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曾经的童趣(13)
“是啊，祖父，我们先把那些烂房子全部拆了，再帮他们修建新的村舍。这件事，最好是尽快去办。因为他们生活的环境实在是太坏了。要不，祖父，我们明天就到那儿去看看，要是您去了，我想，大家就会知道祖父打算帮助他们，他们知道后，一定会非常非常高兴。”
“好，那就这么办吧！”说着，老伯爵站起来，还把手放在薛德里的肩膀上，说道：“我想去走廊外面走走，你扶我过去吧，我们边走边商量帮助他们的事。”
现在在薛德里的心里，已经浮现出了新的村舍的模样，他知道只要祖父管这些事，那么就一定可以得到解决的。他很兴奋地向祖父说着自己的计划。
老伯爵想要修建新村舍的事没几天就传遍了托林柯特城，刚开始，每一个人都在怀疑消息的真实性。“这应该不是真的呢！”有人如此说道。当然也有人相信这些事是真的，因为薛德里到来的这几个月以来，老伯爵的变化大家有目共睹。
这种猜疑在几天后就有了结果，因为爱尔科特附近突然来了很多工人，他们麻利地把那些快要倒掉的破房子给拆了，并开始帮他们修建新的住所。这时，人们才相信，这个消息原来是真的。当然，大家也不会忘记那个可爱的小爵士，他们都说，这一定是冯德罗小爵士的功劳，是他在为他们做好事。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开始赞美他：“啊，这是一个多么仁慈的孩子啊，要是他能继承这片领土，那我们的生活就会更加幸福了。等他长大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伟大的伯爵。”
修建村舍的计划开始实施之后，薛德里每天都会去视察工程，老伯爵也会前去。由于薛德里的人缘十分好，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喜欢他，而且他对那些不清楚的事总是充满了无穷的兴趣，所以他很快就和工人们混熟了。对于薛德里的问题，工人们总是很耐心地回答他。等薛德里离开工地后，工人们总是会聚集在一起，谈论与薛德里相关的事。
“这可真是一个好孩子啊，非常少见！”
“是的，我可从来没见这样的孩子，高贵大方，还没有那些贵族的架子，对我们这种人也非常尊重。”
以往，薛德里要是听到了什么新鲜事，都会第一时间说给母亲听，现在他则是常在回家的路上，把他所听的事一一说给老伯爵听。几天下来，薛德里已经懂得了垒砖的要领了，还能很详细地描述出来，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多学一点儿技术多好啊，在将来也是会有帮助的。虽然现在生活不错，可是将来的事谁说得清楚呢。指不定有一天，我还必须靠自己的劳动来生活。”听到薛德里这么说，老伯爵心里非常高兴，虽然他年纪很小，可是在老伯爵心里，现在的薛德里已经能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了，而且不畏惧艰苦的生活，足以见得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孩子。
对托林柯特城来说，两个非常重要的客人在宴会前几天到来了，他们就是老伯爵的妹妹莱纳得夫人和她的丈夫莱纳得子爵。他们在傍晚的时候到达了城堡，在见到哥哥之前莱纳得夫人打算先回自己的房间换一件衣服。她下楼的时候，穿着一件夜宴服，然后就去了客厅。她的哥哥老伯爵正在壁炉边等她，还有一个少年站在老伯爵身边。与平常一样，这个少年穿着黑色的天鹅绒礼服。他一听到进门的脚步，就回过头来，只见他面容十分俊美，而且还有着一头金发。莱纳得夫人被薛德里的模样给惊呆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她高兴地走到老伯爵身边，并握着老伯爵的手，用老伯爵小时候的名字称呼他：“莫理诺哥哥，我们好久没见了。这就是那个孩子吗？”
薛德里是一个神奇的少年，他来到城堡的时间并不长，却奇迹般地改变了老伯爵，还使他和妹妹恢复了兄妹感情。老伯爵也握着妹妹的手，非常高兴地说道：“是的，凯瑟琳。他就是我的孙子，冯德罗。”说完，他又骄傲地对薛德里说，“冯德罗，快来和你的姑奶奶凯瑟琳·莱纳得夫人打招呼。”
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姑奶奶，薛德里高兴极了，他非常开心地跑到莱纳得夫人面前，说道：“您好，凯瑟琳姑奶奶。能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
看着薛德里开心的样子，莱纳得夫人也开心极了，说道：“我就是你的姑奶奶！”说着，她低下头去，热烈地亲吻了几下薛德里的脸颊，“在很久以前，你的父亲去拜访过我，那时我就很喜欢你的父亲。看啊，你和你的爸爸长得可真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是真的吗？姑奶奶，每当有人说我和爸爸长得像时，我就会很开心。”说到这里，薛德里停了下来，看了看老伯爵，接着对莱纳得夫人说道：“您说是吧！”他的声音明显低了很多。
听到薛德里的话，莱纳得夫人更是觉得薛德里是一个非常单纯的孩子，他们在壁炉边聊起天来，一直聊到很晚。他们好像有很多话要说，怎么说也说不完。
很快，薛德里就和莱纳得夫人非常亲密了。莱纳得夫人常对老伯爵说起薛德里：“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我想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可爱的孩子来了。”
