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晶盘
吉文跟着涅尔斯准备离开工作间。可就在涅尔斯推开大门的那一刹那。门外守候已久的精灵工匠们立刻涌进工作间来。
他们一直守候在门口，一直倾听着工作间里传来的敲击声，他们也渴望着看到修理的结果。这件魔钢工件，也是他们这半年的心血结晶。今天在意外中毁于一旦，这些工匠们心中也不好受。
虽然涅尔斯师傅暂时没有责罚他们，但是他们也在心中自责。他们也想尽力为修复那件魔钢制品出点力，为工坊挽回点损失。
最先冲进工作间的人们，四处张望着，寻找着那受损的钢件，可偌大的工作间里，没有那扭曲魔钢钢件的踪影，而在铁毡上，一件毫无受伤痕迹的钢件摆在上面。当精灵工匠们一眼看到魔钢那光洁如新的弧线时，立刻停住了脚步，进而被随后涌入的人给撞倒。可当后续的人们看到眼前的那奇特场景时，也慢慢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挤在铁毡旁，大厅里鸦雀无声。
涅尔斯师傅和那怪人竟然就用了不到半天就把那魔钢工件完全修复了！这奇迹彻底挽救了工坊的声誉！
涅尔斯师傅的能力，工坊里师傅们都很熟悉，那么真正实现这个奇迹的只能是那个突然闯入工作间的怪精灵了。
工匠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那个打扮落魄的家伙。可趁着刚才大家愣神的工夫，涅尔斯师傅已经领着那个神秘精灵走出工作间，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了。
涅尔斯领着吉文来到他自己的房间。涅尔斯的房间很大，却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里面摆满了各式工具和大量书籍。只见涅尔斯走到书架边，然后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薄薄的笔记，递到了吉文手中。
“这是我当学徒时的笔记，虽然字写得不大好，但都是吃过不少苦头才总结出的教训，这笔记应该对你有用。”涅尔斯试着给吉文解释道。执政官们禁止随意出售晶盘，但是没禁止分发笔记。而且这笔记也没有记载具体制作晶盘的细节，这举动也没有违反垄断制作晶盘的工匠行会所制定的行规。
“靠着这能自学制作晶盘吗？”
吉文接过笔记，翻了两页。这笔记上内容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宝贵记录。
“很遗憾，办不到。不过你要想琢磨透这晶盘，那必须先弄懂这笔记上的内容。”
涅尔斯知道，虽然这笔记上没有制作晶盘的秘密，但这笔记仍是在所有图书馆都不可能查阅到的宝贵资料。今天他将这珍藏许久的笔记赠给了吉文，心中却觉得没什么遗憾，这样算是能弥补自己不能给恩人做晶盘的遗憾。
“那谢谢了。”吉文小心的将笔记收好，准备带回禁神空间仔细研究。
“应该是我要谢谢你才对，如果不是正好碰上你，那件摔坏的魔钢钢件不知什么才能修复。对了，我还没向你请教称呼呢？方便告诉我吗？”
涅尔斯小心的询问着。他知道这精灵有着神奇的手艺和实力，即使到了国都也能获得足够丰厚的报酬与过人地位。可他宁愿打扮成一个落魄的中年人，显然是为了隐瞒真实的身份。
吉文想了想，终于在记忆里找到了一个和铁匠有关的名字。
“你可以称呼我，麦格尼?铜须。”虽然吉文知道认得自己名字的没几个人，但现在还是身处伪装中，还是小心点为好。
“铜须先生，希望你以后能经常来我这儿坐坐。”虽然明知道是个假名，但涅尔斯欣然接受了这个名字，热情地同吉文打着招呼。
“好的，我也想以后向涅尔斯师傅好好请教做晶盘的手艺。不过，有关我的事情，还请涅尔斯师傅替我保密。”
“这请铜须先生放心，我涅尔斯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看着事情告一段落，吉文也打算离开了，毕竟现在阿黛莉娅应该在外面等着。可就在这时吉文突然还想到两件事情，于是赶紧开口问道：“对了，涅尔斯师傅，召唤兽能用晶盘吗？”
“召唤兽？这可没试过。没谁召唤兽上装过这么贵重的玩意。”
吉文有点失望，看来这一点只能自己去尝试了。然后他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看了这笔记后，有没有可能修晶盘？”
吉文还记得霍尔的晶盘残片还在自己手里，如果订做一个怎么也办不到，那么把霍尔的晶盘修好，留给自己用也是个不错的法子啊。
“修晶盘？”涅尔斯吓了一跳，“你有晶盘？拿出来给我看看。”
虽然执政官们对订做晶盘看管很严，每一件新晶盘都要记录备案，晶盘上都刻有记号和编号，但修理却不同，绝大多数拥有晶盘的精灵都是通过合法渠道获得的晶盘，所以修理工作一般没有人来管，完全依靠行业自律。
吉文把霍尔的那片坏晶盘拿了出来，涅尔斯接过来看了看，发现这甚至是自己的作品，于是问道：“这应该不是你的晶盘，是从哪儿弄来的？”
“是一位逝去的朋友。”吉文如实回答。
“你打算用这块晶盘？”
“是的，如果没法订做的话，我只能试试这种方法了。”
吉文所不知道是，晶盘是非常个人化的作品，每一件晶盘都是为使用者量身定做，如果不经过大幅度修改是不可能给别人使用。修改一个晶盘并不比重新做一个来的轻松，而且修改不一定每次都能成功。涅尔斯不忍直接否决吉文想法，只是尽量委婉的回答道：“每一块晶盘都是为使用者量身定做的，其他人能否使用还要看运气。”
说完，涅尔斯从房间里取出一个古怪的机器，放在了吉文面前。吉文发现这东西和当时在召唤兽阶位评定时使用的那个魔法水晶槽有点像，只不过多了几个配件而已。
