不敢开口说话，因为娘要她听爹的话，爹若没问她就什么话都别说，只要她乖乖的，爹就会疼她的。

她偷偷地抬起小脸，懵懂地看着从未见过的爹，爹没有给她像娘一样的感觉，娘是温柔、和蔼的，而爹却严肃得教她害怕。

“你娘给你起了什么名？”这是爹见到她时问的第一句话。

“如雪，小名叫‘小如’。”她毫不迟疑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娘的小名就叫“小如”。

“姓什么？”很显然爹爹的口气并没有很好，甚至还皱起了眉头。

“骊，骊如雪。”虽然年纪小、害怕，但冰雪聪明的她还是很完整地回答上了自己的姓名。

娘说这三个字非常关键，几乎能决定她的命运。

她不懂为什么，却没有反抗，因为娘希望她跟着爹爹走，跟着爹爹才能过上好日子。

但是，爹爹却并不带娘走，尽管娘已经哭得那样凄惨了，他只是托人留下一袋金子后，便带着她一同坐上马车离开了。

她心里又怕又担忧，她不在，娘若是哭了，谁来替娘擦眼泪？

达达的马蹄声终于停了下来，马车外面似乎很热闹，虽然雨还在一直下着，但并不改这繁华都市的喧嚣。

“大王。”一名男子撑着华盖雨伞打开了马车的车门。

“嗯。”爹只简短地应了一声，便起身下马车。

骊如雪从车门往外看去，心中的恐惧更深，外面有好多人，人人手上都提着盏灯，虽然看不清他们的五官，但她清楚地知道没有人带着微笑，他们全和爹一样，脸上没有笑容。

看着爹下了马车，骊如雪心底更慌了，没有人告诉她可不可以下去，而爹连回头看看她或叫她下车的意思都没有，她该怎么办？

“姑娘，请下车。”一名精瘦的中年妇人突然上前这样告诉她，脸上仍然是同样的严肃。她叫她“姑娘”？

她微微一惊，赶忙慌乱地钻出马车，由于太过惊慌，险些自马车上跌下来，幸好那名妇人稳稳地接住了她。

“啊！”骊如雪吓了一跳，不由得轻呼了一声。

这轻轻的一声被没有被雨声掩住，因为爹爹转头看了她一眼，于是所有的人也都全看向她。

她低下头轻轻地颤抖，根本不敢看人。

很快，爹爹又移开视线继续迈步向大门走去，一大群的仆人，除了跟在主子身旁的，其余全穿着蓑衣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大王。”

爹爹跨进门槛，迎面而来的是一声整齐划一的问候声。

此时，那妇人牵着的骊如雪也来到了大门，才刚跨过门槛，仆人们又大声地齐口唤到：“公主。”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场面，甚至是被人叫着公主，她的心中又惊又慌，害怕得想挣脱那妇人的手逃跑到娘身边。

可是她才微微的挣扎，那牵着她手的妇人便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让她怎么也不敢轻举妄动。

“公主，快进来吧，夫人正等着呢。”妇人虽是低声的轻哄，脸上却有着与声音不搭调的严肃表情。

这句话传入骊如雪的耳朵里，不知怎地，她幼小而敏感的心只觉得妇人似乎在嘲讽她，等着看笑话似的，就像那些邻家小孩老笑她没爹，是个杂种一样，令她打心底不舒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