听到这样的话，老伯爵每次都会觉得很骄傲，他非常高兴，说道：“是啊，这个孩子就是世上最好的孩子。还有很多你不知道呢，就是这个孩子，他说我是世界上最仁慈的祖父。”说着，老伯爵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老实说吧，我都快变成老糊涂了，就是因为这个孩子。”
“那他的母亲呢？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又是如何看你的？”问这些问题的时候，莱纳得夫人的表情十分严肃。听到妹妹这样问自己，老伯爵只能皱着眉头回答道：“这个，我不清楚……”
“啊，什么，你不知道？怎么会呢？”听到老伯爵如此回答，莱纳得夫人便有些气愤，“现在，我要很不客气地告诉你。我不赞成你的这种做法，你应该改变自己固执的态度。明天我打算去拜访艾尔罗特夫人，我相信，这个孩子之所以有这么多优点，这么讨人喜欢，与他的母亲有着很大的关系。在我来的这几天里，她在你的领地里也受到了很多人的尊敬，他们都说她是一个很高贵的夫人。”
听到这番话的老伯爵，并不为之所动，相反，他很不屑地说道：“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冯德罗的缘故。如果她不是冯德罗的母亲，她就不可能获得大家的尊重了。我从来都没想过让她搬过来住，也不希望她搬过来。如果你想去看她，那你就去吧。”老伯爵深知妹妹的脾气，所以他说完之后，就去做自己的事了。因为他知道她决定了的事，是一定会去做的。况且，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因为他也想知道艾尔罗特夫人的为人，而且如果是妹妹去的话，对他来说，更为可靠些。
莱纳得夫人在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去拜访艾尔罗特夫人了。这一去就是一整天，直到傍晚才和艾尔罗特夫人告别，她的脸上挂着笑意。一回到城堡后，她就迫不及待地去了老伯爵的书房，她要让老伯爵知道，他是错得多么离谱。
“你那样对待你的儿媳妇，真是大错特错啊，莫理诺哥哥。依我看来，她是那样的高贵，贤惠且拥有迷人的气质，即使是在英国贵族里，她的优秀也是数一数二的。”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莱纳得夫人脸上带着不由自主的微笑，仿佛还沉浸在与艾尔罗特夫人交谈的经历中。她很仔细地看着老伯爵的眼睛，继续说道：“我现在可以肯定了，冯德罗之所以这么优秀，全都是他妈妈的功劳。”老伯爵只顾在那儿听，一句话也没有说。见如此，莱纳得夫人把身子转了过来，开起了玩笑，“我可真弄不明白，你怎么就是不喜欢她。要是换作是我，我一定会让她来管理家务的，她一定能做得好好的。要不这样吧，我把她请到我那边去吧！”
听着莱纳得夫人的话，老伯爵若有所思地说道：“冯德罗在这里，她应该不会答应离去的。”莱纳得夫人笑着说道：“这好办，我可以连孩子也一同带过去。”她心里其实明白得很，老伯爵是不会让薛德里离开这里的。虽然她只来了几天，但是，很多事都无法逃过她的眼睛，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傲慢固执的伯爵哥哥，已把一切都寄托在那个小孩身上了。
对老伯爵来说，他的前两个儿子简直让他丢尽了脸，可以说是他人生最大的耻辱。而他这次为薛德里所举办的宴会，其实就是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继承人是多么优秀，这样可以帮他挣回一些面子。
在一个晴朗的夜晚，宴会如期举行了，托林柯特城堡本来就很壮丽，如此一来，经过特别的装扮，它变得更加富丽堂皇。在城堡的大厅里点着了几百盏水晶灯，就像是星星一样。城堡的每一条道路和走廊都铺上了艳丽的花朵。房间里盛满了水果和食物的盘子，摆放在桌面上，还有甘香的美酒，供每一个到来的客人饮用。而应邀而来的宾客们都穿上了华丽的礼服，成群结队地在大厅里走动，不时地相互问候、聊天。
老伯爵可以说是当天最得意的一个了，他和薛德里一起在人群之间穿梭，和每一个人打招呼。那晚的薛德里非常高贵，他满头的金发在灯下金光闪闪。不仅如此，他大方的举止、优雅的谈吐，让每一个人都羡慕不已，全场不时地响起热烈的掌声。就连平时很高傲的夫人们也喜欢上了他，她们对薛德里说着一些有趣的事儿，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薛德里可以在她们身边多待一会儿。每一个绅士见到薛德里也非常喜欢，他们改变了往日的作风，和薛德里说个不停，事实上，每一个人都渴望能和薛德里成为好朋友。
很快，薛德里就被宾客们包围住了，俨然成为宴会的焦点。虽然如此，薛德里可是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的祖父，每一个人交谈完之后，他都会寻找老伯爵的位置，看看他在做些什么，如果发现没有人陪老伯爵的话，他就会立刻走过去，陪着老伯爵，和他说刚刚听到的一些有趣的事，好逗老伯爵开心。见到祖父俩亲热的样子，每一个来宾都很羡慕。对于老伯爵的这种变化，他们欣然接受，面对温柔的老伯爵，他们心里感到异常的愉快。
以前的老伯爵很让人讨厌，因为他古怪的性格，暴躁的脾气，每一个人都不愿意和他打交道。无论对谁，他总是一脸的凶相，严肃的八字胡和眉头常常皱在一起，可是今天却完全相反，他是那么自在、高兴，眉头在不知不觉中也舒展开来。
老伯爵的这种变化引起了来宾们的议论，他们说道：“你们看啊，像今天这么高兴的老伯爵，我可是头一回见到呢。”
“是啊，他改变了好多。这一切真的太神奇了，让人难以相信。”