“把你的手放进去。”涅尔斯吩咐吉文使用这机器，然后将一堆各色晶石放在了机器中的某些特殊凹槽里。
吉文把手伸了进去，和上次一样，一些彩色的烟雾冒了出来，围着吉文的双手缠绕。与上次不同的是，烟雾这次没有混淆在一起，而是沿着吉文手掌转过几圈后，飞向凹槽中的那些晶石。想这样的烟雾竟然有十几根之多，在水槽里形成了一张致密的网。
吉文记得上次自己测试的结果只是可怜的一阶，不知道这次测试结果如何。可涅尔斯报出的结果让吉文重新燃起了希望。“你的体质不错，虽然引导魔能的能力不够高，但是你可以和很多晶石契合。”
涅尔斯一边盯着烟雾，一边仔细在一张羊皮纸上用笔精确地描绘着那些烟雾扭转的形状和在水槽的位置。花了不少时间做完了记录之后，他看到了旁观的吉文一头雾水的样子，于是解释道：“别慌，等你学完笔记就知道我在说啥了。”
吉文点点头，然后看着涅尔斯把机器和晶石都收起来。忙完这些之后，涅尔斯把霍尔的那片晶盘再度拿了起来。
“这是个施放寒冰箭的晶盘，坏得有些厉害，你给十天时间，我来把他修好。”
十天？这个世界的十天以后，那估计也快到了选拔考试的时间了。不过，只要能赶上皇家召唤学院的选拔就好。一想到这里，吉文点点头，然后打听着自己最关心的内容。
“时间没问题，只是修好了以后，我能用这晶盘吗？”
“那样需要修改晶盘。说实话，这工作很难，不过幸好你能契合的晶石很多，如果运气够好，你以后也能用这晶盘释放冰箭！”
涅尔斯没说的是，这十天里他需要修复晶盘，然后在晶盘上换上与吉文相契合的晶石，然后根据吉文引导魔能的特点修改晶盘的纹路和形状。虽然这些活很辛苦，但涅尔斯已经决定了，为了这位神秘的铜须先生，拼了命也要把这活给改出来。
“太好了！那我十天以后再来。”
听到涅尔斯师傅的回答，吉文的声音里也充满了兴奋。历经重重波折，吉文终于找到一个能让自己释放魔法的办法了。
两人继续寒暄了几句之后，吉文告辞离开，于是涅尔斯领着吉文回到了贵宾室。
阿黛莉娅已经在贵宾室里等了快半天了，无聊的她甚至拿出了小册子在贵宾室里练习生命法术。她好几次忍住了解除吉文的召唤然后自己独自回学院的冲动。幸好这里提供的果茶和餐点味道不错，环境也算安静，这才让阿黛莉娅得以在这贵宾室里坚持下来。
看着吉文和涅尔斯一起进门来，阿黛莉娅立刻收起小册子，走到两人面前，然后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涅尔斯师傅，天色不早，我们要走了。”
吉文看着阿黛莉娅脸上的那几分怒容，知趣的什么也没说。涅尔斯倒是来打了个圆场。
“那好，我送两位贵客到门口。”
阿黛莉娅稍稍有点惊讶，和刚才相比，涅尔斯师傅的态度有了完全不同的转变。
就当吉文一行人来到火焰熔炉门口时，吉文却发现工作间里的那些精灵工匠们早已在大门附近的门厅等待多时了。
当吉文走过他们时，那些工匠们纷纷脱帽或者弯腰，施礼致敬。这一举动让吉文受宠若惊，只得挥手与这些工匠们打着招呼，并且小心地躲避着拥挤过来的人群，免得身份露馅。
“他们这是在干嘛？”阿黛莉娅不解的问道，就在刚来的时候，她和吉文还是这店铺里最不受欢迎的客人之一，现在却仿佛成了火焰熔炉的贵客。
“他们都是些实在的人，所以想表示对铜须先生的敬意。”涅尔斯看着自己的员工们，脸庞上戴着微笑。
“铜须先生？”阿黛莉娅看了看不停向四周点头示意的吉文，似乎明白了什么。
辞别涅尔斯，吉文和阿黛莉娅踏上返回召唤学院的路程。这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路上行走的精灵们也少了许多。阿黛莉娅一路都在抱怨吉文在工坊里耽误了太久，而吉文只得简要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给阿黛莉娅听，好平息一下阿黛莉娅的不满。
不过阿黛莉娅听完吉文的叙述之后，不解的问道：“你还会打铁？你之前好像从未说过。”
“会那么一点，有些活还算拿手。”吉文含糊的答道。可这不清不楚地回答让阿黛莉娅更加起疑了，只见阿黛莉娅突然质问道：“吉文，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就在今天这次召唤以前，阿黛莉娅曾一度认为吉文是值得信赖的对象，可是随着烤肉事件出现，以及吉文在工坊里的奇遇却让阿黛莉娅隐约觉得，有着恶魔天赋的吉文似乎在她面前隐瞒了很多事情。
阿黛莉娅觉得自己从未对吉文有所保留，可这种信任却没得到吉文的回报。
吉文一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阿黛莉娅。
吉文自认不是那种油嘴滑舌，擅长掩盖谎言的人，而且现在也不是说实话的时候，禁神空间的秘密和哈维他们的事迹，是绝不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看着吉文一言不发的样子，阿黛莉娅也没再追问了，她只是有点生气的说道：“现在没事了，那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好好静静。”
只见她抬起手，准备念起解除召唤的咒语。
可也就在那一瞬间，街道旁的一处树屋，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树屋墙壁的碎片随着烟尘四处飞散，那巨大的震动让阿黛莉娅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这意外，让阿黛莉娅的施法中止了。