“这是奇迹，是小爵士创造的！”面对慈祥的老伯爵，来宾们高兴极了，他们相信这一切都是因为薛德里对老伯爵所付出的爱感化了他。
但是欢乐的时光总是非常有限，很快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这时，有一个老绅士急匆匆地走进了大厅，只见他径直朝老伯爵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原来是老伯爵的私人顾问律师郝维斯先生。看来他是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
伯爵继承人另有其人
在老伯爵的印象当中，郝维斯律师是一个做事非常严肃的人，而且约会都很守时，一次都没有迟到过。对于今天的宴会，他应该下午就到的，可是今天居然迟到了足足半天，直至晚餐的时候才到达宴会现场。他的脸色非常难看，神色匆匆，眼睛里没有一点儿神采。老伯爵马上就觉察到了，可是顾及旁边的客人，不好太大声音质问他，只是非常奇怪地看着他。
郝维斯在老伯爵身边停下，低下头去在老伯爵耳边轻声地说道：“伯爵大人，发生了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所以我今天迟到了。”郝维斯律师这种惊慌的样子在老伯爵的印象中可是第一次，在老伯爵看来，郝维斯有数十年的经验，所以遇到什么问题都会处变不惊，像今天这种慌张的表情，可是很少出现的。郝维斯的样子非常沉重，所以老伯爵马上觉察到一定是发生重大的事情，而且不会是一个好消息。
这场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来宾们告别了主人，才不舍地离开。在宽阔的大厅里，只剩下沉思的郝维斯先生和熟睡了的小爵士薛德里，他正睡在舒适的沙发椅上呢。郝维斯轻轻地走到薛德里睡着的椅子旁，若有所思地看着睡着了的薛德里。正当他看得出神的时候，老伯爵小声唤了他一声。他一回头看见老伯爵再向他招手。他轻轻地走到老伯爵身边，为了不打扰熟睡的薛德里，郝维斯的脚步非常轻。他的样子还是很沉重，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口似的，他说道：“伯爵，我真希望这件事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坏了。”
郝维斯来到城堡后的异常举动，老伯爵早就发现了，他也预感到了什么，所以心里一直都没踏实。现在的他，几乎要爆发了，可是一想到薛德里正在大厅的另一头熟睡，他把自己的声音压得非常低，问道：“快说说，郝维斯，究竟是什么事？难道你说的这个消息与冯德罗有关？”
老律师的脸色很苍白，勉强挤出了一点儿笑容，低声地说道：“是这样的，伯爵。这个消息确实与小爵士有关。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事实，那么睡在那边的那个男孩可能只是艾尔罗特上尉的公子，而不是您的继承人冯德罗小爵士了。”
“什么！你说什么？”听了老律师的话，老伯爵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你难道疯了，他不是冯德罗？这怎么可能，那谁才是冯德罗？”
伯爵的反应似乎早就在郝维斯的预料之中，所以他并不奇怪，而是深吸了口气，说道：“应该是你的长子费维克的儿子才是。伯爵，您不知道，他现在正在伦敦的一家旅社里住着呢。”
“啊！你说的是费维克？他的儿子？”现在的老伯爵已经气坏了，“这一定是个骗子，一定是的，我不会相信的。这样的事情也不会让他发生。郝维斯，你弄清楚了没有？”
“伯爵，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可是我非常仔细地询问过那个女人，还对她带来的一些文书做了仔细的调查，这的确是一个事实。”老律师也非常悲痛，甚至比老伯爵更痛苦，他在看到薛德里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经过与他相处之后，他更是喜欢可爱的薛德里了。但是他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伯爵必须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早晨，有一个女人突然走进了郝维斯的事务所，虽然那个女人长得不错，可是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低俗的女人，没什么教养，更不懂什么叫作礼貌，她一进到事务所也没有打招呼，直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不止如此，还在那儿猛抽烟，一点儿都不在意别人是怎样看她的。她自称自己曾和托林柯特家的长子费维克先生在伦敦结过婚，那是六年前的事了。她还拿出了结婚证书，那个女人还说，他和费维克先生结婚后一年因为性格原因就分手了。
不过，随后她怀上了费维克的孩子，是一个男孩，今年都五岁了。由于她自己没接受过什么教育，一直生活在贫民区，所以对于自己儿子是什么身份，她一直都不清楚，更不知道有什么权利是他应该去继承的。可是最近，她听到许多关于托林柯特城堡继承人的事，然后去咨询了一个律师，律师告诉他，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她的孩子才是托林柯特家庭的真正继承人，真正的冯德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